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孩上天堂，IT Girl走四方

IT Girl是什麼？是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超模，是現象級的時裝博主，還是華服加身的當紅明星？在社交網路時代，超現實的美麗包裝讓「IT Girl」被前所未有地濫用了；但在20年代，最初的IT Girl有且只有一人，連時代都要停下腳步，看她煙視媚行，獨領風騷。

Clara Bow（1905-1965）

克拉拉·鮑

IT Girl，IT Bag，IT Shoes......這些摩登的時髦辭彙，並非當代時裝編輯的杜撰：早在九十年前，這些詞就和她出演的電影《IT》一起出現在報紙頭條。她是IT Girl的鼻祖，是銀幕上第一個離經叛道的酷女郎，也是默片時代最後的星光。

如果說，菲茨傑拉德是爵士時代的桂冠詩人，克拉拉·鮑就是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爵士寶貝。時至今日，我們回想Flapper Girls（搖擺女郎）的時髦，腦中也無非是她那畫成了桃心狀的嘴唇，重型的煙熏妝，亂蓬蓬的波波頭，和踩著瑪麗珍鞋的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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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目含春，天真狂野，默片時代最盛的銀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她身上。從影十一年，她接拍了五十八部電影，開創了無數先河：第一位IT Girl，好萊塢第一位性感女星，第一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女主角，第一位穿啥啥就賣斷貨的「帶貨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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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一度被遺忘的繆斯，因為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事無巨細的致敬而被想起。九十年後，講述她傳奇生平的傳記電影方才開機，在電影上映前，不妨跟隨她的經典電影，回顧克拉拉·鮑銀幕內外的搖擺人生。

成長 丨《離婚之子》

Children of Divorce，1927

The Man I Love

Love Me

Ella Fitzger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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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副其實地，《離婚之子》是離婚家庭孩子之間的愛情。和《了不起中的蓋茨比》一樣，美國20年代的奢靡生活搖搖欲墜，傳統的道德和婚姻觀念被洶湧的黑市酒精所傾覆，無數家庭一夜之間支離破碎。

泰德，凱蒂（克拉拉·鮑飾），簡

這亂世將來的道德崩壞，讓三個來自破碎家庭的孩子，註定了要重蹈父輩的覆轍。被強迫必須嫁入豪門的凱蒂，誘惑了閨蜜簡的未婚夫泰德，心機算盡，讓泰德將她迎娶。但她既無法獲得枕邊人的心，也因倉促婚姻錯失真愛。最後，絕望的凱蒂決定去死。

現實生活中，克拉拉·鮑也被家庭破碎的詛咒纏身。她出生於布魯克林的貧民窟，父親是姦淫家暴無惡不作的酒鬼，母親因此患了精神病。身體和精神上的創傷讓她落下口吃的毛病，早早便輟了學，受盡欺侮，只有電影能讓她忘記悲慘處境。

終其一生，她都是那樣柔弱天真，但苦難的烙印也如影隨形。成名之後，她也時常精神脆弱，一度變得消極放縱。她崇拜夜生活豐富、強壯乖張、有權勢的男人，即便她眼中的愛情，不過是一段段雄性控制欲的強權訴說。

IT Girl的誕生 丨《攀上枝頭》

IT，1927

Crazy He Calls Me

My Greatest Songs

Billie Holi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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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星途並不坦蕩，最初導演們都驚異於她破爛的衣裳，心想這貧民窟女子怎會異想天開來試鏡！但她拚命展現魅力，終於成為了呼風喚雨的初代IT Girl。「IT」這個詞，今天意味著「大熱/時尚必備」，原始的意思卻直接明了，「吸引力，因為一個有IT（吸引力）的女人總能得到她想要的」。

電影《IT》的故事也一樣，底層小職員貝蒂（克拉拉·鮑飾），被帥氣又多金的新上司迷住了，便大秀性感擠走情敵。她的情敵是個典型的「舊世界」女性，身份尊貴，安靜溫吞；

然而，這是屬於新女性的世代，沒有顯赫出身矜貴教養，也要無畏地盡顯魅力。她神色百變，敢想敢做，想要就爭，喜歡就說，扮性感就跳上桌。

亂世將來，風雲女孩就該有貝蒂的機靈和手腕：禮服太普通，就用鮮花和黑紗來裝飾，罩衫太尋常，便剪下領口變V領衫，蕾絲領口綁在頭上當頭巾。克拉拉銀幕內外的野性打扮，引發了瘋狂的搖擺女郎潮流，統治了美國幾乎整整20年。

