美軍唯一一次收復國土之戰竟打得烏七八糟

1942年6月中途島大海戰之前，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將為了隱蔽真實作戰意圖並迷惑美軍，在率艦隊主力進擊中途島的同時，還派遣由第五艦隊和海軍陸戰隊組成的北方編隊，北上北太平洋實施佯攻（米號作戰計劃），於6月7日佔領了美國阿留申群島西端的阿圖島和基斯卡島。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何況小日本是提著武士刀殺上門來了。日本軍旗插上美國領土在美國民眾中引起強烈反感，要求收復國土的呼聲與日俱增，這已不僅僅是軍事問題了，還關係到美國佬的臉面。1943年5月，美軍才打響收復兩島的戰鬥，按理說美軍準備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又佔有天時地利人和，可此時美軍高層指揮官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頭腦混亂且傳染蔓延，上上下下都不乏夢遊者，把家門口的一場不大的戰役打得烏七八糟，七葷八素。

美軍參戰部隊除海軍、海軍陸戰隊、陸軍航空兵之外，登陸作戰的主力是陸軍步兵第7師的11000餘人，師長是阿爾伯特·布朗少將，整個戰役的指揮官是美軍北太平洋戰區司令托馬斯·金凱德少將。按照美軍的作戰計劃，登陸部隊從阿拉斯加半島科爾德灣出發，將越過基斯卡島，先攻佔兵力薄弱的阿圖島，預定3天結束戰鬥，然後再圍攻基斯卡島。

美軍的登陸戰鬥在1943年5月12日打響，第7步兵師在2艘戰列艦、6艘巡洋艦、19艘驅逐艦、1艘航空母艦及250架作戰飛機的支援配合下，從南北兩個方向成功登陸阿圖島並建立了灘頭陣地。日軍守備部隊並沒有在灘頭與美軍糾纏，而是據要點頑強防禦，與美軍展開激烈的拉鋸戰。美軍11000人對日軍2600人，本是殺雞用牛刀的事，卻干成了鈍刀子割肉的活，殘酷血腥的戰鬥中美軍進展極其緩慢，傷亡不斷。第7步兵師的糟糕表現令金凱德將軍及阿拉斯加防衛司令部極其不滿，在登陸後的第四天就撤掉了布朗師長，改由阿達克島防衛司令尤金·蘭德魯姆少將任第7步兵師師長。這臨陣換將可是犯了兵家的大忌，再說這能完全怪布朗師長么？

實際上臨時換將也沒起太大作用，艱難的戰鬥仍然持續了近三個星期，困獸猶鬥的日軍逐點逐山拚命死守，最後祭出瘋狂的「玉碎」衝鋒戰法。到5月30日，美軍終於全殲了守島日軍，但也付出慘重的代價，共有549人死亡（包括第17步兵團團長厄爾上校），1148人受傷，2100餘人因凍傷、疾病等非戰鬥減員（包括第32步兵團團長卡林上校），總傷亡及非戰鬥減員超過3800人，戰損比高達35%。

5月的阿圖島低溫、風大、霧重、雨雪多，給依賴機械化和火力打擊的美軍帶來極大的困難。美軍昵稱「貓」的牽引拖拉機尚且經常陷在泥里，輪式車輛可想而知。

面對戰鬥力銳減的第7步兵師，無奈的金凱德將軍只得下令延緩對基斯卡島的攻擊，同時派出大量艦船、偵察機監視和封鎖通往基斯卡島的海上通道，防止日軍撤退或增援。此時，自知毫無勝算的日軍大本營為保存實力，下令將基斯卡島的日軍撤回日本，守島日軍正好利用了這個時間差，6000多人於7月29日登上前來接應的日本海軍艦船，神不知鬼不覺穿過了美軍的海空監視封鎖線返回日本。日軍撤退時在基斯卡島布下大量地雷、水雷，甚至設置了假冒的烈性傳染病源。

