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如何防止全城看海？排水管理上有一招極有效，但太狠今難做到

古代如何管理城市下水道，防止全城看海？

本文作者 倪方六

今天，南京下了一天，暴雨致南京「全城看海」，有的媒體報道，稱是「抓魚抓蝦」。先上幾張圖——

南京的城建這幾年搞得很不錯的，為什麼還會這樣？不妨從城建管理上看找找原因，我們來看看古人是如何搞城市管理，防止「全城看海」的，為什麼古代城市的下水道好用？

古代中國人很早就有「城市下水道」的設計理念，首先搞好硬體建設。如在河南淮陽平糧台古城址上，便考古發現了中國迄今最早的下水道，至今約4300年；1983年，在河南偃師屍鄉溝商代早期都城城址，也發現了在今天看來也不落後的城市排水系統（見下圖）。

與今人相比，古人在下水道的管理上，似乎更為較真，這從歷代有關下水道的管理制度上，便可以看出。

早期對城市管理最為嚴格的，大概算是商代。雖然目前沒有發現商人關於京城下水道管理方面的具體文字，但可以從商人對城市環境的管理上，看出一二。據《韓非子·內儲說上》記載，商代有這麼一條規定：「刑棄灰於道者」。

灰是柴草燃燒後的生活垃圾，倒在路上，表面上是影響環境衛生，實際危害很多，如被雨水沖刷到下水道後，極容易堵塞下水道，所以商人對這種行為處罰很重。具體重到什麼程度？「棄灰於公道者斷其手」，即如果把灰倒在街道上，要將其手剁掉。

六朝時的南京也十分重視城建的給排水問題，現在考古已發現多處六朝地下排水溝（見下圖）

長安城是古代中國都城中最大最輝煌的一個，漢唐兩朝均建都於此。漢長安城有12座城門，城內有8條大街。每一大街中間有兩條寬約90公分的排水溝。考古發現，漢長安城的下水管道多陶質管道，或五角形，或圓形；在直城門北門南門道外均發現完整的磚券地下排水涵洞（見下圖）。城內路邊多有滲水井，可迅速排掉城內雨水。

為防止渠道淤塞, 每隔一段安裝一組閘門。第一道閘門由鐵條構成直欞窗形，可攔阻較大污物；第二道閘門是布滿菱形鏤孔的鐵板（見下圖），可濾出較小的污物。而市內小巷，一般都有磚砌的地下水道。

長安城本有京兆尹這「市長」管著，但唐朝皇帝仍不時親自過問下水道。如果不修堤防或修而失時，在唐代問題可大了。據《唐律疏議·雜律》（卷二十七），「主司杖七十」；如果造成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則以「殺傷罪」、「坐贓」論處。所謂「殺傷罪」，即今傷害罪；所謂「坐贓」，即盜竊罪。領導人都被如此辦罪，具體辦事的應該更倒霉了。

北宋都城東京（今開封），因有汴河穿城而過又名「汴京」，有「北方水城」之美譽。美譽之下其實是常被水淹的尷尬，由於靠近黃河，水源豐富，加上地勢平坦，極易引發城市水患。

為了保證京城防洪無憂，除修整幾條主要河道外，朝廷又在新舊城內開挖了大小排水溝253條；每年二月，都要對京城的排水溝河進行一番清理。據《宋史·河渠志三》記載，在雨季，朝廷甚至派駐軍隊，看護河堤。趙恆（宋真宗）當皇帝時，便曾於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六月下詔：「自今後汴水添漲及七尺五寸，即遣禁兵三千，沿河防護。」

當時，汴河兩邊是禁止動土的，更別說房產開發了，有一丈五尺的「紅線」，禁止公私侵佔。連在舊河道內設障捕魚，都是不允許的。對京城的要求則更多：每逢開挖路溝時，官府都要派人檢查覆蓋情況，避免行人跌落下去。

（圖：江西贛州古城宋代地下主排水道，人稱「福壽溝」，至今仍在使用）

如果隨意挖坑井，《宋開統·雜律》（卷二十六）規定，「杖一百」。如果有人掉下去了，並因此傷亡，責任人要負刑事責任，以「殺傷罪」論處。即便在坑井邊豎立了提醒標幟，也不能免責，僅「罪減一等」。

通觀整個宋代，其城市下水道的管與建都達到了較高的水平。北宋熙寧年間規劃設計的江西贛州城排水系統，其排水幹道福溝和壽溝設計極為科學、實用，雖然贛州城兩面臨江，江水易倒灌，但水患卻十分少見。

宋代城市排水工程中設計中的先進理念，為後來朝代借鑒。如宋人李誡編撰的《營造法式》中提到的「卷輂水窗」方式，便被運用到了元大都（今北京）下水道設計中。元大都利用自然河流開渠引水，有明渠與暗溝相配套的排水體系。在南北主幹道兩側均開有排水乾渠，溝渠兩旁又設東西暗溝，方便街道胡同內的急水及時排出。

（先秦齊國故城臨淄大型排水溝）

在之後的明清兩朝，北京城市排水更為講究，設計也更為先進，這是讀者都知道的。歷600年的明代下水道有些至今還在承擔排水任務，特別是以紫禁城為中心的內城，其排水系統相當出色，在7月份的暴水，它處成災，而故宮一帶卻無積水。

明清兩代對城市排水系統的管理也是十分重視的。據史料，京城內外排水溝渠都有專人負責，分工到人，分段管理。據《光緒順天府志·京師志》記載，在福臨（清世祖）當皇帝的順治元年（公元1644年），「定令街道廳管理京城內外溝渠，以時疏浚。」即便旗人淤塞溝道，都要送刑部治罪。

（古代刑具「枷）

（清代被枷犯人）

對失時不修、侵佔街道行為，亦均有嚴懲條例。據《大清律例·工律》（卷三十九），如失時不修或修而失時，相關負責要「各笞五十」，造成嚴重後果的則加大懲處。

在京城內外街道上，「若有作踐、掘成坑坎或淤塞溝渠……俱問罪，枷號一個月發落」。不修或修而失時，相關負責要「各笞五十」。在京城內外街道上，「若有作踐、掘成坑坎或淤塞溝渠……俱問罪，枷號一個月發落」。

（《清明上河圖》中的宋代京城街頭，街邊有水井）

（注，部分圖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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