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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苑邳州紀實小說|楊仲青、展秀娟:響炮「31」兵不血刃

記錄傳奇英雄安茅良的抗戰經歷。他是溥儀的表弟,蔣精國的秘書,史迪威、孫立人的愛將,陳香梅的同學,陳納德的朋友,遠征軍營長,又是共產黨員......

響炮

楊仲青、展秀娟

【31】兵不血刃

毛亮此時盯著他的眼睛,腦子裡迅速轉動開來。突然,毛亮靈機一動高聲唱起了日本國歌——《君辦代》。

山本愣了幾秒後,立刻變了,立正站得筆直,一直等毛亮唱完。

準備回國了,大家心情愉快。日軍所到之處妓院和飯館都很紅火,駐印軍軍官、士兵們許久沒有接觸過女人了,又都在青壯年,就有人偷偷去嫖娼,別人拉毛亮去,毛亮死也不肯,他覺得此刻終於有時間想想自己了。

現在的毛亮,處在亦喜亦憂的複雜心態中,喜的是就要回國了,魂牽夢擾的家鄉似乎有希望見到了,雖然那是淪陷區,還在日本人手裡,但他相信憑藉這一支精銳的部隊,回國後參加反攻,光復北京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憂的是他現在仍是一個國民黨通緝的共產黨人,一回到國內,又回到特務泛濫的地區,自己將怎樣應付這局面。所以別人都可以尋歡作樂,自己卻只能苦思冥想,四顧茫然。

接連幾天,毛亮都在街頭買醉,回到駐地就呼呼大睡。

一日,毛亮實在悶得慌,帶著勤務兵小張驅車散心,車輛駛到郊區時,一座寺廟呈現在面前。

毛亮信步走進寺廟,由於戰火洗禮,寺廟斷牆殘垣,但大雄寶殿保存完整。

步入大雄寶殿,香爐里三柱清香緩緩燃燒,猩紅的火光忽隱忽現,青煙裊裊。

毛亮怔怔地望著釋迦牟尼佛像,悵然若失,他緩緩閉上眼睛,炮聲隆隆,緬甸戰場上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

鐘聲驟然響起,把毛亮拉回到現實。一個僧人已緩步走到跟前,雙手合十,向毛亮施禮。

毛亮趕緊鞠躬,說:「大師請了!」

僧人竟然用漢語說:「鐘聲歡迎貴客到來,萬千蒼生有福,阿彌陀佛!」

毛亮說:「大師,我這幾日頗有困惑,可以求一簽嗎?」

僧人誦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百花叢里過,片葉不沾身。長官請取簽。」

毛亮取了一簽,五五卦,明珠出土。

僧人說:「此乃上上籤,明珠土埋日久神,天亮無光到如今,忽然大風吹土去,自然顯露又重新。」

毛亮問:「敢問大師,究竟何解?」

僧人說:「長官不久將有升遷,然不論明珠埋於土,或是出於土,總歸是明珠。凡事順其自然,看開放下。」

從寺廟出來後,毛亮心情大好。

第二天,毛亮便恢復了因戰爭而中斷數年的晨跑和鍛煉,閑暇之餘,開始了讀書和練習書法。

4月下旬的一天,毛亮在睡夢中被勤務兵喚醒:「營長,軍部電話,孫長官請你馬上去一趟。」

毛亮不敢怠慢,馬上開吉普車到了軍部。

毛亮到了孫立人辦公室,見他笑吟吟的才放了心,知道自己又疑神疑鬼了。

孫立人先問毛亮休息的怎麼樣?客套完了才轉入正題,孫立人告訴毛亮說:「部隊馬上就要奉調回國了,咱們俘虜的日本官兵還需要重新審查一次,哪些是可爭取的,善良的,將來輸送他們去日本反戰同盟,配合國內反攻作戰,主要是陣前喊話。哪些是死硬的,受了武士道遺毒,頑固不化的將另行處理,我知道你在戰鬥中審過不少俘虜,你的日語發音標準,據說日本人挺服你,所以我想將這一批俘虜交由你來審查,你就少休息些日子,一定要叫他們心服,多爭取幾個,道理你自會講,在三十八師中,你的鬼點子又是出名地多,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毛亮聽到此,立即立正敬禮說:「請長官放心,堅決完成任務!」

