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時女同學害他坐牢,十一年後男子衣錦還鄉,新婚夜說出真相
一、一輩子的羞辱
三十九級台階是一個電影的名字,在看這個電影的時候,是一個風平月靜的晚上,馬兵的心情很好。那時馬兵已經是一個很懂事的大小夥子了,他聽到人堆里有許多誘人的女聲,吸引著他的注意力,附近村民組的一些男孩女孩都來了,小山坡上站滿了人,月亮下有很多黑頭髮,異性的香味刺激著他的神經。
孔令梅就在馬兵身後,因為這一點,馬兵根本不知道電影上在放什麼。他很安靜地坐在一塊山石上,不敢往後看。他怕扭歪了面孔,讓孔令梅看出他的醜陋來。
其實馬兵也不一定就愛著孔令梅,她太漂亮,家境又好,馬兵無論從哪一方面,都無法和她相提並論。上學時馬兵就是一個壞孩子,偷人家的南瓜,山芋,用小刀子割人家女孩子的屁股,像孔令梅這樣的優秀女孩對馬兵是正眼都不會看的,馬兵也知道孔令梅看不起他,因此他一直很自卑。
現在馬兵大了,總是很想好,想和女孩子說說話。但身子還和過去一樣矮小,家裡還是和過去一樣窮,儘管馬兵很想好,而他穿的衣服就像破紙一樣,在孔令梅的眼裡,他也許只是一隻病鼠,或者是一隻瘦貓。或者她壓根兒就沒有注意過他,對孔令梅的一切猜想都是出自他的自作多情。
儘管如此,在這樣的女性面前馬兵還是盡量裝得優雅,他坐在那裡,就像一個情到深處的處子,他絕不會像別的男孩,將脖子伸得像鴨子那樣到處東張西望。這種笨拙的方式可以恢復一點他作為男人的自信。
可是,就在電影散場的時候,他的這一點兒可憐的自信就被孔令梅擊得粉碎。
他起身時,腳下的一塊石頭猛地滾動了一下,他一下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後倒下去,雙手本能地想去撐地,可是他的雙手卻抓在了一個渾圓的肉體上,馬兵不知道那就是孔令梅的大腿,那時他已經懵了。
接著他聽到了有生以來最感恥辱的一句話:你沒長眼睛嗎?你居然敢來碰我!
她的女伴們都來幫腔,是呀,是呀,你怎麼這麼該死?你這小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呵!
說老實話,如果馬兵當時真的想去調戲孔令梅,這些話他都認了,可是他並不是,他只想表現得優雅點,讓她們認為他是一個好小夥子,但是,她們卻冤枉了他。
身邊有好些人都回過頭來看他,這些人有他認得的,也有他不認得的,他們的語言像針尖一樣刺痛著他的心:
這孩子,這些年來怎麼還是這麼不長進?
白念這麼多年書了,真不知羞恥!
他的好朋友狗威看到他的熊樣,覺得馬兵也給他丟了臉面,對他輕蔑地笑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他不知道那時,馬兵已經是淚流滿面。
馬兵記不得當時是怎樣爬起來的,但這些羞辱卻讓他一輩子刻骨銘心。
因此他也永遠記住了那一部電影的名字:第三十九級台階。
二、揉碎花朵的快感
馬兵調戲女人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四鄉八鎮。第二天,山窪那邊就帶信過來,那個打算和他妹子換親的女子不同意和他們家換親了,換他這麼個沒出息的男人回去一輩子都會有罪受。沒考上大學倒不礙事,最怕的就是人品不好,現世寶呵。
這個要和他們家換親的女子馬兵是見過的,文文靜靜的,還讀過初中。她和她的母親一道到馬兵家來,一見面馬兵就喜歡上了她。可是,這女子的哥哥並不好,只有一隻眼,開山打炮崩的,馬兵的漂亮妹子為了哥哥能娶上這個女子,就低頭答應了這門親事。
可是現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種結局。
母親眼圈紅紅的,父親死得早,她這一輩子為馬兵操碎了心,而兒子又是如此不爭氣,她和他的妹子默默地為他承受著一切。
母親說,學門手藝吧,學個豬頭風,好過揚子江,有了手藝,就什麼都不怕了。
