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鎮的名字只有一個字母A,卻是世上最美地方之一
文/圖 沖寒
在約近五千年前的帝堯時代,有一個叫和叔的人,曾率領部分中原人移居到「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也就是「幽都」。《史記》上有載:「申命和叔,居北方,曰幽都,便在伏物,日短,星昴,以正中冬……」。
和叔抵達的「幽都」,也就是今天的北極圈附近地區。約3000—5000年前,是地球「新冰期」繁盛期,冰川面積比現在大得多,平均氣溫比現在低3度左右。帝堯時代的和叔,當然不會有飛機也不會有輪船,連牛車都未必問世,他們究竟是如何從亞洲大陸一步步行進,最終抵達北極圈的呢?史書沒有留下片言隻語,可能一路經歷的艱難險阻太多,寫史的人乾脆省略得了。
與5000年前的和叔相比,今天的我們幸福得何止太多,地球村裡,從南到北打個飛的串個門兒,也不過一兩餐飯外加打個盹的距離。和叔當年踏入的那個冷峻荒涼的冰雪世界,早已成為人類詩意棲居的家園。就像我們此趟的北極圈之行,在被譽為全球五十個最美小鎮之一---——挪威羅弗敦群島的雷訥漁村看到的一樣迷人,寂靜中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美,還有恰到好處的人間煙火氣,讓人彷彿進入世外仙源。
我們從博德搭乘渡輪經峽灣進入羅弗敦群島,島上唯一的公路E10主幹道上除了我們,幾乎沒有看到其他車輛。夜宿A鎮,冰川下的小漁村。在取名這件事上一向可繁可簡,回歸到至簡就是一個符號,A鎮是世界上名字最短的小漁村,也是我去過的最難忘的地方之一。
是夜雨後初晴,歐若拉女神再度現身。躺在暖暖的被窩裡眯著眼,不敢入睡,半夜忽聽得外面有動靜,急忙披衣外出,抬頭只見綠光閃現,照亮了雪山腳下我們住的紅色小漁屋,像縷縷炊煙在輕輕拂動,持續不到十分鐘,慢慢地淡去。
剛剛還忙著大呼小叫拍攝極光的一群人,這下子才得閑功夫打量著彼此,有人胡亂地在睡衣上套了件厚羽絨,衣服穿反了都不自知,有人全然不顧零下十幾度的寒冷,赤足穿著對紙拖鞋就狂奔出來了,也有人比較仔細,包裹得整整齊齊再出門,可歐若拉女神已經和我們say goodbye了。在A鎮看極光的夜晚,熱鬧而又慌亂的場面,讓我想起了小學念過的一篇課文《天狗吃日》,那裡面描述的情景和現實中的我們大概是一樣的。
清晨推窗而出,門口就是冰山。第一次看到北極圈弧型的海岸線,晨曦初現,在天際划了一道金黃,美極了。冬天在北極圈看日出,得碰運氣,有時守上十天半月也不見得能碰上晴天。太陽公公倒像是羞答答的月亮,明明天邊的紅暈浮現已久,可它就是磨磨蹭蹭不肯露臉,待到衝出北冰洋,慢吞吞地往上升那麼一竹竿的高度,就開始往下沉了。
在冬天的挪威北極圈小漁村A鎮,我們看到了太陽從北邊升起又落下,前後相隔不過三四個小時,隨之黑夜降臨。如果在夏至日前後,還可以看到北冰洋上的午夜太陽,日不落的羅弗敦群島。大自然就是這樣的神奇。
羅弗敦群島由上古的冰川雕琢而成的。Vestfjorden峽灣把它和挪威大陸隔離了開來,把它孤零零留在了遼闊的海上。島上的雷訥小鎮被稱為地球上五十個最美小鎮之一,只有兩百多人口,因為地處偏僻,每年造訪客人不到兩千人。
在半山觀景台上遇到一位留學義大利的攝影師,為了拍到冰洋上的冰山小鎮倒影,他已經在同一個位置守候了四五天了,今天恰逢天氣放晴,終於如願。遠遠望去,只見一幢幢紅色小漁屋,還有白雪皚皚的巍峨冰山,朦朦朧朧地倒映在蕩漾的洋面上,那畫面美若仙境。除了冰山倒影的美景,他最大的心愿是可以在雷訥的夜晚遇到極光大爆發。極光、冰川、漁村和水中倒影交織在一起,想想都很震撼,只是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騎著單車在冰山下的小鎮繞一圈,隆冬的北極圈,感覺也沒那麼冷。鎮上的小咖啡館裡暖意融融,坐在窗邊邊喝咖啡邊欣賞窗外的白色世界,感覺也挺愜意的。難以想像,五千年前的和叔移居「幽都」,第一眼看到的北極冰雪世界何等的荒涼。只能嘆服我們人類的智慧,在這個星球的每個角落,都可以詩意和美好地生活,即便在冰雪覆蓋的北極圈,只要心中充滿了愛和暖意,哪裡都可以為理想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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