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核城的手心

坐在核城的手心

一

風聲，翻滾著，喑啞了歌者的喉嚨

靜觀是徒勞的，必須深入一個時代

深入一個心靈旅行的探險歷程

遙遠，朦朧，卻抵觸著思想的矛芒

失語者！懷揣著一顆明月之心

於亘荒之地尋找遼遠的記憶

陽光炙烤亂石，天高山低

夢遊的腳步踏不上視線的謎底

二

迎上去——前行是痛苦的

痛苦是戈壁上紛飛的沙塵

沙塵，遮蓋了我低矮的書房

沙塵，襲擊了我羞澀的眼睛

我怎能歌頌沙塵！它是自足的歌者

它暗藏的刀鋒粗礪逼人，歡笑著

必須拒絕這樣的打磨，必須躲避

必須收集沿途的清水隨時照照面容

三

丟失夢想的少年，低頭冥想

飄動的亂髮潦草了他模糊的臉

也許有馬蹄的聲音，從草原掠過

也許是風中的火燭，遮蔽在手心

有多少種可能？有多少條道路？

多少人能夠停下來看看身邊的人群？

多少人群匆忙經過，淡漠了路邊的心情？

多少心情，點綴著午夜少年的身影？

四

所有的短歌，抵不上十個季節的輪迴

所有的季節，掩蓋在流亡的邊緣

像一顆石頭，堅硬著，沉靜著

生長和消亡一樣寂靜

這是歌者的宿命，道路的掌紋

是時光遊戲中隨意的環節

——平實的腳步改變了視線的方向

而夜晚的眼睛，星星一樣迷離閃爍

五

夜靜風止，月冷山小——

這是我時空遲滯的世界

每一步的邁出都會內心戰慄

我怎能尋到智者的背影，盲者的杖聲

我只能比喻自己為小草，垂老的鬥士

比大地更低，比西風稍軟

我愛著自己微小的苦澀

愛著自己內心裡每一句茫茫的敘述

六

不能躲避十個季節的輪迴

不能躲避三十個流星的消逝

不能躲避謎語：前生，今生，來世……

我譫妄的自語消隱於漸深的暮色

暮色漸漸深邃，車輪滾滾歸來

我放飛的小鳥倉促振翅，歡叫著

她習慣了迷失的隱疾，寄居的不安

她快樂著先知的降臨，平淡的等待

七

有多少只守望星辰的眼睛

就有多少個私人的城市

可是道路——我駐足的一米空間

使我的遐想停留在不遠的拐彎處

我視線中的歌者，遁往出城的小路

看一個逃學的少年，在山的背風處

吹響風笛他臉上傻傻的笑容

留住了夏日午後尋水解渴的蜥蜴

八

如果酒醉，不要在人群中說話

如果沒有人，不要和自己說話

如果有一壺酒，就到月光下賞花

看見影子，就邀他啜飲……

不要露出腋下新生的絨翅

不要掏出懷中溫熱的藥片

不要對月光承諾：我將珍藏……

不要將手臂高舉——玉宇清冷

九

雪漂白了夜幕，我慶幸沒有關門

漂流已久的朋友該來了吧

三十步外，你拍拍身上的落雪

像一朵雲暗自移過寂靜的窗戶

雪夜，我將怎樣離開紛亂的夢境

從戈壁某處的山腳下走過

——我已等待許久了啊！等待

天空的羽毛將我和大地一起覆蓋

十

西風不息，我加快了腳步

在早晨狂亂的路口，天色漸亮

標語：「當我回首往事的時候……」

我看見晶瑩的天使閃過我的眼睛

我身高八尺，行走如風

三十個精靈與我擦身而過

三十個城市脫下了外衣——

三十件外衣鋪在同一條靜靜的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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