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這群對男人失望的女人，乾脆掰彎了自己

文/金羲和

同性戀在中國的歷史上並不罕見，整個西漢王朝的帝王，多是雙性戀者，這些帝王既有後宮佳麗，又有男性情人，富貴顯赫者如鄧通，壟斷鑄錢業。在中國的古代社會中，男人玩同性戀算不上一件醜事，頂多算是荒唐，只要這個男人能夠傳宗接代，那麼家族自然也能夠容忍。

相比之下，女同性戀則生活艱難，家庭本就是隔絕她們的單位，除了宮中宮女結為對食，道姑們可以一同生活，其他的女同性戀唯一可以選擇的道路便是跟戀人同嫁一夫，也就像李漁的戲劇《憐香伴》中所描寫的那樣。

女同性戀的生活空間極為狹窄，而一想到婚姻生活，她們不能不為兇惡婆婆、丈夫的想像而倍覺壓抑。少女時光總是美好的，而她們的女伴也更能理解自己的精神世界，與其和男人生活在一起，不如永遠和自己的閨蜜生活在一起，或許這就是清代廣東這群特殊女性的想法吧。

光緒年間，廣東花縣有一則記載，這個縣城的一個村子裡，有六姐妹立志不嫁人，其中一人面臨婚嫁壓力，六個人就相約一起投水自殺。

這便是金蘭契的影響，這種歷史由來已久，在順治康熙年間，便有這樣的一些女子，出嫁之後回到娘家居住，便再也不回婆家，變相地分居離婚，妻子這樣，做丈夫的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續娶別的女人為妻。因為這些女性長期不回婆家，因此人們稱這種現象為「不落家」，這已是一種非常溫和的方式，而另有一種激烈的便是一同赴死，光緒年間的記載並不是個例，早在乾隆年間，東莞便有五姐妹投河自殺的記載。

害怕結婚和丈夫的女性，甚至在新婚之間利用巫術詛咒丈夫，這讓一廂情願的丈夫們也感到非常受傷害，他們想要寫詩挽回自己的妻子，比如寫「去日苦多來日少，別時容易見時難」，也有怨恨女人無情的詩句，「金陵十二，盡屬無情，紅粉三千，半歸薄倖」，「豈知眉鎖春山，我不負卿卿負我」之類的句子，然而這些並不能改變自己已經彎掉的妻子，她們一旦離開丈夫，投身於自己戀愛女性的懷抱時，便真正如膠似漆，另有女人的柔媚情態，許下「小姑居處本是無郎，二美相投何妨作婿」之類的情話。

不願出嫁的女性多了起來，漸漸發展出了一套儀式，名叫「自梳」，很難想像在一個壓抑的時代里，女性如何能用這麼決絕的方式告別男人。這些廣東地區的女性，自己攢錢請人開臉，梳起髮髻，也就類似於她們自己辦了一個跟自己結婚的儀式，從此之後她們不再是少女，但也和那些出嫁的婦人不同。自梳女做的這些往往都是瞞著爸媽的，而是由自己的閨蜜們操辦，在神靈面前起誓終身不嫁。

起誓不結婚需要勇氣，因為這樣的行為等於她們永遠失去了夫家經濟上的支持，必須得自謀生路，而這些女性所能做的便是去做工，比如說去富貴人家做女傭，又比如說去工廠做女工。

一旦選擇成為女同性戀，就再也沒有直起來的機會了。在村落里，你可以選擇不嫁人，沒人能強迫你，但如果一旦你和男人談戀愛，那麼就會遭到白眼，甚至會被浸豬籠。

自梳女的人生還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養老。兩個女人同居，無法生育孩子，那要怎麼辦呢？

自梳女們的解決方法便是收徒弟，這些弟子負責照顧她們的晚年生活，等二人死後，便可繼承所有遺產。

自梳女的隊伍因為工業發展而壯大，同時也因為世界經濟危機的爆發而衰落，絲廠倒閉之後，許多女性失去了自己的經濟依靠，必須去更遠的地方打工，自梳女也由此減少，逐漸淡入了歷史的塵埃中。

關於自梳女，我不想多說什麼，然而關於愛是什麼，或許自梳女也說出了一些答案吧。愛並不只存在於男女之間，而更重要的是，愛並不能超越社會和歷史，自梳女的同性戀愛顯然是一個特殊時代里的選擇。假設我們結婚的成本無比之高，假設房價一直居高不下，假設男性必須要買套房才能結婚，那麼男人們選擇放棄，成為同性戀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在明代，嶺南地區因為經濟落後，也有結為契兄弟的先例。

當然以上只是我腦洞大開的胡思亂想，然而誰能說未來人們不可能重演這出有意思的戲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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