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如此迷戀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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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對我們來說似乎是一個遙遠的存在。消失千年的樓蘭古城和羅布泊，神奇的沙漠海洋和綠洲，如夢似幻的海市辰樓和睡前一千零一夜故事，似乎滿足了我們對秘境的一切想像。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沙漠旅行夢，到底是什麼讓我們有這份執念呢？

文 老K

對於80後而言，第一次看到沙漠，是在電視里，是《西遊記》的場景；後來，青春光陰，關於沙漠的懷想是三毛那一句「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滴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接著喜歡上戶外運動，知道了中國戶外傳奇人物余純順穿越羅布泊失敗的悲慘故事。

三毛和河西在撒哈拉

再後來，就是在路上遇到形形色色各類迷戀沙漠的人，有徒步穿越沙漠的、有沙漠越野拉力的、有騎著駱駝走進沙漠的，有大學生、有自由行者、有職業背包客、有走遍中國的旅行者、也有從沒有出過家門第一次就選擇沙漠旅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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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對沙漠有一份執念

相比較於其它同樣攝人心魂的震撼景緻，沙漠有一份獨一無二的清晰感。草原有很多種，深草的、淺草的、連綿的、突立的；山峰有很多種，峻峭的、秀麗的、壯闊的；湖泊有很多種，星羅密布的、海天一線的、如鏡面般的。而唯獨當想起沙漠的時候，幾乎每一個人的畫面都是一致的。

「曲線，連綿的，有時像刀口一樣。一眼望不到頭的金黃，上面是藍天，萬里無雲的。會有一頭駱駝，或著一群，整整齊齊的，影子被灼日拉長。風時而吹過沙丘，時而靜止。靜止的時候，整個沙漠是安靜的。」

也許就是因為如此，色彩是單調的、意象是單調的，沙漠才會如此清晰。而又或許是因為清晰，才能讓對沙漠的執念輕易地紮根、蔓延。

蔓延開來的，不再是色彩、不再是意象，就只是自己了。是旅行者對遠方的奇妙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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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懷想、關於沙漠，

「大多數的時光，是靜止的」。

有一種旅程叫做「千里迢迢是為了一動不動」。

我們從一個遠方到另一個遠方，並不是為了到過，而是將自己全部放進那個遠方里：畫面、聲音、風和空氣，關乎你所有的感官。我們走進去，待著、或等待著，直到被全部喚醒的那一刻。人們常說旅行有很多意義，不同人有不同的見解或表達方式，有一種是：「遇見另一個自己」。

我理解，並且有過那樣的感覺。而那並不是單一感官刺激下的結果，你可能因為一片廣闊的草原而心生歡喜、你可能因為一面鏡子般的湖泊而心生寧靜，但那並不足夠。

真正遇見另一個自己是在一片天地中所有的感官被打開，繼而是幾乎所有美好的情緒被喚醒。在你人生中所已經感受過的、或著你還沒感受到的那些陌生的、亦或著你未曾感受到卻似曾相識的美好，都會在一瞬間被打開，那一瞬間，你是不由自主的，那一瞬間，你是失控的。那才是所謂「遇見另一個自己」。

而不由自主失控的那一刻，是靜止的。

在這一點上，沙漠是獨一無二的。

「曲線，連綿的，有時像刀口一樣。一眼望不到頭的金黃，上面是藍天，萬里無雲的。會有一頭駱駝，或著一群，整整齊齊的，影子被夕陽拉長。風時而吹過沙丘，時而靜止。靜止的時候，整個沙漠是安靜的。你坐在沙脊上，獨自面對一整片開闊。"

「沒有駝鈴和風，心跳就是你能聽到的所有聲音。色彩是飽滿的金黃和藍。每一粒沙子都是圓圓的，在腳丫間溜來溜去。偶爾會有小動物從沙里鑽出來又鑽進去，一陣驚喜。太陽掛在天上，緩緩移動，沒有人會關心時間，駱駝也不關心。

久了，時光就慢了下來。你也會慢下來。色彩不再飽滿，有了倦意，你持續地慢下去。你好像想不起來任何事情。你安靜、身體陷了下去，無止境的靜止。風從遠方吹來，又吹向遠方。」

當我們回想起所有美好的旅行，它們並不是連續的，而是由一個又一個「瞬間」組成的。而那一個個「瞬間」其實是在那一片廣闊天地里情緒忽然爆發又即刻沉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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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懷想、關於沙漠，

「有時，是肆意的」。

每一個旅行者的本能情緒是豐富而立體的，靜止是一種美好的狀態，但並不完整。「肆無忌憚」也是大多數旅行者所渴望的一種狀態。

「無所顧忌、徹底放空、自由、奔跑、跳躍、徹底的微笑。」

沙漠，也有如此狂野的一面，尤其是當我們開著越野車走進沙漠的時候。

不同的旅行（景色）能喚醒不同的情緒，有的景色很美，卻止步於美；有的景色平凡，卻能輕易地打動旅行者；而有一種景色的確可以得而兼之。比如，沙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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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沙漠，關於懷想，

「夜，是有盡頭的」。

我經歷過很多種夜和星空。

高原的夜和平原的夜是不一樣的，在頻繁旅行之前，我所經歷過的最美好的夜晚是在故鄉，類似於杜拉斯所描述的那樣：「夜照亮了一切，照亮了大河兩岸的原野一直到一望無際的盡頭」。

夜，分為有月亮和沒有月亮的，沒有月亮的夜裡，是星空和銀河。銀河分為好幾種，橫穿羌塘的楊柳松曾把星空分為三種：明朗星空（可以看見星星）、璀璨星空（可以看到銀河）、水波星空（星星像水波一樣浮在夜空）。

沙漠的夜，介乎於翠山星空和水波星空之間。如果是一場雨後的夜，一整個夜晚你都會看到流星飛逝。夜，還是有聲音。鄉野里，犬吠的聲音就是夜的聲音；在沙漠里，風的聲音就是夜的聲音，風從不知道哪個遠方而來，又飛向神秘的夜。

夜，是有盡頭的。夜的盡頭，是旅行中最美好的那部分。

星空水波流淌、流星飛逝、風從遠方而來，你在它們之間，思緒連綿、隨意下沉，直到夜的時間和空間從整體上消失。我們對沙漠的迷戀大抵如此。

平靜的色彩，忽然放肆、忽然靜止之間，美好的情緒在不經意間生長著。它滿足著我們對遠方的期待，未知、新奇、甚至淡淡的憂傷。無論白天與黑夜，沙漠對於旅行者而言，從來不會失望。

*感謝VIVA旅行家授權發布，轉載請聯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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