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吹避孕套的開科哥

文：丁可

吹避孕套的開科哥

開科哥是四大娘領養的兒子

四大娘去世後

開科哥一個人過

住著一間晦暗的小屋

五十多了沒有女人願意做他的燈

開科哥結巴

村鄰對面招呼他吃了嗎？

走過去幾步才聽見回答

吃吃吃沒吃過

做小生意的開科哥

在村學校門口擺上炒熟的花生葵花籽

鉛筆橡皮

他是最先把避孕套引進村的人

當氣茄子買

孩子們不得要領

開科哥言傳身教憋紅了臉

嘴與避孕套後門對接把肚裡的

紅薯乾子氣息輸送進去

兜里有了點零碎的人民幣

他這個「人民」開始想那事

想吃口葷腥

一天晚上便去敲一個寡婦的窗戶

——開開開門我我我有錢

開科哥的墳就在村前活著時

他一直沒有掌握避孕套的正確使用方法

兩個老頭在村後轉悠

一個弓著腰

一個拄著棍

一個叫張主義

一個叫劉愛林

張主義從西邊轉悠來

劉愛林往東邊轉悠去

望望天摸摸莊稼走走停停

更像在蠕動

一生的力氣耗在村子周圍

都沒有老伴了

面前的土地留著他們最後的窩

偶爾也走到一起

說幾句不咸不淡的話

隨後又各轉各的

像一片葉子兩端兩隻不吭聲的瓢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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