過天,母親借了些錢,買了一些糕點,帶他到張木匠那裡去學手藝。張木匠說起來還是他們家的遠房表舅,母親拿三到三,帶他去拜個師父自然是不在話下的。可是,張木匠一見到他,就皺了一下眉,跟他母親說,你這孩子,我看還是學別的什麼吧,我這裡只有母榫,沒有女人呵。
出了門,一向剛強的母親流下了眼淚……
婚事沒了,手藝也學不成,那時間,他的情緒低到了極點。
這一切都是孔令梅帶來的,他決定要報復孔令梅。這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重大的決定。如果他不能出這一口鳥氣,他這一輩子都會活得窩囊。
他知道孔令梅就住在他們村邊的師範學校里,她的父親是鎮長,她的母親是老師。
那天晚上出奇的靜,他潛伏在孔令梅家的院牆外,心裡咚咚直跳,周圍有幾聲蟋蟀叫,聽不出孔令梅那裡有什麼動靜。
他悄然而迅疾地翻過院牆,爬在她家的小院里,她家的小院很靈秀,籬笆邊有幾棵薔薇花,月光下能夠辨得出紅色和黃色,他對那朵含苞欲放的粉紅朵兒特別反感,他將它比作孔令梅,順手將它給折了,覺得不解恨,又將它們通通給拔了,再踏上幾腳,讓那小小花片在他腳下變得不可思議。腳下還有另外一些影子,那時他抬頭就看到了繩子上晾著的衣服,他一眼就能認出有幾件是孔令梅的,那件海棠色的連衣裙是她平時最愛穿的,還有那一件讓人想入非非的胸衣,一條很性感的內褲,在月光下他認出那是粉紅色的,閃著特別刺眼的光。他將它們取下來,糊上泥。
他覺得這還不過癮,又用一棵木刺兒,在孔令梅那件內褲的正中間對穿而過。我想像得出,孔令梅對著如此的場面,該是怎樣的傷心恐懼。
對著自己的傑作,他感到莫大的快意。
第二天,他將他的舉動告訴了他的好朋友狗威,本來以為狗威會佩服他的,可是狗威不但不表示佩服,還對他的舉動表示懷疑。你敢這麼做嗎,你這麼有種嗎?我怎麼就看不出來?
他很痛苦,說,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假話?
狗威說:學校里好像也沒什麼動靜,鎮長家出事了,怎麼還會這麼安靜?我不相信!
他說,那好,我一定會讓你相信!
狗威說,這事最簡單不過了,你只要將孔令梅的內褲或者胸衣拿一件來給我看,我哪能不信?
這是個好方法。
他打算第二天晚上再去,可是他似乎有點膽怯,他經過學校門口那高高的石級的時候,正好鎮長送一個身著警裝的人出來。那人說:我算了一下,這個小子連翻牆、折花、拔花、踏花、到給衣服糊泥、戳洞……再到翻牆而出,總共是三十九次動作,我探案多年,這種奇怪的現象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鎮長有點緊張,語言也顯得語無倫次:這預示著什麼,他是個大飛盜嗎,還是有其它什麼目的?這對我們女兒會不會構成威脅?你能在我們這裡多留幾天嗎?
警察說,也許是出於我的職業敏感,也許只是小孩子之間的一點小小恩怨,要麼為什麼只是針對物體而沒有對人呢?沒什麼大不了。你不必如臨大敵。只管過好你的日子就是。
警察的話既讓他放心大膽,又讓他佩服得不得了。
三、女人洗澡水成了他的淚滴
晚上,馬兵又翻牆到了孔令梅家。
那時,孔令梅家的房子里還有電視聲,他想她們一家三口準是在看電視什麼的,他們不可能想到一個幹壞事的小子會連續兩次潛到他們家來作案,無論換誰,誰也不相信。
腳底下的花坑已經填平,小甬道上還能看到一些泥跡,但這次他沒有看到孔令梅的內褲和胸衣,那怕是她母親的也行,就可以拿去向狗威交差,那根晾衣的繩子上空無一物。只有幾片月光在那上面輕輕晃動著他的失望。
他很沒勁,卻看到了衛生間里的燈光,並且有嘩嘩的水聲傳過來,他悄悄地潛過去,窗上是花玻璃,只能看到裡面人的大概輪廓,是有人在裡面搓澡,依稀見到披肩的美髮。要是孔令梅那才好哩。