女人都希望活得跟她一樣大膽出格：她們學克拉拉塗心形唇妝，稱之為「把克拉拉印在唇上」；她們將頭髮染成她猩紅的發色，導致紅色染髮劑一夜脫銷；不出一月，從頭巾鐘形帽，到低腰連身裙，克拉拉穿過的時裝款式被搶訂一空。初代IT Girl的魅力，不言而喻。

巔峰 丨《鐵翼雄風》

Wings，1927

Feeling Good

Feeling Good

Nina Sim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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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如此拚命散發光芒，人們卻只讓她出演小情小愛的電影。直到獨樹一幟的時髦讓她名聲大噪，成為最大牌的影星之一，派拉蒙影業才為她量身打造了史詩戰爭片《鐵翼雄風》，一舉獲得首屆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電影和最佳技術效果。這無疑是克拉拉銀幕人生的里程碑。

傑克，瑪麗（克拉拉·鮑飾），大衛

不能免俗，這依然是一出三角戀故事。不過這次，兩對男女的糾葛被放到了戰爭場景下，暗戀傑克的瑪麗跟隨他參軍做了醫療兵，不惜為他獻出一切；而身為情敵的傑克和大衛在軍營中手足情深，傑克誤以為大衛陣亡為他報仇時，卻恰好擊中了駕駛敵機生還的大衛，有如默片時代的《珍珠港》。

這部電影是默片時代最後的輝煌，身為一戰士兵的導演斥資兩百萬美元拍攝的空戰巨片，在沒有特效和模型的年代，華麗的空戰場景全部是真實拍攝的特技飛行，刺激到讓人忘記在看一部默片。後世空戰電影的拍攝手法，無一不是從這部奠基之作中脫胎而出。

與此同時，作為首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電影的女主角，也是克拉拉·鮑最後的輝煌。盛極一時，也要迎來落幕，有聲電影的興起，讓默片時代首屈一指的IT Girl開始式微。她無所畏懼的張揚性格再迷人，終究抵不過時代的變革。

落幕 丨《野宴》

The Wild Party，1929

God Bless the Child

Billie Holiday"s Greatest Hits

Billie Holi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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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竭力展現自我的IT Girl，當然也嘗試拍過有聲電影，《野宴》就是克拉拉的第一部有聲電影作品，講述校園中最受歡迎的女學生，因為在瘋狂派對上玩過火而被捲入桃色緋聞，她竭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來贏回教授和眾人的尊重。

但是，鏡頭外的她並沒有那麼幸運，青春期的陰影始終籠罩著她：添油加醋的緋聞和糟糕的伴侶成為了一個惡性循環，讓她日漸難以承受，這羞恥刺痛了她童年被父親侵犯的記憶，她也如同她的母親一樣，早早地染上了精神分裂症。

此外，拍攝有聲電影時，她也時刻擔心著青春期留下的口吃毛病發作，更怕根深蒂固的布魯克林貧民窟口音，讓她的神秘氣質大打折扣——連蓋茨比也需要掩飾自己的低賤出身，不是嗎？她總是驚恐地盯著片場的麥克風，以至於無法將表演繼續下去。

因此，這位素來雷厲風行的IT Girl足夠決斷，她主動終結了自己不算太長的從影生涯，寧願戛然而止，也不要留下苟且之作。她搬到偏僻鄉下與世隔絕地生活，就算疾病纏身，也樂得清凈。在1965年9月，一代搖擺女郎，克拉拉·鮑永辭人世。

好女孩上天堂，IT Girl走四方。克拉拉·鮑身後，千萬個IT Girl冒出頭來，但在她之後，再無爵士年代的盛世浮華。她像是女人中的蓋茨比，從泥淖中掙扎而出，又在璀璨後歸於落寞，深知自己不可能成為永恆繆斯，於是縱情表演，朝生暮死，開到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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