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有趣的人和事

今晚轉發了一篇姜文的《狗日的中年》，一讀這題目，就覺得痛快。我算是斯文人，基本不罵人，恨起來最多就一句「他媽的」，完了自覺臉紅。可要命的是，一看到此文，就覺得這題目太妙，文章自然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沒一句廢話。

以前看不懂姜文的電影。《太陽照常升起》里的傻子和情色，《陽光燦爛的日子》不知道看過沒有，《讓子彈飛》看了兩遍，硬是靠豆瓣影評才看懂那些什麼隱喻什麼幽默什麼段子。當然，現在我還是很多看不懂，但是喜歡裝著看懂的樣子，跟人興高采烈地討論，當我遇見有趣的觀影人的時候。

轉發姜 文的時候，隨便寫了一段推薦語：「猝不及防已入中年之門，門內有老有小，不再敷衍無趣之人，不再取悅無關面孔，關照內心的安寧與沉靜，與有趣人做快樂事，唯此！狗日的中年，閱此文真是痛快淋漓」，不想倒引來女同學的點贊和男同事的誇耀，頓覺離姜文的水準近了些。居然有人誤會是我寫的文章，那真是天大的誤會。我此生是不可能有姜文的才氣匪氣霸氣了，那是我的偶像idol，是我覺得樂於親近的有趣的人，就是太遠了，只能多看看電影，有空還得多看幾次電影，要是有文章多讀幾遍，做些俗事。

說到有趣的人，不得不提朱律師。

今天朱律師已經第二次滿臉笑容地奉承我：「朱老師居然站起來到你那給你敬酒（西瓜汁），不簡單啊！」第一次聽到很開心，我倒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是我的不對。

「不是大家都有敬嗎？」第二次，我不禁細問了一句。

「我坐在邊上都沒敬我，徑直站起來走到你那敬你了！」朱老師笑著說。

這下，我醒悟了。還真是，當時的我，不知道沉浸在哪個亂七八糟的思考中還是在品嘗某一樣美味，朱慶育老師就到了我身旁，還是朱律師提醒，我趕緊起身跟朱老師用西瓜汁碰了一下。

話說，上周六的培訓課，我本來從家裡出發走路也就八分鐘，為了搶個好座位打了個滴，找到一個黃金位置，正好看PPT，也好看到朱慶育老師的真顏。上課前，看到兩個人在台上，一個留著平分長肩發戴著一副眼鏡，一個平頭壯實小伙。一時還不敢確定哪一個是朱慶育老師，心裏面在嘀咕，其實是不敢相信。

這還得從去年開始說。在辦公室，好幾次看到朱祖飛律師捧著一本厚厚的民法學在研究，細緻專註。我好奇問問，朱律師馬上熱情地推銷起來，說浙大的朱慶育教授真是了不得啊，沒見過更好的民法學了。有一次我就百度了下，發現朱慶育教授留著中分長發，一看年齡是73年出生的，還這麼有個性，果真是神人啊。朱律師在不同場合不同人面前都誇過朱慶育老師的書和觀點，恨不得每一個人都師從朱老師一樣。

此次朱老師來授課，自然是不能錯失機會。

朱老師將《民通意見》《民法總則》三審稿和定稿、《合同法》三個分別進行了闡釋，不同於一般授課思維（其實我沒上過什麼課啊，有點武斷吧），為什麼刪了，為什麼增了，為什麼改了，變的好不好，如何不好，如何好，如蜻蜓點水，又如舉鼎水上漂，縱橫捭（bai第三聲）闔......書到用時方恨少，我詞窮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民法基礎真的不好。司法考試的時候，明明覺得自己可以考95，結果只有 85，明明覺得自己掌握的還不錯，結果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根本對民法沒有一個整體的把握。

所以，課後，我不無激動地向朱老師坦白，總算弄明白撤銷權怎麼用了，總算弄明白了代理制度很強大。一天下來，有兩個點弄明白了搞清楚了，我已覺得收穫頗豐了。朱老師似乎因對我有所幫助而感到高興。

蹭著朱律師的面子，得以跟朱老師一起吃簡餐，那是相當地榮幸。

朱老師話不多，一天講下來也是該讓嗓子休息休息了。朱老師吃的也不多，對海鮮過敏，溫州人對贛南人的熱情就沒辦法施展了。朱老師總是謙虛地說，自己對哲學研究不多，朱律師是很難得。

我想著有沒有民法問題趁機請教下，突然發現一點問題都組織不起來，那是內心深深的自卑——在民法大家面前連發問的能力都不具備，只好埋頭吃東西，忘掉那個自以為是、夸夸其談的自己吧！

朱律師興緻不錯，開始吹牛。自從廈大法律評論刊登了《論基於心學的法治正義觀》，朱律師也是名聲大震了。事實上，律師界能靜下心來讀康德、王陽明學說的，估計寥寥無幾；還能洋洋洒洒幾萬字的屈指可數；還敢撰文批判這批判那的更是鳳毛麟角。可甭說，朱律師也是好面之人，到處跟法學教授、哲學博導論戰約架（這說法當然是誇張了點，絕不可跟徐小龍約架太極掌門相比較啊），不僅法學界覺得朱律師是牛人，哲學界也這麼覺得，跨界律師明星就這麼產生了。

朱律師意猶未盡，朱老師總是面帶微笑頻頻點頭稱是。我揣測，朱律師見到朱老師，難免是激動難耐；朱老師見到了朱律師，總該有惺惺相惜吧。

以上，看得出有趣那就好了，看得出吹牛也蠻好，原本就是一些有趣的人和事。

我順帶著吹下牛：我認識朱律師和朱老師，是快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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