他輕輕地推了一下門,門是虛掩的,嘩嘩水聲掩蓋了推門聲。果然是孔令梅,那時他從些微的水氣里看到了孔令梅雪白的肌膚、豐滿的屁股和那半隻微微上翹的乳房。他要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選進還是選退,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他要等孔令梅轉過身來,他要正視她,他要正面看她的身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史書上寫漢高祖劉邦的妻子呂雉是陰毛過膝,根根可數的,他不知孔令梅的是不是也是那麼樣。他的目的有點卑鄙,但是換了誰,誰都會在那裡癱軟下去,可是他沒有。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
就在他等著孔令梅轉過身來的時候,他聽到了孔令梅的一聲尖叫。他以為是孔令梅看見他了,嚇得趕忙跑。他像壁虎一樣趴在牆根,就聽到孔令梅的母親跑向衛生間,急急地問道:怎麼了?孔令梅顫顫地道,牆上,小蟲子,騷斑!母親說:別怕,我來弄死它。
他在喉眼裡咯咯直笑,你怕騷斑,好,明個他就在你的內褲里放一條,在你的胸罩里放兩條,在你的澡池裡放三條!一直把你嚇昏過去為止。
一道電光照過來,就像罩在孫大聖頭上的照妖鏡,使他動彈不得。鎮長對他冷笑了一聲,哼,小東西,你跑!你怎麼不跑?我諒你也跑不了。
鎮長的兩扇院門依呀一聲打開了,有兩個學校保安跑進來,馬兵當然要跑,但是兩條腿早不聽使喚。一個保安揪著他亂蓬蓬的頭髮,對著鎮長說:他一進來,我就注意上他了。保安扇了他一巴掌,說:你膽敢爬我們鎮長家的院牆,是吃了老虎膽還是喝了豹子尿?我想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馬兵感到了羞辱和疼痛。但是他沒有反抗,他知道他不是他們的對手。他知道這下子他全完了,狗威知道了恥笑自不必說,傳出去大家又怎麼看他,他們會罵他的父母,會罵他的祖宗八代,他從此不再是一個好小夥子,看來他是不想活了。
而此時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轉機。鎮長對兩個保安說,你們出去吧,這事由我來處理。你們出去了不要張揚。
只要不去遊街,情況總會好一些。也許鎮長會寬大為懷,放了他也未可知。
他在心裡竊笑了一聲。
兩個保安卻不甘心,臨走時還對他踢了一腳,惡惡地說:「下次你要是再敢到我們學校來,老子叫你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鎮長將他帶到屋子裡,孔令梅的母親顯得慈祥,她坐在沙發上,說,你一個小夥子,怎麼就想到夜半三更的去翻人家的院牆,你不能學一點好嗎?
鎮長說:「你告訴我,你出自什麼動機,告訴我我就會放你。」
可是,他是出自什麼動機呢,他不能說,這裡,除了鎮長的女兒原因之外,潛意識裡還有就是他這個鎮長,去年他因交不起學費,託了許多人情,到師範附中去補習,老師們都同意了,說他只要補一年,將來沒準是個好料子。可就是他,這個鎮長不知為什麼突然來到學校視察,見到馬兵,兇狠地看著他,說馬兵在背後說過他的壞話,說什麼也不讓馬兵進教室。
馬兵想,我說他什麼壞話了?大概是有天下雨,教室漏水,有人說這是鎮長叫來的施工隊,錢進了鎮長腰包,做的教室卻不能用,還說只要告,就准能告倒他。馬兵只不過將這話重複了一遍罷了,話傳到鎮長耳朵里,就讓鎮長記著了他。
這時孔令梅進來了,馬兵此時特別恨她。可是她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特別的驚嚇,很從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甩著她的滿頭秀髮,有幾點水珠濺在馬兵的身上,香,並且有點涼,那時他的心也是涼的。
孔令梅跟她的父母說,這就是那天看電影時掐我大腿的那個壞蛋。我有點認得他,好像就是前年高三班的那個馬兵,前村的,一個窮愁潦倒的一心想做李白的補習生。
她的父親陰沉著臉,說:我怎麼會不認得他。
她的母親笑了一下,跟他說,你想做李白不是很好嗎?可是怎麼就想起要做時遷來了呢?