孫立人說:「部隊近日就回國,你還要在緬甸待段時間,完成任務後即刻回國。」

毛亮愉快地接受了任務。此時的毛亮正悶得慌,心裡不免胡思亂想,有了事做就塌實了。

他先查看了一下卷宗,把幾百名戰俘中最頑固的,也就是官階比較高的先提來審查。

第一名是山本中佐,當他被押到辦公室時,氣勢洶洶地大步走到毛亮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毛亮。

毛亮見他大約40開外的樣子,精神萎靡,但卻仍裝出滿不在乎地稍息站著。

毛亮馬上用日語喊了聲:「立正!」

但這個山本卻裝做沒聽見,仍然稍息姿勢不變。

毛亮明白這老小子是不怕死的,再喊十遍「立正」他也不理你。

同時山本也應該知道,盟軍得執行國際法是不能虐待俘虜的,既不能打又不能罵。毛亮第一個就碰上了滾刀肉。

毛亮此時盯著他的眼睛,腦子裡迅速轉動開來。

突然,毛亮靈機一動,高聲唱起了日本國歌——「君之代」。

毛亮微笑了一下,讓他報名、官階,他都粗聲粗氣報告了。

這時毛亮把桌子一拍,大聲斥責他:「按照日本軍人武士道精神,你應當戰敗時切腹自殺,怎麼這樣給日本人丟臉,卻當了戰俘!」

山本氣急敗壞地辯解說:「是貴軍的炮彈把我震昏了,才當的俘虜。」

毛亮嘲諷地介面說:「我就是炮兵少校,是我的炮彈把閣下請到這裡來的,那請你說說你們為什麼要侵略緬甸?」

山本更急了,說:「我們大日本皇軍是為了大東亞聖戰,從英帝國主義殖民統治者手中解放緬甸人民的,怎能說我們是侵略呢?」

這句話倒把毛亮逗樂了,他笑著問他:「閣下既然說你們在1943年全部解放了緬甸,那為什麼不把政權交給緬甸人,反而把受了你們欺騙的緬甸反英獨立組織的領袖抓的抓、收買的收買,你知道不知道,當初要沒有緬甸獨立組織的幫助,你們能打勝仗嗎?

「你知道不知道,中國多少諜報人員都犧牲在緬奸手裡,又有多少緬奸被你們利用混入中國遠征軍當間諜,把我軍行動密報給你們,才使遠征軍成千上萬人白白送了性命?

「緬甸人對你們有這麼大恩情,你們不但不報,反而把緬甸的大米、礦產收拾一空去支援你們所謂的聖戰,你們日本帝國主義,只是代替了英帝國主義來緬甸實行殖民主義統治,還恬不知恥地說不是侵略。我倒要請教中佐閣下,什麼叫侵略?

「我再問問你,為什麼你們解放了的緬甸人民,卻組織了武裝起義,在昂山將軍領導下的『反法西斯人民同盟』用你們皇軍給的武器,調轉槍口打你們!

「第一個佔領仰光的就是『反法西斯人民同盟』軍,打死打傷12000多恩人皇軍的也是他們,你,給我解釋解釋,你們不是侵略,他們哪裡來的深仇大恨?」

這番義正詞嚴的提問把山本給問傻了,他獃獃地望著毛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他才開口問了一句:「仰光都失守了?真的嗎?」

他這一問毛亮才想起,山本已經當了兩個多月的俘虜了,戰場的新情況他當然一無所知。

毛亮隨即一下子嚴肅起來說:「我以中國軍人名義通知你,仰光已經在1945年5月1日被緬甸國民軍解放,你們皇軍已經全部被盟軍殲滅,得到了一個侵略者應有的下場,否則我們為什麼停在密支那不動,因為在緬甸已經沒有仗可打了,你明白了嗎?

「在太平洋戰場上,盟軍正在消滅你們的當家山本五十六的皇家海軍,不久就會直指東京。

「你們這些戰爭罪犯不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卻瘋狂地侵略中國,侵略東南亞,現在你們的末日終於來了,你的雙手肯定沾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你現在是不是還有一點點人類的良心,是不是後悔你們的戰爭罪行?」

山本沉默了,仍然獃獃地看著毛亮,一句話都沒有,可是嘴角卻微微抽動。

看來他內心正在劇烈地鬥爭著。

這時毛亮又換了一個攻心話題說:「山本君,閣下家鄉還有什麼親人?父母健在嗎?老婆孩子呢?」

毛亮是輕輕說的,可是卻有轟雷的效果,山本獃滯滯的目光忽然透出了一點生機,面色也緩和了,完全不是剛進門時兇巴巴的樣子。

他開口說話了:「您問的我家老人、妻子、孩子,統統有,但是近兩年來,軍郵中斷了,不知道他們如何了。」

毛亮又輕輕地問:「山本君!你們在緬甸殺了多少老百姓,他們都有父母,都有老婆孩子,可惜一個個溫馨的家,都在你們炮火中化為烏有,你能不受良心的譴責嗎?