傻乎乎的美軍對日軍如此大的行動竟毫無察覺，敵人跑了倒認真準備起來並大量增兵。8月1日起美軍開始攻島火力準備，飛機、艦炮轟擊基斯卡島就耗費了上萬噸彈藥；8月15日晨，美軍幾十艘戰艦、300多架戰機對基斯卡島又是一通狂轟濫炸，美軍34000人從不同方向登上基斯卡島。可望著空無一人的荒島，美國大兵們都傻眼了，但他們也萬分慶幸不用再與日軍拚命了。可美軍在登陸期間因誤擊、觸雷造成的傷亡竟超過300人，其中「里德」號驅逐艦因觸水雷71名官兵陣亡。美軍轟轟烈烈打了一場沒有對手的「戰鬥」，被後人譏諷為「史上最大實戰登陸演習」。

美軍本來是為美國的臉面而戰，可結果是把自己的臉打得啪啪響，面子里子都傷得不輕。那麼，是什麼原因造成佔有絕對優勢的美軍如此被動？

1943年1月、2月，美軍勝利結束在太平洋戰場最早展開的兩場登陸作戰——巴布亞半島戰役和瓜達爾卡納爾島戰役。這兩場戰役，美軍動用以海軍陸戰隊為主力的9萬兵力奮戰6個月，其中海軍陸戰隊第1師在瓜島一戰成名（朝鮮戰爭長津湖戰役的主力），在美軍中第一個榮獲由美國總統頒發的「優異部隊」獎。因此，阿圖島戰役前，美軍已經擁有現代兩棲登陸作戰的實戰經驗，若從兩島參戰部隊中隨便抽出一個師用於收復阿圖島，都要比使用第7步兵師強數倍。這是因為美軍原打算把第7步兵師投入北非戰場，阿圖島戰役之前，第7步兵師一直在內達華州炎熱的沙漠中進行訓練，其1943年3月才接到登陸阿圖島的命令，只經過短暫的兩棲訓練就倉促上陣，這仗焉能打好？

兩棲登陸作戰是最複雜、最艱難、最殘酷的作戰形式，參戰部隊不進行專門的有針對性的長期訓練是很難勝任的。因此說，臨時派第7步兵師上陣本身就是一個先天錯誤，導致後來的一錯再錯，連環出錯。

由於惡劣的天氣，美軍阿圖島登陸行動在海上等待推延了4天。登陸期間仍頗費周折，大霧中有不少艦艇迷航，13號登陸艇沖灘時撞上水中不明物體導致沉船，4人死亡。

說起這個第7步兵師，在美軍中也就算支二流部隊，在整個二戰期間戰績平平，而在朝鮮戰爭中則栽在中國人手裡。先是第二次戰役新興里戰鬥，第7步兵師第31步兵團幾乎被我志願軍全殲，團長被擊斃，「北極熊」團旗也被我軍繳獲，其戰鬥力與並肩作戰的海軍陸戰隊第1師比差了不止兩條街；後是上甘嶺戰役，美軍第7步兵師是打頭陣的，被志願軍15軍迎頭痛擊，第7步兵師在傷亡2000多人後被迫退出戰鬥。

二、選擇了一個錯誤的登陸時間

戰爭中有時最大的敵人是天氣，這類戰例在戰爭史上比比皆是。美軍選擇5月登陸阿圖島，這個季節恰恰是積雪和凍土正在逐漸融解，氣溫在零度上下波動。美軍登陸後車輛、重炮等重型裝備都陷在泥濘中動彈不得，火炮機動和作戰物資、傷員運送基本要靠大量人力，極大地制約了火力支援、一線兵力投入和後勤保障。

來自炎熱沙漠的第7步兵師顯然對阿圖島寒冷的氣候極不適應，又缺乏禦寒訓練、裝備以及心理準備。作戰中美軍挖掘的散兵坑和戰壕中都積滿滲出的冰水，令美軍中凍傷、低溫症及戰壕足病大面積發生，在登陸的頭兩天減員就超過1500人。在馬薩克山谷攻堅戰中，大批衣著單薄的美軍士兵因體溫過低無力衝鋒，被日軍困在山谷里整整6天，許多凍傷的士兵後來被截肢。

其實，登陸阿圖島的最佳時間是7至8月，腦子沒進水的人幾乎都知道。後來美軍總算汲取阿圖島戰役的教訓，將登陸基斯卡島的時間定在8月，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三、細節決定成敗，不斷出現的失誤，嚴重貽誤戰機並增大了無謂的傷亡