孔令梅的頭髮水濺在他的頭上,沿著他的眼角流下來,看上去像是他的一滴淚,他感覺到了它的蠕動。那時他真的很後悔,悔不該和這樣一個女孩計較麵皮,他很誠懇地跟孔令梅一家說,是我錯了,如果你們能放了我,今生來世,我就是給你們家做牛做馬,也是無怨無悔的。
大約是他的誠懇動了孔令梅母親的惻隱之心,畢竟是當老師的,心腸和別人不樣。她對著自己的丈夫看了一眼,又對自己的女兒看了一眼,那意思非常明顯,是說我們就放了他吧。
她的父親沒動聲色,孔令梅卻對馬兵冷笑一聲:放了你可以,可你得寫一點文字什麼的立此存照。
馬兵就按她說的辦,寫了一段沉重的懺悔文字。這時他真的流下了一滴淚,和那滴洗澡水一起,潸然而無奈地流下了他的臉頰。放下筆,他問: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嗎。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時孔令梅又對他冷笑了一聲,拿起了桌邊的電話筒。母親說,孔令梅,你要做什麼?
她的父親說,不做什麼,我要她接一下城關派出所。
母親說,這不行,我們說話是要算數的。
孔令梅反問她媽:他說話會算數嗎,也許,今晚他從我們這裡走出去,明天他就會殺了我們全家。
他沒有再哀求,他清楚地知道,孔令梅的這一個電話,他這一輩子就算全完了。
當幹警押著他從師範學校那高高的石級上走下來的時候,他的心反而鎮定了下來,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有點相信玄學,也相信冥冥之中有個什麼在做他的前導,所以做對做錯,此時他也是無怨無悔的了。
那時候,馬兵在心裡默數了一下台階的石級,心想,要是單數,我就完了,若是雙數,興許還會有救。等他走下最後一級石階,他的心就徹底冷了,因為它不多不少,正好是個單數:三十九級。
難道,這個三十九是他命運中不可逃匿的一個劫數嗎。
台階之上,月亮照著孔令梅的面龐,像一個美麗的女妖。
四、誰也不能侮辱我妹子
等著他的,是漫長的為期三年的勞動教養。
這個代價太沉重了。
他現在終於理解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深切含義。
母親的眼睛本來就不好,這回更是為他哭瞎了雙眼。她和他的妹子一道來看他,哀哭如歌:孩子,有你妹子給你換親,你還怕娶不上女人,就是長相差點兒,將來也是一大家子的人。可是你現在卻糊裡糊塗地犯下了這麼個大錯,這叫我怎麼向你死去父親去交待?
他是他們馬家的獨生子,一脈微弱的香火完全寄托在他的身上,可是現在人家只會罵他是他們馬家的敗類,是不齒於人類的狗屎,但無論怎麼罵,他都相信他不會去死,即使是破罐子破摔,他也要將它摔得響一點。
妹含著淚說:阿哥,你要好好的,要聽管教人員的話,家裡有什麼好吃的,我就送給你。
他可憐可愛的阿妹一直護著他,就是現在,阿妹也沒有摒棄他。她話語殷殷,使馬兵心裡充滿了痛楚。
他曾想自己要像基度山伯爵一樣,做完三年勞教,出去找孔令梅去報仇。可是現在,他在心裏面發誓,要為母親和阿妹好好做人。
植樹節那天,管教幹事讓他和一個名叫寧三的勞教人員搭檔栽樹,他心裡不太願意。寧三是個真正的人間渣滓,先是偷雞摸狗,而後是參與販賣婦女未遂,被逮進勞教所了。馬兵在心裡看不起他。可是寧三卻很積極,他一面和馬兵干著,一面跟馬兵說,看你挺可憐的,我看你還是將你的妹子嫁給我吧,這樣,一來有人給你家撐個門戶,二來在這裡沒有人敢來欺侮你,多好。
他說著,看著馬兵笑。見馬兵沒動聲色,又說,你長得這麼瘦小,可你的妹子看起來卻像你的姐,兩隻奶子大得連衣服都包不住,要是你同意了,下次你妹子來看你,你就讓她別走了,我將她幹掉,以後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大舅子。
