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奇人：中國最後一位縱橫家：斡旋各方大佬間的戲劇人生

楊度，原名承瓚，字皙子，後改名度，別號虎公、虎禪，湖南湘潭姜畲石塘村人。中國近代史上一個奇特的政治家，先後投身截然對立的政治派別，因此毀譽參半，褒貶不一，被稱為中國最後一位縱橫家。

回眸北洋時代，視線躲不開楊度，一部民國史繞不開楊度。縱觀他一生，其才華卓絕，抱負不凡、追求理想、醫民救國，奔走呼號。早年由國學名師王闓運授與帝王之學，又東渡日本，研究君主立憲政體，立志在清末民初的政治舞台上大顯身手。

楊度曾參與過公車上書，後來又支持袁世凱稱帝，洪憲王朝崩潰後，轉而幫助孫文，到他晚年，雖為杜月笙清客，又與共有密切聯繫，在他身上幾乎集中了近代歷史上種種錯綜尖銳的矛盾，一生串起了袁世凱、袁克定、曹錕、汪精衛、孫中山、黃興、蔡鍔、周(伍豪)等諸多人物，把整個波瀾起伏的20世紀初，中國人的救國之路，描繪得淋漓盡致。

提起楊度，就不能不說其師王闓運和他的帝王術。一代名儒王闓運，曾做過肅順和曾國藩的幕僚，又是船山書院的一代山長，學問淵深，曾勸說曾國藩反清自立為帝，被曾視為「妄人」而斥退，後專心講學，學生達數千人。

王闓運傳授的學問，有三項，即功名之學、詩文之學與帝王之學。功名之學就是科考之術，光緒二十四年榜眼夏壽田便是此學的佼佼者；詩文之學，不為科考，齊白石即出自王門。其中，楊度是王氏千挑萬選的帝王之學的唯一傳人。

何為「帝王之學」？類似於先秦的縱橫術，不外乎審時度勢，輔君王以管霍之道，或亂世之中效法諸葛孔明，成明主以成霸業。楊度年少即得大名，自恃天下英才，狷狂放傲，甚至於譏諷諸葛亮不善用兵，「隆中三分之策，幸而獲成」。

1902年，楊度不顧王闓運勸阻，東渡日本入法政大學速成科，集中研究各國憲政，開始步入政壇，捲入政治漩渦。一生幾起幾落，毀譽榮辱似乎總是如影隨形纏繞上身，不是被貶成了「鬼魅」就是被捧成了「聖人」，於是滑稽尷尬的場面不時會出現。

1916年7月14日，大總統黎元洪頒發《懲辦帝制禍首令》，楊度身列榜首。不久後，王闓運以84歲高齡在湘潭老家無疾而終。

事實上，當年王闓運並不看好袁。曾言：「弟子楊度，書痴自謂不痴，徒挨一頓罵耳。」對他實行專制要通過「民主表決」的做法批評說「謗議叢生，知賢者不懼。然不必也，無故自疑。欲改專制，而仍循民意，此何理哉。」他直言不諱評價弟子「憨直」，不圓通。曾將楊度與蔡鍔比較，認為楊度才高氣傲，以澄清天下自許，往往是考慮不周，急於求成；蔡鍔智慮深沉，胸懷大志而不露鋒芒。如果蔡鍔能與楊度合作，他們的成就不可限量。

因此，他勸楊度不要在洪憲帝制活動中卷得太深，最好是回鄉隱居，可惜楊度再此沒聽恩師的話。

想當年楊度會試落榜後，在會館中無意翻到《昌黎文鈔》和《愚溪詩序》等文時，喟然嘆息曰：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之語，可見楊度之狂可見一斑。汪闓運聽到此事後，為了得天下英才以教之，親赴石塘鋪為楊度指點迷津。幾天後，楊度拜到了王闓運門下為生。可惜楊度性格難改。

聽到恩師去世，楊度在迷惘困惑中，為恩師撰寫一幅輓聯：「曠古聖人才，能以逍遙通世法；平生帝王學，只今顛沛愧師承。」短短二十四個字，即將恩師王闓運老人的學問文章寫盡，又深悔自己未尊師命而捲入政治漩渦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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