「山本君!緬甸除了臘戍新舊兩城由於我軍行動快,得以保存外,緬甸還有一座完整的城市嗎?

「你們拿走了一切緬甸人賴以生存的農產品、礦產品和緬甸玉,留給他們的卻是一片瓦礫和飢餓。

「山本君!你們罵英國人是帝國主義殖民統治,但是英國人比起你們日本人,卻是小巫見大巫,英國人萬萬不敢幹的勾當,你們都毫不留情地幹了,你們吸幹了緬甸人的血汗,一點生機都不給留,全世界的殖民統治者都沒這麼干過!

「山本君!你難道不臉紅嗎?」

此時,毛亮觀察到,山本的嘴角劇烈地抽動起來。

看來他的心理防線已經開始崩潰了。

毛亮拿出一支在盟軍中由美國供應軍官專用的紅光香煙慢慢吸著,等這傢伙的反應。

忽然山本跳了起來,大聲吼叫:「槍斃我吧!我沒臉見任何人,我為什麼不在戰場切腹呢!我對不起天皇陛下,更對不起緬甸的老百姓,求求您!馬上槍斃我吧!」

毛亮感到一陣輕鬆,果然把這老頑固僅有的一點良知給調動出來了。

毛亮接著說:「山本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無權槍斃你,你也別激動,我勸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把人類的良知做為天平,品評一下日本人乾的都是什麼事,然後再想一想日本戰敗已成定局,你將來幹什麼?

「今天我也不再問你任何事了,就請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找我,今天就談到這吧!」

山本中佐立正敬禮,然後又脫下軍帽,向毛亮深深地鞠躬,退步回到門外。

有了第一次經驗,毛亮就按順序把難剃的頭依次找來審查,三個佐級的談話大致差不多,毛亮都讓他們回去想一想。

臨到尉級就不一樣了,有的痛哭流涕,痛悔自己犯下的罪行,願意參加反戰同盟,有的不用你說他自己先說了,自知罪行深重願意戴罪立功,積極要求參加反戰同盟。

軍官都解決了,士兵就容易多了,毛亮還在士兵中發現兩個戴近視鏡的,這在皇軍中是極罕見的。

因為日本有明文規定近視眼禁止參軍,現在實在沒人了,只好什麼也不顧了,連近視眼的大學生都派出國當炮灰了,士兵們不像軍官們,只受敵人的壓力,他們卻要承受雙重壓力,經常要挨打,挨打還得立正。

打完耳光,還得恢復原姿勢再挨第二下,這是大學生士兵絕對想不通的,所以他們都厭戰,聽毛亮一交待政策都爭先恐後要求參加反戰同盟,經過一個多月的審查,最後只有一名少佐死頑固,不肯參加反戰同盟,寧願等待戰後譴俘。

這次成功的審查,大出孫立人的意料之外,他特別請毛亮吃了一頓飯。

對毛亮嘉獎備至,說已上報請示給毛亮晉一級。

最後,孫立人軍長還解釋說:要是在戰場上就不用費這番手續了。

這時大部分駐印軍均已乘卡車、飛機分批調回雲南,毛亮因審訊戰俘耽誤回國,連他的山炮營都已撤走了。

他只好在留守處等待最後一批。

由於蒙巴頓無理的阻止調派飛機,使駐印軍只好自力更生,多虧了皮可大叔,用火車運來的上百輛裝滿汽油的卡車,才使得駐印軍回國成行,雖然慢一點,但總算順利進行。

眼看著該輪到毛亮回國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加急電報給他,命他火速憑電報,搭乘民航飛機返回重慶,到軍事委員會報到!

