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賄就是行賄，與雅不雅沒半毛錢關係

雅，是一個美好的字眼兒。朱熹在《詩集傳》中說：「雅者，正也，正樂之歌也。」《荀子·榮辱》中有注曰，正而有美德者為之雅。因而古人把美好的願望稱為雅望，把優美的文章稱為雅篇，把氣度不凡稱為雅量……總之，一個雅字，把一個人的道德、學識、文化、修養諸方面都囊括其中。

中國幾千年的燦爛文化，雅人雅事數不勝數。比如王羲之聚友蘭亭，流觴曲水；王維重陽登高，賞菊遣懷；喻鳧烹雪煮茶，當風看雁。還有古人石上聽泉，月下撫琴，雪夜訪戴，寒江獨釣……都可稱之為雅。

雅在於心，真雅是一種內涵，是修養，是慧中。它蘊含在血液中，生長在骨子裡，灌注在人的精、氣、神中。

台灣歌手劉若英是一個把文字裝在心裡的女人，她的文字細膩、溫情、隨意。在《一世得體》中，她以舒緩的筆調，講述她的祖母對內操持有度，對外落落大方的女人形象，緩緩流淌出一個女人的處事優雅得體。

看老年楊絳先生的照片，她始終淡雅如菊，像一縷清風，一杯香茗，一竿翠竹。她一生歷經風浪與波折，卻總能給世界以溫暖、以感動。無論時光流逝，人事變遷，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念過往，不畏將來。內斂和溫潤是她「優雅」的最佳註腳。

雅與金錢無關，也不是文化人的專利。用心精緻地生活，簡樸的日子也能過得活色生香。《儒林外史》二十九回中講，兩個挑糞桶的，賣完了貨相約到永寧泉吃一壺茶，回來再到雨花台看夕陽晚照，不失為雅緻。

筆者有位朋友，愛讀書寫作，她的文字溫婉澄明，讀之如文火煨湯。筆者有空喜歡去她那兒小坐，一杯清茶在手，和她聊聊文字，聊聊生活。頗有「得半日之閑，可抵十年塵夢」之感。

說到「雅」，不能不提到「俗」。世上沒有絕對的俗，也無絕對的雅，「雅」與「俗」總是水乳交融，相映成趣。比如，《詩經》里的「雅」部分，就汲取了很多民歌的營養。魏晉南北朝的民歌也為後來的唐詩、宋詞注入了活力。《紅樓夢》里，黛玉看到「落紅成陣」，便肩擔著花鋤葬花，多雅的一個人，可罵起寶玉來就有些「俗」了，這除了黛玉「率性」「真我」外，也可看出寶黛二人兩小無猜，親密無間。

雅讓人心嚮往之，但雅不可過，過了就變得裝腔作勢，附庸風雅了。說到雅，如今還有個熱詞兒――雅賄。

愛玉成癮的倪發科，嗜茶（普洱）如命的周建華，「愛好」攝影的秦玉海，熱衷古玩的譚力，這些貪官污吏的種種行為看上去雅，其實不然。他們打著「雅」的旗號，干著「俗」的 勾當。再花樣百出，也掩蓋不了他們受賄的事實。

有別於直接送錢，改送名人字畫、珍奇古玩等，顯得受賄人有文化有品位。其實，行賄就是行賄，與雅不雅沒半毛錢關係，也雅不起來，甚至玷污了雅。

而反觀那些清正廉潔的幹部，即使是捲起褲管的「泥腿子」，但熾熱的內心，迸發出的卻是為國為民的情懷，是天下為公的浩然正氣。雖然沒有琴棋書畫作陪，也無金石簡牘相承，但散發出的卻是一種源於骨子裡的雅，一種讓人為之不禁拍手點贊、肅然起敬的大雅。

（來源：第89期《清風》雜誌 原標題：說「雅」）

責任編輯：吳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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