在阿圖島戰役期間，美軍在火力配合上就問題不斷，轟炸機、艦炮和陸炮不是打不準，就是根本不知道往哪打。美軍步兵打仗歷來過分依賴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支援，否則就不會打甚至不敢打，因本身缺乏那種獨立作戰、主動作戰的勇氣和拼勁。客觀上阿圖島時常大霧瀰漫，增加了步炮、地空配合的難度，但美軍各兵種之間的協同生疏、配合不暢才是問題的根本。

輕敵的後果讓美軍自己付出血的代價。5月29日夜，阿圖島作戰接近尾聲，日軍僅剩下1000人被壓縮在奇恰戈港。美軍本來打算天亮後再給日軍最後一擊，但在凌晨時分卻突然遭到日軍自殺式偷襲，大意的美軍沒有派出足夠的警戒哨兵，許多士兵在睡夢中被偷摸上來的日軍刺死，野戰救護站的醫護人員和傷兵也遭血洗，損失慘重。

美軍收復基斯卡島更是如同馬大哈夢遊。此前，日本海軍第5艦隊出動以「那智」號巡洋艦為首的19艘艦船，駛往基斯卡島接應撤退的日軍。7月27日，這支不小的海上編隊被美軍偵察機發現，飛行員迅速召喚在附近游弋的美海軍艦隊前來圍攻。可誰知犯迷糊的飛行員報錯了方位，加上這天有大霧，美軍艦隊向錯誤的方位傾瀉了幾乎全部炮彈，自以為大獲全勝的美軍艦隊因炮彈告罄，全部撤回母港補給，毫髮無損的日軍艦隊正好趁此機會快進快出基斯卡島，順利完成了撤退任務。

阿圖島上這處低地有40餘名日軍用手榴彈自殺。阿圖島日軍指揮官是山崎保代大佐，他最後下令僅存的日軍集體自殺。5月31日，日本媒體在報道阿圖島日軍陣亡時首次使用「玉碎」這一名詞。隨後，日本專門出了一本書《山崎軍神部隊》。

美軍在基斯卡島登陸時，因人多部隊多，混亂中還鬧出烏龍，兩支美軍部隊在島上相遇時都以為對方是日軍，相互大打出手，造成一片傷亡。

四、偵察情報工作盲目、混亂和滯後

偵察情報工作對於作戰的重要性勿需多言，美軍收復兩島打得混亂不堪，偵察情報工作難逃其責。

首先，美軍對阿圖島日軍兵力判研失誤。美軍通過多次航空偵察，認為阿圖島日軍只有約1600人。因此，美軍高層認為，即使第7步兵師戰鬥力一般，對付區區千把人的日軍也足夠用了。戰鬥發起時，第7步兵師第一波登陸兵力只動用了1個步兵團加1個步兵營及配屬炮兵，其他一半兵力都在幾百海里外的阿達克島待命，造成兵力不斷「添油」，拖延了解決戰鬥的時間。

其次，由於低估日軍實力，美軍事先沒有對阿圖島上的日軍防禦工事進行充分偵察，致使火力打擊的效果大打折扣，不斷冒出的日軍火力點增加了美軍步兵作戰的難度。

及時準確的氣象、水文和地理資料也是情報工作的組成部分，但美軍對阿圖島的自然情況掌握甚少。阿圖島登陸期間，美軍一直沒有解決好氣象偵察問題，使作戰行動不斷受到霧雨雪惡劣天氣的制約。美軍登陸阿圖島時仍使用1934年的海圖資料，標註的沿岸水深與實際不符，使美軍登陸艦船無法按預定地點靠岸，延誤了登陸時間。美軍使用的阿圖島作戰地圖也遭到詬病，官兵們稱「不堪使用」，圖上和實地「互不認識」，使這仗打得總是磕磕絆絆。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日軍十幾艘大型艦船在美軍眼皮子底下進出基斯卡島，大量日軍從島上消失，美軍竟像瞎子似的；基斯卡島上日軍撤走之後18天了，美軍竟全然不知，仍組織了各軍種近4萬兵力的大登陸。且不說美軍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偵察設備和偵察技術，擁有龐大的情報體系和專業隊伍，就是派幾個偵察兵摸上島看看也不至於如此被動，這低級錯誤犯的實在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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