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悲歌——魏市長生命的最後十年

最新 06-10

十二靈肉相偎

轉眼間，元旦到了，新的一年開始了。

元旦後第一個周日的晚上，魏荷顏吃過晚餐後去街心公園散步，透透氣。他現在吃飯完全沒有規律，東一頓西一餐的，大多數時候在市政府機關食堂就餐。這天是周日，機關食堂不開門，他只好在樓下小超市買包凍餃，回家自己煮了吃，弄到很晚才出門。

他邊走邊尋思自己的生活，難道就這樣孤獨地過一輩子嗎？自己還不到48歲，也是個有七情六慾的正常男人啊，難道就這樣心甘情願地被那個沒文化沒素養、喜歡胡攪蠻纏、不可理喻的鄉里婆娘拖累到老嗎？

「不行，得做通她的工作，爭取協議離婚。」魏市長這樣想著，便掏出手機，給王桂花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魏荷顏問他是誰？對方說：「表哥，我、我是小、小孫，孫、孫金旺啊。」

「孫金旺？」魏荷顏一下子沒想起來。

「我是桂花表、表姐的表、表弟孫金旺呀，您不、不記得我啦？」

「哦，我想起來了。」魏荷顏見過孫金旺兩次，有些印象，個子不高，文化也不高，說話有些結巴。他正要問他什麼時候來的，電話突然轉到了王桂花手上，只聽王桂花粗聲大氣地說：「姓魏的，我求你幫個忙，給我表弟孫金旺找個正式工作。他今天就是專為這事來的。你是市長，這事對你來說，打個電話就能辦到。」

「你說得輕巧！」魏荷顏不高興地說，「這種電話我能隨便打嗎？你表弟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技能，說話又不利索，能幹什麼正式工作？打工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找正式工作？我辦不到！」

王桂花正要發火，又聽魏荷顏說：「別管你那表弟的事了，還是說說咱們自己的事吧。」說著，就把離婚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是魏荷顏第一次正式口頭上向王桂花提出離婚。他在電話中承諾，將她現在住的福利房，還有家裡的積蓄及自己的工資卡，全部給她，自己凈身出戶。事實上，他的工資一直是由王桂花領取的，後來實行銀行卡，也是她拿著。

魏茶好言相勸：「我痛苦，你也不好過。咱們好聚好散，不要成仇人，行嗎？」

誰料王桂花一聽「離婚」二字，就暴跳起來，說：「好聚好散？姓魏的，你休想，既然你把我當狗屎，那我就粘你一輩子，臭你一輩子！」說著就把電話掛了。

魏荷顏一屁股坐在公園的石凳上，長長地嘆了一聲氣。「看來，毫無商量餘地，這個又臭又惡的潑婦！」魏荷顏心裡像壓著一塊巨石，堵得他喘不過氣來。

苦思良久，他也想不出好法子。此時，他真有點埋怨起當年的恩師陳志高來，是他擅自作主介紹了這樁婚姻，也是他反覆勸說自己與王桂花成親。不過，埋怨歸埋怨，但不能恨他，不能把責任推到恩師身上，當年他也是一片好心，為了照顧母親，才做這樁媒的。他只能恨自己的命運。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古以來就有「門當戶對」的說話，婚姻上的門當戶對，是有道理的。這種「門當戶對」，不一定是物質上的，而更重要的是精神上、心靈上的。精神心靈上的「門當戶對」，夫妻才有共同語言，才能心靈相通，才能默契地交流，這才是婚姻幸福的基礎。

他看看錶，快10點了，公園和街道上沒什麼行人了，就起身往回走。就在這時候，突然從身後的街邊傳來一個女人的呼喊聲：「救命啊，快來人呀！救命……」

魏荷顏像觸電一樣驚轉身，循聲望去，發現不遠處，昏黃的路燈下，有兩個人影在糾纏拉扯，隱約看得出是一男一女。他撒開腿飛奔過去，看見一個瘦高男人拽住女人的小包，女人雙手護住包不鬆手，男人就拖拉著她。魏荷顏一個箭步向男人撲過去，男人見有人衝過來，鬆開手轉身就跑。

魏荷顏大喝一聲：「歹徒，往哪裡跑？」撒開腿就追。可那歹徒身輕腿長，一眨眼功夫就跑得無影無蹤了。魏荷顏沒有再追，轉身發現女人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抱著包。

魏荷顏走近彎腰一看，一聲驚呼：「曼紅，怎麼是你？」

這時蘇曼紅也認出是魏荷顏，張口說不出話，一下撲進他的懷裡。

「沒事吧，你沒事吧？傷著身子沒有？」魏荷顏急切地問。

蘇曼紅搖搖頭，胸脯急劇地起伏著。

「你怎麼到雲陽來了？」魏荷顏滿腹狐疑地問，「這麼晚在這裡幹什麼？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蘇曼紅稍微平靜下來，輕輕喘著氣，說：「我是下午到的，以前大學一個要好的女同學，過生日，好多年沒見面了，趕過來為她慶生。我們剛吃完晚飯分手，朋友要送我，我沒讓她送。我本想一出酒樓給你打電話，給你個驚喜。可誰知，一出門就遇上搶劫的了。」

