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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寧已6年沒去過美國 不敢離協和醫院太長時間

盛名之下的楊振寧是一位諾貝爾獎獲得者,但專業領域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是20世紀以來的物理學史上,僅次於愛因斯坦的世界級物理學大師之一。

楊振寧已6年沒去過美國

離開故鄉多年的諾貝爾獎獲得者重回故鄉之後,遇到的並不全是溫情和善意。人們談論起他,也許首先想到的是晚年那段年齡懸殊的婚姻,有關科學的美和奧秘的故事卻令人遺憾地被忽略了。

歸鄉

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前所長陳方正這樣概括楊振寧的人生:「物理學的巨大成就僅僅是楊先生的一半,另外一半是他的中國情懷,兩者互為表裡,關係密不可分。」

在西南聯大時他哼得最多的一首歌是父親一生都喜歡的《中國男兒》:

中國男兒,中國男兒,要將只手撐天空。

睡獅千年,睡獅千年,一夫振臂萬夫雄。

……

古今多少奇丈夫,碎首黃塵,燕然勒功,至今熱血猶殷紅。

經歷過滿目瘡痍的落後中國,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浸潤長大,楊振寧真誠地期待中國的崛起與民族的復興。

葛墨林記得,南開大學理論物理研究中心開的很多次會,都是楊振寧從香港募集,然後直接把錢帶回來。有一次他怕他們換不開,把錢都換成一捆捆的20美元,裝在包里。葛墨林說:「有一次我特別感動,那時候我還在美國,他妹妹來找我,她說你看楊先生又開車自個兒去了,到紐約,到China town,就華人城去演講,我說幹嘛,她說捐錢去了,我說那有什麼,她說他還發著燒,還發著高燒,自個兒開車,因為人家香港那些有錢人來了,趕緊去開著車給人家談啊怎麼捐錢。 當時我就很感動。」

楊建鄴印象深刻的是他在1996年聽楊振寧演講時的一個細節。當主持人介紹楊振寧於1957年獲得諾貝爾獎時,楊振寧立即舉手加了一句:「那時我持的是中國護照!」另一個細節也很能反映楊振寧的性格。香港中文大學很早就想授予楊振寧名譽博士學位,但楊振寧一直沒有接受,因為在1997年之前,授予儀式上有一個英國傳統,接受榮譽學位的人要到英國校監面前鞠躬,然後校監拿一根小棍子在接受者頭上敲一下,而楊振寧不願意對著英國人行這個禮。等「香港一回歸,校監是中國人了,他立即接受了」。

2002年,楊振寧在旅居法國的發小熊秉明的葬禮上動情地念了一首熊秉明的詩:

在月光里俯仰悵望,

於是聽見自己的聲音伴著土地的召喚,

甘蔗田,棉花地,紅色的大河,

外婆家的小橋石榴……

織成一支魔笛的小曲。

這是熊秉明的故鄉,也是楊振寧心中「世界所有遊子的故鄉」。2003年,他終於離開居住了58年的美國,回到了這片有「甘蔗田,棉花地,紅色的大河,外婆家的小橋石榴」的土地。

回國的第二年,82歲的楊振寧與當時在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念研究生的28歲的翁帆結婚。接下來的輿論讓人想起阿根廷影片《傑出公民》中的故事——一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重回故鄉之後,遇到的並不全是溫情和善意。

94歲的弗里曼·戴森不明白在中國「為什麼人們要對一位新太太抱有敵意」,他在美國從未聽到關於此事的任何負面評論。作為朋友,他為楊振寧感到開心。「楊自己告訴我第二段婚姻讓他感到年輕了20歲,我向他致以最溫暖的祝福。我也認識他的第一任太太致禮,而且我確信她如果知道他有一個年輕的新太太照顧他的晚年生活,也會感到高興。」戴森在回復《人物》的郵件里這樣寫道。

楊振寧回國後一直住在清華園勝因院一幢綠樹環抱的幽靜的乳白色二層小樓里,杜致禮剛去世的時候,朱邦芬曾去過楊振寧家幾次,「確確實實他一個人生活很孤單。就住在那個地方,我看他晚上就是一個人,有時候就看看錄像,看看電視。他自己也說,他說他不找翁帆,也會找一個人過日子,他不是太喜歡一個人很孤單地這麼走。」

外界很難理解楊振寧與翁帆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楊振寧在一次採訪中談到他與翁帆的婚姻:「我們是不同時代的人,婚後,我們彼此學習到一些自己以前沒經歷過的事情。」他們平時會一起看看電影,念念詩,也會有一些彼此間的小遊戲——在逛博物館的時候,兩個人看的時候都不討論,等出來後各自說出自己最喜歡的畫,有時在家裡楊振寧還會出數學題考考翁帆。

葛墨林夫婦與楊振寧夫婦一同外出時,注意到很多溫馨的小細節。4個人一起在新加坡逛植物園,「走大概十幾分鐘,翁帆就說楊先生,歇一歇,找塊石頭,拿個手絹擦好,讓楊先生坐那兒歇一會兒。」「楊先生那人你不知道,他有時候自個兒不能控制自個兒,一高興,他就走啊,走得又特別快。」冬天出門,楊振寧不愛戴圍巾,「不行,給他把圍巾弄好,都捂好,衣服都弄好,穿好再出去。」