毛亮感覺如墜五里霧裡,但又不敢怠慢,立即登上飛機騰空而起。

飛機穿行在白雲之中,毛亮很快跟領航員熟悉起來,應領航員要求,毛亮講述了遠征軍健兒回撤時,竟然受了蒙巴頓的氣。

領航員也憤慨地說:「我們民航員,在飛越駝峰時所受的欺辱與歧視,絲毫也不比你們陸軍差啊!可千萬不能聽蒙巴頓的胡說八道,在印度我可是親眼所見,東南亞戰區所轄的美援飛機上百架,都閑置在機場上,這個蒙巴頓竟敢說運輸繁忙,不夠分配!這些大人物真他媽的豬狗不如!」

飛機上的其他成員,也加入了聊天話題,一致痛罵英國佬不是個東西。

話題漸漸結束的時候,毛亮在領航員的絮叨中沉沉睡著了。

突然,領航員推推他說:「醒醒,到重慶機場了。」

毛亮從睡夢中驚醒,茫然四顧,果然同機的人都在陸續下飛機。

毛亮走出機艙,看著熟悉的重慶老城,百感交集。

因他回來得倉促,沒有一個人知道,而電報上又沒說詳細地址。想著自己不知道軍事委員會在什麼地方,也不確定下達命令的人是哪位長官。

因為自己心裡沒底,毛亮覺得不如索性先找找在重慶的熟人——他最想念的姚世昌。

然而,等他到了姚府,一把大鐵鎖掛在大門上,毛亮問了鄰人,說姚家已經搬走了,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毛亮悵然而返,因心情不好,他也沒叫車,就那樣漫無目的地溜達著。

六月的山城酷熱難耐,即便是在黃昏,路上也少有行人。熱氣白煞煞地在城市上空蒸騰著,令人感覺絕望失落。

幾戶人家的院牆上,露出高高的石榴樹上,只有看著那些紅艷艷的花朵,才能使人感覺出還有一線生機。

他此刻想了許多,想到了絕情高飛的章淑蘭,不知她是否如願幸福了,更想到生死未卜的謝靜宜,真是心如刀割,前情舊意紛紛湧上心頭,亂麻一般掌控著他突然低落了的情緒。

毛亮停下了腳步,獃獃看著那些開得熱熱鬧鬧的石榴花,低聲傷感自語:「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個!」

誰知他話音剛落,卻突然有人介面說:「池塘水綠風微暖,記得玉真初見面。」接著是爽朗的哈哈大笑。

毛亮愕然轉身,卻看到鄒作華將軍,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後。

毛亮驚喜地大叫一聲:「鄒將軍,怎麼會是你?」

鄒作華反問他:「怎麼就不能是我?好你個小子,一別幾年,回來後,第一個竟然不是去找我,而是來了姚府!怎麼樣?沒找到人失望而返了吧?

「失望了就該消沉啊,這麼熱的天,竟然在這裡玩晏殊的詞,可真有你的。快跟我走吧,跟我回家,我擺宴給咱們的遠征軍大英雄接風洗塵。」

毛亮驚喜地說:「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你可是我人生中的貴人。」說著,就順從跟著鄒作華朝不遠處他的軍車走了過去。

車子啟動後,鄒作華繼續剛才的話說:「我可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你毛亮是被時任軍事委員會辦公廳主任的商震搶先給調回來了。所以我去機場接你,但是晚了一步,猜測你可能會來姚府,就拐了個彎子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找到你了。看來咱倆緣分不淺啊!」

毛亮這才知道,拍電報的不是他猜測的蔣介石,而是商震。遂繼續裝糊塗,一邊對鄒作華的話連連點頭稱是。

到了鄒府,鄒作華將軍吩咐人擺酒。

不一會兒,一桌豐盛的宴席便擺上了桌。

毛亮感慨著說:「剛到緬甸的時候,那是真苦,雖然後來得到老美的支持,待遇不錯,但還是沒吃過一頓正式家宴。我終於又聞到了人間的煙火氣。」

鄒作華將軍說:「那是,咱們軍人,能屈能伸,有罪能受,有福咱也能享!別感慨了,快吃飯吧。」

餐桌上空,一台大吊扇在呼呼轉動著,送來一陣陣涼風,消解了不少暑氣。兩杯冰鎮啤酒下去後,毛亮感覺胃口大開,不由快意說道:「我現在也真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心情一樣,這一桌山珍海味,真是令我欣喜若狂啊!『老毛老毛!食量大如雕!』」