「沒事吧，沒傷著吧？」魏荷顏關切地問。

蘇曼紅搖搖頭說：「還好，沒有受傷。」

「訂了賓館沒有？」

「朋友中午就給我訂好了。」蘇曼紅抬手往前面指了指，「呶，就在那裡不遠，欣悅假日酒店。」

「好，我送你過去。」

沒幾分鐘，兩人就到了酒店。魏荷顏不放心，一直把她送到四樓的房間。蘇曼紅隨手插上房門，驚魂甫定地說：「嚇死我了，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這包就被搶走了……」

「真的沒事吧，沒傷著哪兒？我看看，讓我看看。」魏荷顏的目光在她身上搜尋。誰料蘇曼紅突然緊緊抱住他，說：「我真的沒事，只是嚇得不輕。你別走，今晚別走，陪我，我好怕。好啵？」

見曼紅真的沒事，魏荷顏放下心來。他讓她抱著，沒有推開，心裡尋思著今晚能不能留下來陪伴她。

他知道，一旦留下來，兩人的關係就會發生質的變化。這時，蘇曼紅用力踮起腳跟，將高挺豐滿的乳房緊緊貼住他的胸。魏荷顏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熾熱的溫度往他的體內滲透，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沖。

他張開嘴唇，與曼紅的紅唇相接。

兩人熱吻在一起，靜靜的房間里只有呼吸聲和吸吮聲。幾分鐘後，他一把摟起她，輕輕放到床上……

這是魏荷顏成年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次歡愛，美好到妙不可言。很快，他們又一次重來，還是一樣地顛簸在浪里旋渦，漂蕩在雲中巔峰……

事畢，魏荷顏心裡生出無限感慨，女人與女人是多麼不一樣啊！

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們意猶未盡地再來了一次。讓魏荷顏沒想到的是，曼紅竟然還是處女，潔白的床單上留下了一小片鮮紅，像一枝剛剛採摘的紅玫瑰。頓時，淚花湧出了他的眼眶。

他雙手捧著曼紅的臉，動情地喃喃道：「我沒想到，沒想到，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

「是的。」蘇曼紅捏住他的鼻子，嬌媚地說：「你可要想好了啊，此生我再不會有別的男人了，你是我的唯一啊，不准你扔下我啊，害怕嗎？」

魏荷顏很堅定地說：「不害怕，我不怕，我怕什麼？大不了不當官了，到你的翠玉山莊去打工。」

「那不行。」曼紅又捏住他的耳朵，說：「你的理想就是做官，你的抱負就是為百姓做事。你給我聽著，你必須好好做你的官，為老百姓多做好事多謀福祉。我決不會影響你的，我既不要你一分錢，更不要你為我拉生意，有沒有名份我也無所謂。」

「可是……可是曼紅，這樣太委屈你了啊。」魏荷顏輕輕揉搓著她豐腴的乳房，無比愧疚地說。

「我——願——意！」蘇曼紅撫摸著魏荷顏英俊的臉，一字一頓地說。

此後，兩人經常幽會，有時在雲陽魏荷顏的租住房裡，有時在雲山的翠玉山莊。不過，他們非常注意，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從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親怩。魏荷顏去翠玉山莊，從不讓司機接送；曼紅去魏荷顏那裡，也從不讓外人注意和發現，只要樓道里有人，她決不會敲他的房門。

一周後，兩人相約在雲陽市見面。魏荷顏本來想去雲山的，但曼紅考慮到他工作忙，來回往雲山跑一趟不容易，堅持要自己來市裡。

兩人見面時已是晚上9點多鐘，魏荷顏要去開賓館，但曼紅堅持要住在租住房。她說：「去賓館人多眼雜，會有人認出你來的。再說，在租住房有一種歸家的感覺，我還可以幫你收拾一下房子。一個與老婆分居的單身男人，房子里一定亂糟糟的。」

魏市長笑說：「那可不一定。」

進入房間，蘇曼紅很是驚訝，房間里一點也不亂，東西擺放有序，收拾得有條不紊，就讚歎說：「嗯，還真是個會生活的乾淨利索男人。」

其實，這是魏荷顏特意忙裡抽閑為曼紅收拾乾淨的，平時他哪有時間拾掇房間啊。他猜測曼紅不一定會去住賓館，所以不想給他留下一個邋遢印象，就特意為她準備了一下。

兩人沒有多餘的話語，一進房間就寬衣解帶急著親熱，乾柴烈火一般。魏荷顏覺得，只要在這時，他才是一個正常的、脫離煩雜事務、身心完全放鬆、享受幸福生活和美妙性愛的男人。此時他不是市長，甚至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猛獸，狂墅地發泄著他的激情和體能。而蘇曼紅，一個即將無奈地告別青春、進入中年的純情熱血女子，也正是一頭渴望和急需男人的雨露滋潤和身心撫慰的母獸，兩頭野獸糾纏嘶咬衝撞在一起，那驚天動地的情景，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此時的宇宙蒼穹，只有他們心心相印、靈肉相偎的兩個人，只有波濤洶湧的大海巨浪，只有跌宕起伏的風雨雲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