我日你媽。
馬兵大聲罵道,眼睛噴射著怒火。
對方愣了一愣,你找死呵,在這裡,誰敢罵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一把將馬兵的頭髮揪住了,拖下一個挖好的樹坑,對他一頓暴打,打得馬兵不能動了,然後對著馬兵飆尿。馬兵一身騷,掙扎著往起爬,想找管教幹事,可是管教幹事不在,寧三用腳踏住他,說,你想翻天呵,我跺死你。
馬兵趴在地下喘氣,等一口氣喘勻了,他爬起來,抓起一把大鍬,對著寧三劈了下去。
寧三渾身是血,痛得齜牙咧嘴。可是卻沒敢再動。
一方面馬兵手上有武器,一方面大約他覺得馬兵也是個不要命的。他只自己抓了一把土,將身上的傷口掩了一下,說,今個算你有種,等我好了,我們再作計較。
為此馬兵要坐一個月的監禁。管教幹事扇了他一巴掌,說,你要是再不守規矩,我就讓你進白湖農場。他知道白湖農場是專關勞改人員的,心裡有點犯怵。
可是坐監禁並不比坐勞改好多少,人生最難耐的就是孤單。他情願去做苦力活,因為那裡有人和他說話,這就比什麼都好。
第一個來和他說話的是他妹子,妹子將齊腰的長髮給剪了,換了幾聽罐頭,幾斤水果來看他,她說她要到上海去打工,掙了錢,等他出去了好娶個嫂子。
可是他到什麼時候才能出去?他無顏去面對他的母親和他的妹子。
望著妹子遠去的背影,他淚水潸潸……
桃花水下來的時候,沿江一帶吃緊,管教幹事跟他說:現在派你帶三十人到江堤上去,你要記著,要不怕死,要戴罪立功。做好了,或是做不好,對你都至關重要。你懂不懂?
這,他自然是懂得的。他只有做好,而不能做壞。
沒想到這時寧三卻來找到他,說:我告訴你,你到這裡來,鎮長就找人想弄死你,我就是其中之一,要不然我對你下手為什麼會那麼狠?現在這大水,管教幹事搞不好又想趁機做了你,然後到鎮長那裡去討功,你做好做壞也許都是一個死,要不是看在你妹的面子上,我還不告訴你呢,你好自為之吧!
面對浩浩長江,他淚流滿面,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在一個雨大風緊的夜裡,他將自己的鞋子和衣服胡亂地扔在江邊,然後跳進了滾滾滔滔的長江……
五、就要娶孔令梅做老婆
他這一去,南下廣州,再到深圳,在一家蛇肉館當廚工,殺蛇時他被毒蛇咬死過,警車經過門前他被嚇暈過,好心的老闆一直對他不錯,總認為他的脾氣好,頭腦好使。後來,蛇肉館的財務離開了,館裡的一切賬目都是由馬兵來管理,不曾錯過一分一厘,馬兵的忠誠和堅忍一直讓老闆感動。他讓馬兵從一個小廚工一直干到大堂經理,而後又幫他在另一條街上開起了自己的蛇肉館。有老闆的幫助,馬兵的生意特別好。
日月在他頭上交替,等他的積蓄超過七位數時,他的自信也在不斷增長,由於每天吃蛇肉喝蛇湯,他整個人發育得又白又胖,個頭也長高了許多,看上去帥極了。但他當然不會在這裡長呆,他還要回到家鄉去,他一定要去找孔令梅,為了這個目的,他還到美容街去整了容,現在他就是告訴你:「我叫馬兵」,你也絕不會相信。
當然他也不會那麼傻,他身份證上的正式名字叫馮玉翔。這個「馮」字,你大約也能看得出來,那就是第二個脫胎換骨的馬兵呢。
等他從深圳回到家鄉開起蛇肉館時,他扳著手指計算了一下日月,整整是十一年零三十九天,他不由激靈了一下,這個有點玄學意味的數字,真的有點令他毛骨悚然。
蛇肉店開張的前一天,他回了家,他可愛的妹子早就嫁人了,日子過得挺苦,妹夫是入贅的,這個妹夫不斷打他的妹子,說她哥哥是投江自殺的犯人,還說他的妹子在外打工時當過三陪女。妹妹忍辱負重,苦不堪言。
當他出現在妹子面前的時候,妹子的表情很漠然,妹子不認得他,說先生到我們家有什麼事?
