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鏡頭和遠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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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蓮笙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和全世界相背離，只有一個人願意帶我逃跑。那個人不是你，你卻是那個站在我對立面的全世界。

於是我明白，已經走到了時間的分水嶺，我終於可以提起筆，紀念我失去你。

我是個記性很差的人。上了一學期課也不知道教室在哪裡，不帶鑰匙被鎖在門外是常事，有時甚至會忘記水龍頭朝哪邊擰是熱水。而關於你，我卻記得太多，多到我寫寫刪刪都不知道怎麼下筆才好。我只好拿出記憶的相機，隨意地抽出六個關於你的鏡頭，描繪你。

記憶里的第一個鏡頭，你是個穿黑色T恤的少年，踏著夏末的陽光一路狂奔進教室，卻還是遲到了。你被罰站，無所謂地笑笑，嘴角上勾的弧度頗有陳冠希的感覺。你抬頭，望向我。那是第一眼。驚鴻一瞥。

第二個鏡頭時你已經坐在我右側。我們的手肘只隔著十公分的距離。我挺直了背脊寫作業，你趴著旁邊的課桌上熟睡。下一秒，你就會醒來，喚著我名字的後兩個字，遞給我一罐你買了雙份的冰鎮可樂。

而後來的場景里，你斂了壞壞的笑容，低下眉眼，溫柔又小心地對我說：「我……好喜歡你。」操場上嬉鬧的人聲突然安靜，夜空的繁星忽然失色，我只聽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聲。然後那個吻像棉花糖一樣甜甜綿綿地落在我的唇上。

一起走了多久呢，我們漸漸有了爭執。吃貨如我，竟然難過得對食物失去了興趣，只盯著沒有來電的手機發獃。我以為故事已經沒有後來，你卻出現在我面前，帶著同樣憔悴的神情和小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我們大眼瞪小眼。破涕為笑。

第五個鏡頭場景已經變成兩個城市。那是深冬的一天，我放下手裡所有事情跨越三百公里去見你。你抱住我揉了揉我的頭髮，說你真的好累。我卻嗅到疏離的煙味。原來，你的懷抱可以比冬天還冷。

而最後的鏡頭裡，已然沒有你。再也沒有互道晚安的夜，再也沒有掛電話前的「我愛你」。只有我蹲在陽台上吹著冷風，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把眼睛哭成了桃子核。

不用擔心，我的傷口已經癒合。只是那一天，在周杰倫演唱會的時候，聽到那句「印象中的愛情，好像頂不住那時間，所以你棄權」，臉上突然洶湧失控。

我曾以為失去了你，時間會靜止在寒冷的空氣里默不作聲，卻在我每個被噩夢驚醒的瞬間與我凝視對我嘲笑。亦或是流淌緩慢如同下雨天時窗欞上聚集的水滴，讓片片記憶成為最鋒利的匕首將我凌遲。但其實，時間它只是大步向前永不回頭，漠然又仁慈地看著，說好要一起走到最後的我們，從此過著與彼此毫不相關的人生。

再見了，六個鏡頭和親愛的你。時隔一年，我終於敢告別。

【一點互動】

那個TA，現在還在你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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