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憑妻貴的梁山好漢有哪些？——從《水滸》看宋代婚姻制度

扈三娘王英劇照

水滸一百單八將，不能不提赫赫有名的石碣排座次，36天罡，72地煞。定紛止爭、心悅誠服，「眾皆稱讚不已」。

仔細看水滸石碣排座次，你會發現梁山幾對夫妻的排名很有意思，不管夫妻兩人武藝本領如何，一概是丈夫排在妻子的前面。無一例外。

其實這也反映出那時婚姻觀的第二個特點：夫為妻綱、禮法合一。

夫為妻綱是漢代董仲舒在《白虎通義》中提出的，其淵源是孟子的「夫妻有別」和孔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再加上他演繹的陰陽學說。中國的古代的法律，其根本原則是維護倫理綱常，和禮樂、科舉等聯合構成一個強大思想篩選、行為引導系統。具體到古代婚姻法，很多要求來源了《禮記》，到了宋代，已經達到禮法合一、以禮為法的程度了。如七出這種這種本來就屬於「禮」的規範，諸多禁條其實也是對「不孝」、「不睦」、「不義」的禁止，「依《禮》」字眼也直接進入了法律解釋。

在水滸中，這種夫為妻綱和禮法合一的體現主要有兩點。

一個是我們在之前討論過的發生在扈三娘、花榮妹妹、潘金蓮、閻婆惜等人身上的包辦婚姻、買賣婚姻和一夫一妻多妾制。

另外一個，就是前面所述梁山石碣排座次。

梁山集團一共有三對夫妻，天星座次嚴格按照夫前妻後的順序，分別是地煞22位矮腳虎王英和23位一丈青扈三娘夫妻、64位小尉遲孫新和65位母大蟲顧大嫂夫妻、66位菜園子張青和67位母夜叉孫二娘夫妻。

而這三對夫妻，無一例外都是妻比夫強。

顧大嫂有勇有謀，救解珍解寶、救盧俊義、救史進、破高俅，哪次少得了她？一流的情報特工。解珍原話：「我那姐姐有三二十人近他不得，姐夫孫新這等本事，也輸與他。」何止孫新不如她，地煞星排名第三的孫立都是被顧大嫂裹挾上山的，這才有了後來的破祝家莊。無奈丈夫孫新只排地煞64位，自己只能委屈在65位，後面除了張青夫婦就是湊數「上應天星」的白勝等5人。

張青的功夫是孫二娘父親教的，是被「一匾擔打翻」帶回城裡然後招贅做女婿的。張青二十餘合就被孫老兒打翻，兩人實力差距大致相當於呼延灼對宋江的徒弟孔明。而孫二娘呢，張青說「俺這渾家姓孫，全學得他父親本事」，實力強過張青是應有之義。

至於扈三娘和王英，兩人的差距比呼延灼對李忠還大，論排名至少要差80名。

扈三娘的真實水平應該在哪裡？她斗將生擒地煞第7位的天目將彭玘，夾擊生擒第5位井木犴郝思文，馬戰占第12位摩雲金翅歐鵬上風（否則就不是鄧飛來幫歐鵬了），戰完王英歐鵬再戰第31位的馬麟不分上下。天罡第8位的呼延灼也「急切贏不得一丈青」。其真實實力當可排在地煞前5-7位，入選馬軍小彪將，擠走小霸王周通一干水貨。而不至於和王英一起去管後勤。王英論真實實力當排在地煞64位孫新之後，是生生被光芒萬丈的扈三娘拱到了22位，而扈三娘夫唱婦隨的只好排在23位——實在不能再低了，扈三娘的能力有目共睹，宋江也心中有數：之前把守梁山後山要害時，左旱寨是王矮虎、一丈青、曹正，右旱寨是朱武、陳達、楊春——能跟朱武的智力加陳、楊的武力相匹敵的想來不是王矮虎吧？之後其實扈三娘也是被當女將之首、准馬軍八驃騎使用的。

然而對於強調絕對服從的「夫為妻綱」的水滸世界，女性能力強對於社會地位並沒有什麼用，為了大官人們的排名不至於高得太離譜，省得影響兄弟們的面子，也只得瞠乎其後。最後丈夫死了，為了結果完美，也只好排隊去死。從這個角度看，顧大嫂反而是水滸中最幸運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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