他說我要為我開張的蛇肉店招人呢。
那時他妹夫不在家,他將妹妹拉進屋內,將一切真像原原本本告訴妹妹,妹妹哭得淚人兒一般。他說妹你不能哭,一哭就露餡兒。
媽死多年了,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成了他內心永遠的痛,他給錢給妹,讓她替他去上墳燒紙,然後再到他蛇肉館裡來上班。
開張時是孔縣長來剪的彩,他沒想到,這個孔縣長居然就是孔令梅的父親。真是冤家路窄。孔縣長對他極盡奉承,說馮老闆到我們這裡來投資開店,既是我們招商引資的成果,又是對我們的信任和支持,功莫大焉!而且這蛇肉館是小城第一家,可以免稅一年。
從此他的蛇肉館高朋滿座,紅火異常。
妹子當他的領班,為他主事,她很快就恢復了自信,做事果敢,處事大方,為人得體,將蛇肉館打理得井井有條,深得顧客喜歡。
每次孔縣長來他館子,都親自點名,要他妹子去給他打理,他總是在馬兵跟前說:「馮總,你們那個叫馬梅的服務員我很喜歡,你注意呵,你對她要有什麼不好,我可是要找你算賬的呵!」
這個無恥的傢伙,原來是在打他妹子的主意。
他忍著,陪上笑臉。
這期間,他妹夫也到館裡來找過,他叮囑保安,不要理他,如此惡毒小人,必要時給點顏色看看。
過年時,馬兵帶著禮金到孔府拜年,在那裡,他「認」識了孔令梅。兩人談吐投機,相見恨晚。
此後,孔令梅便成了他的座上客。
孔令梅的丈夫是一家銀行的信貸科科長,前年出了點事,進去了,去年離了婚,現在寡居。突然遇見他這個鑽石王老五,的確有點令她喜出望外。
他們頻繁約會,直至談婚論嫁。
孔縣長對他們的結合極為贊成,有他的支持,事情發展十分順利,爾後便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看著孔令梅橫陳在床的美麗胴體,馬兵徹底暈了,這一種佔有的快感難以言表,他得意忘形地想,以後,我一定要和這個美麗的女人好好過一輩子。她剛洗過澡,還沒有吹風,有一種濕濕的美麗,就在她閉著眼睛轉動腦袋的一剎那,一滴水珠濺在馬兵的面頰上,他的意識突然之間一下子完全蘇醒了,多麼清淅的一幕,他突然坐起身來,沒怎麼想就問她:「很久以前,有一個叫馬兵的男人跑到你家院子里偷看你洗澡,你還記得嗎?」
孔令梅說你怎麼會知道?
他說我當然知道,而且是你親手將他送到勞教所的,並且還想在勞教所里弄死他,你還記得嗎?
孔令梅突然坐起來,警覺地問,你是他什麼人?
他冷笑一聲,說:「我一點兒也不瞞你,我就是那個馬兵!」
孔令梅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僵硬。
他狂笑一聲:「你曾是那麼高貴,曾是那麼不可觸摸,可是現在,你是我的新娘,你就是對我百依百順的新娘……蒼天呀,大地呀,你怎麼能如此捉弄人呀……」
孔令梅彷彿突然間明白了一切,開始用衣服遮掩自己,恢復了原有的高貴,鼻子里冷笑一聲,說:「我知道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假裝跳江自殺的少年犯馬兵……我現在就去告發你……」
馬兵哈哈一笑,跳下床,從牆角不鏽鋼的保險箱里拿出一些東西,說:「就你,還要告發我?我跟你說,你認識我們那個領班馬梅嗎,她在你父親那裡掌握了大量你父親犯罪的證據:行賄收賄,買官賣官,侵吞土地,包養情婦……我正要去告發他呢?」
孔令梅定定地看著他,突然身子一軟,撲過來抱住他,說:「你千萬不要這麼做呵,我已經失去了丈夫,再不能失去父親,更不能失去你呵,無論你是不是馬兵,我都會用心去好好愛你……」
她傷心欲絕,淚水汩汩而下,令人動容。
此時的馬兵也不由流下淚來……此時,當年的奇恥大辱在眼前;勞教所里差點被他們弄死;深山裡,是可憐母親的那一座孤墳;忍辱負重的妹妹,本來可以讓人生過得更有意義……他含著淚,輕輕地扳開了她的手……
他跟孔令梅說:我真的很愛你,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對你的這種情緣總是難以割捨,如果你也真的愛我,我們一定還有機會,我相信,人心都是肉做的……
說罷淚落如雨……
他最終決定將蛇肉館交給妹妹去打理,然後,他上交孔縣長的相關罪證,做完這一切,他從容而堅定地走向了城關派出所……
那時,他不經意地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指針正指向上午八點三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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