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看風景

人生路上看風景

文/馮曉輝

因為慵懶，不想用文字去記憶；因為無所適從，害怕時光留下的痕迹。但終究忘不了這次遊歷帶給我的絲絲縷縷的生命的顫動。

實在地說，我不喜外出。到一個個陌生又遙遠的地方，需要健碩的身體與堅強的意志。對我而言，身體虛弱，意志脆弱，所以更愛一個人在家的安寧與舒適，四肢的舒展與靈魂的自由常常讓我迷戀。

但我終於還是去了。

背著簡單的行囊，凌晨六點，我們來到了重慶江北機場。

對飛機最初的記憶來自童年。幾十個七、八歲的孩子坐在那個被當作教室的祠堂，聽一老先生枯澀的講課，心裡經常開著小差，最盼望的莫過於天空能傳來飛機的轟鳴聲。這時老師會立刻中斷課堂，帶著我們這群童稚的孩子以最快的速度站到一個小山包。我們把小手展開放在額前，帶著驚喜與神秘，目送這銀白色的大鳥消失在天的盡頭。而就在那個戀戀不捨回到教室的時刻，心底烙上了對於遠在藍天的這一事物最深刻與厚重的憧憬。

終於，我攀著舷梯走進了寬大的機艙。乘客忙碌著找著座位與放置行李。飛機上的空姐在機艙穿梭。白晰的皮膚，俊美的眉眼，修長的手指，窈窕的身段，加上可親的微笑與溫柔的聲音，她們成了一道男人不想稍離女人也忍不住頻頻回眸的風景。

坐在舷窗旁的座位上，靜靜地感受著飛機起飛後速度的變換時我專註地看著地面之上藍天之下變幻莫測的一切景緻。山矮了，路細了，河流窄了，城市小了。不知什麼時候，所有視線里的凹凸不平錯落有致被抹得平整而寧靜，如一幅淡遠的雅緻的寫意畫。而在那平整與寧靜後面的色彩卻有著千變萬化的層次，隱隱約約，卻又分明清清楚楚。這樣的一幅畫好像不是作為人的畫家能做到的，描摹它的筆名叫自然。

飛機越飛越高，地面的東西似乎都消失殆盡，眼睛裡只留下藍天與白雲，飛機就懸在這藍天白雲之間。天，藍得純凈；雲，白得澄澈。在這兩種單純的顏色里，在這藍天之下白雲之上，只覺得所有的時光都遠了，一切的愛恨都淡了，我的心是那麼的安靜與透明。

下了飛機，到了杭州，我們正式開始了華東五市與黃山千島湖的旅遊。七天的旅程太短暫，不停地在車、景與賓館之間往來，心境愉快也有些疲憊。

遊覽黃山，感受到了黃山雲的詭密變化、黃山石的千奇百怪、黃山松的頑強挺拔。船游千島湖，看到了千島湖山青水秀、洞奇石怪的神姿仙態。蕩舟在碧波粼粼的西湖，觀賞過三潭印月、阮墩環碧、湖心亭、孤山煙雨的美妙景緻後漫步蘇堤，思緒不由得跨越百代千年。看南浦大橋，觀東方明珠塔，領略了上海的繁華與璀璨，回頭來走在烏鎮的屋檐下，想起《似水年華》里英小姐的那句「在烏鎮的時光想談戀愛」，更深刻地覺得愛情的色彩應該是如此的原始樸素。我彷彿看到一個裹著藍底碎花衣衫的女子，帶著本真本色的淺笑，從遙遠的時空向我走來，那無瑕清澈的羞澀，那麼地純與醇……在煙雨蒙蒙的江南，聽千年古剎寒山寺的鐘聲，腦海里閃出唐代詩人張繼的《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一邊是高樓大廈，一邊是低矮的白牆青瓦，在夜色降臨時泛舟在柔波閃閃的蘇州河，耳邊飄來美麗的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真的不知今夕何夕。煙波浩渺的太湖水送來楊洪基低沉雄渾的歌聲：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心中又生出許多的感慨。

我們的最後一站是南京。如果不是在這一天接到的這個電話，這應該是一次圓滿的旅行。打電話的是我原來的一個同事，問我教育局招考是否報名，四天前發的文件，明天考試，考試後兩天報到。我的頭一陣眩暈：這真的是不是宿命？有很多次可以改變生活軌跡的機會，都在不經意之間與我擦身而過。其實，去考，也未必真能考上，但至少試過，心裡也甘心一些。許多的夢想，來不及去編織，就悄然破碎，就像一艘滿載理想的船，風未吹、帆未揚，就無端擱淺，讓人無來由的不得不滿懷遺憾與不甘。坐在車上，一下沒有了看景的興緻，想自己輕鬆一些，思緒卻像脫韁的野馬，最後還是忍不住地流下兩行濕濕的淚……

是夜，我們踏上從南京到重慶的飛機，在繁星滿天的蒼穹落在人間的幾個小時之後，我回到了我的家。

靜下心來想一想，經過一次流了汗也流了淚的旅途，是不是應該明白，人生路上更應該擁有的是一顆把什麼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心？人生路上看風景，重要的是要有一種達觀自適、隨意自然的心境。人生何處無風景？看過的美景藏在心底，錯過的也不惆悵。一個人最後的物質財富是什麼？是人的身；一個人最後的精神財富是什麼？是人的心。真的希望自己的心能看破一切，然後踏實下來，沉靜下來……

【申明：圖片來源網路，版權歸原作者。】

【作者簡介】

馮曉輝，四川省西充縣天寶中學語文教師。愛文字，愛講台，愛生活。在教學之餘喜歡讀別人的美文，自己也喜歡偶爾寫一寫。對文字，從不刻意寫什麼，只是想真實地記錄下生命里的一切愛與感動，留下一段時光，讓它們來溫暖與豐富自己無限熱愛的生命旅程。深情地感謝美麗神奇的文字給自己帶來的希望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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