楊振寧也有很多讓翁帆「心裡覺得是甜的」的細節。在11年前的台灣《聯合報》採訪中,她隨手舉了兩個。「有一回我們在日本,早上我病了,頭暈、肚子疼,沒法起床,振寧到樓下幫我拿一碗麥片粥上來,喂我吃(楊振寧在一旁插話:『多半時候,都是她照顧我。』)」還有一次在三亞的酒店,「他通常比我早起看報紙、看書。那天他不想開燈吵醒我,就到洗手間去看。我醒來後跟他說,你可以開燈的。」

翁帆的出現讓楊振寧和當下的世界有了更真切的聯繫。他曾在《聯合報》採訪中談到翁帆帶給他的改變:「一個人到了八十多歲,不可能不想到他的生命是有限的,跟一個年紀很輕的人結婚,很深刻的感受是,這個婚姻把自己的生命在某種方式上做了延長。假如我沒跟翁帆結婚,我會覺得三四十年後的事跟我沒關係;現在我知道,三十年後的事,透過翁帆的生命,與我有非常密切的關係。下意識地,這個想法對我有很重要的影響。」

2015年接受《人物》採訪時,楊振寧說了這樣一句讓人動容的話:「我曾說,我青少年時代:『成長於此似無止盡的長夜中。』老年時代:『幸運地,中華民族終於走完了這個長夜,看見了曙光。』今天,我希望翁帆能替我看到天大亮。」

生命的奧秘

90歲之前,楊振寧感覺自己的身體一直變化不大。但90歲之後,生命的奧秘還是不可避免地一個個主動向他揭示了。

他向《人物》講述了其中的一個重要發現:「年紀大了以後才懂年輕的人都不懂為什麼老年人老要穿很多的衣服。我現在懂了。為什麼呢?因為衣服只要穿得不夠一點,受一點涼,5分鐘、10分鐘沒關係,要是半個鐘頭以後,常常就是以後一兩天身體什麼地方老是疼,所以現在我很怕這件事情,所以我現在也多穿一點衣服。」因為身體的關係,他已經6年沒有去過美國了,「因為美國太遠」,甚至也不敢離協和醫院太長時間——「一有病,就趕快叫他司機把他送到協和。」楊振漢說。

楊振漢曾聽大哥向他感慨:老了以後這問題多了。有一次,「早上起來腰不能動了。他覺得就是風吹的,沒穿厚衣服出了毛病了。出了毛病以後,就老是吃完早飯,反正躺著不動,不動了以後,腸子蠕動有問題了……」

「不在了」成為他在回憶往事的時候頻繁出現的詞。在清華園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前幾年還有,現在都不在了」。2002年7月,他在倫敦看畫展時見到一句話,畢加索寫信給老年馬蒂斯說:「我們要趕快,相談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急忙將畢加索的話抄下寄給老友熊秉明,但還沒等收到回信,熊秉明就在幾個月後去世了。在他80歲生日宴會上幾位聚首的西南聯大老同學——梅祖彥、宗璞、馬啟偉、熊秉明,到了第二年,熊秉明、梅祖彥、馬啟偉、宗璞的丈夫,以及他自己的夫人杜致禮都相繼「不在了」。

他也有過兩次有驚無險的大病經歷。第一次是1997年,一天他在石溪家中突然感到胸悶,檢查結果是心臟大血管有七處堵塞,三天後,做了四根心臟血管的搭橋手術。手術前,寫了遺囑。醒來後,他朝恢復室外的家人畫了一個長長的微積分符號,表示自己很清醒,還可以做微積分。第二次在2010年,從英國回來後突然嚴重嘔吐、高燒,有幾小時處於半昏迷狀態,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胡話」。葛墨林後來聽楊振寧平靜地回憶當時的感受:「就感覺到好像這個魂兒已經飛出去了,就是說那個魂兒還跟他說話——我說這是楊振寧嗎?」

除了身體,自然也無時不在向他展示自身的深邃和偉大。這位研究了一輩子宇宙奧秘的偉大科學家在自然面前越來越感到驚奇和敬畏。他感嘆:「自然界非常稀奇的事情非常之多。」在電視上看到鳥栽到水裡抓魚,速度和準確讓他驚嘆自然結構的「妙不可言」。母牛與小牛之間的bonding也讓他感到「非常神秘」——剛出生的小牛幾秒鐘之後就知道站起來,失敗了之後知道反覆嘗試,知道去吃母牛的奶……

「現在漸漸地越來越深的這個新的想法是什麼呢,就是覺得自然界是非常非常妙,而且是非常非常深奧的,就越來越覺得人類是非常渺小,越來越覺得人類弄來弄去是有了很多的進步——對於自然的了解,尤其是科學家,當然是與日俱增的——可是這些與日俱增的裡頭的內容,比起整個自然界,整個這個結構,那還是微不足道的。我想從整個宇宙結構講起來,人類的生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個個人的生命那更是沒有什麼重要的。」這是楊振寧最新的發現——也是他一生所有發現的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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