鄒作華哈哈大笑著說:「慢慢吃,沒人跟你搶,別噎著就行。」

待毛亮酒足飯飽,自是和鄒作華講述了一番他在緬甸的經歷。

鄒作華將軍聽完介面說:「作為中國最出色的炮兵指揮奇才,你的故事和聲名早就傳得很遠了。當然我更會時刻關注打聽你的事情,比如截炮反擊、大炮上樹、零距離射擊這樣的壯舉,就是借我鄒作華一千個膽,我也不敢試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啊!」

他倆來言去語的,直聊得熱火朝天。

鄒作華最後告訴毛亮說:「老蔣不久將成立東北行轅,我這流亡主席也該回東北老家了,不如你就給我當秘書吧?」

毛亮正猶豫著不知如何回答時,一個叫裴超的中校來了,他是鄒作華在炮校的學生,剛從別處調來重慶向鄒作華報到,暫時打斷了他倆的交談。

鄒作華介紹說:「這位是裴超,也是剛才從緬甸戰場回來的英雄。」

毛亮沒等鄒作華給他介紹,就驚奇地說:「我們認識啊,我剛到新三十八師的時候,就是裴長官接待並安排我的啊。不知裴長官還記得我嗎?」

裴超忙說:「當然記得,記住你的理由不僅僅是你當初報名時羅列出的那些特長,還有你後來的那些響亮的名聲啊,你不是一般人,格外優秀的人,無論何時都會被人深深記得啊!」

毛亮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不由笑著說:「裴長官過譽了。別的不多說了,我先敬裴長官酒,一切敬意都在酒中了。」

裴超說:「好,好,我也敬佩你,正所謂惺惺相惜,彼此彼此,幹了!」

毛亮忙說:「幹了!我先干為敬。」說完一仰脖子把酒都喝了下去。

他倆互相認識,重逢恨晚,繼續喝酒交談,好不熱鬧。

正談得高興,黑龍江的流亡主席馬占山將軍忽然來訪,也參加了他們的家宴,這位清瘦的東北抗日英雄,也是毛亮很早就景仰的人物。

他見毛亮一身美式服飾,又知道他是剛從緬甸戰場歸來時,十分高興,用充滿風趣的語言說:「當年在東北抗日被鬼子逼到蘇聯,你們在緬甸終於把鬼子打得屁滾尿流,真痛快!可真替我們這些在國內的軍人出了一口惡氣!小夥子!你們這一代人,才是炎黃子孫的精英啊!」

酒酣耳熱之際,馬占山見鄒作華不拿毛亮當外人,就沒避諱毛亮,而是小聲告訴鄒作華:「我說,你這吉林省主席是當不成了,老蔣太狠毒了,日本鬼子一投降,美國答應幫他空運國軍去東北,看來,老蔣是怕東北人回到老家又掌了權,對他不利。所以他把東三省一下子劃成九省,人員都內定了,梁華盛要接任你這吉林省政府,聽說還要成立個東北政治委員會,你和我,還有遼寧省主席萬福麟,都成了他媽的有名無實的委員,一夜間就把我們東北三省的主席都給罷了官,真是典型的巧取豪奪!老蔣摘取勝利果子的手可一點都不軟,真他媽的狠!」

鄒作華的表情隨著馬占山的話語逐漸陰沉起來,毛亮想阻止馬占山發牢騷,於是端起酒杯說:「馬將軍不要動怒了,身體要緊,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喝酒!」

誰知馬占山余怒未消,喝了一口酒後,繼續憤慨地說:「熊式輝夫人顧竹筠和蔣夫人是干姐妹,這次熊式輝當了東北行轅主任,便買好老蔣請大太子蔣經國出山,當外交特派員,專對付蘇聯那些大鼻子,咱們算是羞見東北父老了,人家問起咱們怎麼搞的,光會當流亡主席,現在全都給甩了,真他媽的氣死人!現在聽說小蔣正招聘會俄語的秘書和隨員,沒想到此時講老毛子話又成了香餑餑,連商震都急著找俄文秘書。」

聽了這一番牢騷後,毛亮心裡一動,原來商震調他回來的目的是為了給他當俄文秘書啊!當下,他暗自在心裡揣摩了一番,決定不跟商震走,不如跟小蔣和鄒將軍去東北,還能在路經北平時打聽家人的下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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