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曾向誰傳授與蘇聯人打交道的「訣竅」，並說：蘇聯人有熊氣，我們中國人也有虎氣！

（1956年1月，毛主席在南京軍事學院視察時，接見院系幹部，與孫繼先握手）

自1958年年初從朝鮮前線回到北京，到1959年年底帶領大隊人馬開進戈壁灘，孫繼先在北京工作、居住了近兩年時間。由於參與國防高科技攻堅，工作性質特殊，他與黨中央、中央軍委領導人的接觸機會比以前增加了許多。他和他領導的第20訓練基地，也備受毛主席、周總理和中央領導同志的關注。周總理曾對孫繼先說：「毛主席對你們很關心。多次問到第20基地的事情。」

1959年初夏的一個晚上，孫繼先照例興緻勃勃地在中南海參加舞會。舞曲奏響不久，一位秘書模樣的人走到他跟前，悄聲說：「孫司令員，主席想見見您。」孫繼先先是一怔，隨後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滿懷喜悅地跟隨秘書離開舞場，向毛主席居住的豐澤園走去。

這一天，孫繼先身著便服，但依然不失軍人的風度，腰桿挺直，一個立正，給毛主席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面對身材高大魁梧的偉大領袖，望著他老人家慈祥的面容，孫繼先又興奮又激動，舉止不免有些拘束。

毛主席招呼孫繼先在自己身邊的沙發坐下，很自然地與他拉起家常，親切地詢問他的工作、生活和家庭情況。孫繼先緊張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

毛主席說：「孫繼先同志，我們過去見過面。你就是那個帶領紅軍勇士們強渡大渡河的孫營長！」

聽主席這麼一說，孫繼先有些不好意思。談到自己過去的戰功，他一向很平靜，而每當回想起曾有兩次面對面地向毛主席報告工作的情景，就像春天的雨露滋潤著他的心田。

那是1936年1月，中國工農紅軍抗日先鋒軍總政治委員毛澤東和總指揮彭德懷率1.3萬大軍，集結在陝北永坪、延長之間及其以東地區，準備東渡黃河，進入接近抗日前線的山西省。

紅軍渡河前，孫繼先奉命帶領一支偵察部隊到黃河邊偵察敵情，回來後，他直接來到紅軍總部，向毛總政委和彭總指揮彙報情況。2月20日，抗日先鋒軍渡過黃河，發起東征戰役，取得重大勝利。

（1937年2月，任紅四方面軍紅31軍第93師參謀長的孫繼先）

第二次是1956年1月11日，毛主席視察南京軍事學院時，接見院系領導幹部，當他走到孫繼先跟前時，駐足與他握手，親切交談，並留下一張珍貴的照片。孫繼先一直把這張照片珍藏在身邊。

而今天，毛主席把孫繼先請到他的住所長談，能享受如此殊榮，是孫繼先一生最大的榮幸！

毛主席微笑著問第20基地建設的進展，他最關心蘇聯專家進場後的情況。

孫繼先彙報說：「今年3月底，第三批蘇聯專家已經到達北京，主要是靶場設計專家和設備安裝專家。前不久，我陪蘇聯專家組長到場區實地調查了靶場工程建設情況。專家組已經草擬出《靶場暫行條例》，明確規定了靶場的組織機構和基本任務，按照條例所規定的內容，專家組已經開始分專業給部隊授課，各項技術工作正在鋪開……」

孫繼先的彙報簡單精練。毛主席一邊吸煙，一邊仔細地聽著，一直沒有做聲。透過薄薄的煙霧，看得出，主席是在沉思。

一會兒，主席磕了一下煙灰，詼諧地問：「我們的孫司令員，你這個中將，恐怕比基地所有蘇聯專家的軍銜都高吧？」

孫繼先點點頭：「是，第一批蘇聯專家中曾有一位少將，搞完選址勘測就回國了，後邊來的靶場專家，最高軍銜是上校。」

「噢，你的軍銜比蘇聯專家高好幾級，你跟人家吵架沒有？」

孫繼先一時摸不著頭腦，臉有些發燒，但還是照直回答主席的問話：「吵架倒沒有，但頂過他們，跟他們爭論過。」

毛主席笑著追問道：「你為什麼事兒頂他們呀？」

孫繼先說：「主要是工作中的一些矛盾，有時意見不統一，發生過一些爭執。我是司令員，大家有意見都集中在我這裡，我不說，就沒人敢說，對於原則問題，我是不讓步的！」

接著，孫繼先檢討說：「我脾氣暴，以後還要注意工作方法。」

毛主席非但沒有批評孫繼先，反而稱讚說：「司令員嘛，就得有點脾氣，我看發發脾氣好！我在蘇聯與斯大林同志談判時，也頂過他。蘇聯人有熊氣，我們中國人也有虎氣！當然嘍，還要尊重對方。」

孫繼先從主席的話語中感到一種無形的力量。

毛主席又問：「那麼，你從蘇聯專家那裡學到什麼東西沒有？」

孫繼先說：「學了點兒。」

毛主席又問：「學到什麼東西？」

聽孫繼先一二三四五地細數了一番後，毛主席又饒有興緻地談了不少向蘇聯專家學習的話題。

（1958年春，孫繼先（右）陪同蘇聯專家蓋杜柯夫少將遊覽北京名勝）

認真聆聽著毛主席的教誨，孫繼先恨不得把所有的內容都印在腦海里。孫繼先記憶最深的是：「我們要有自己的導彈、原子彈。原子彈就是那麼大的東西。沒有那麼個東西，人家就說你不算數。」

對於具體技術問題，毛主席不作細問，卻不斷跟他講，既然我們把蘇聯專家請來，就要好好利用這個條件，人家的科學技術比我們先進，人造衛星都上天了嘛！要學會當學生，學會當蘇聯老大哥的學生。

毛主席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這個中將就要向人家的上校、中校，甚至軍銜更低的專家請教；學到的東西要儘快消化吸收，要能夠舉一反三。說不定哪一天，蘇聯專家撤走了，我們把學過的知識又全都還給先生了。我們不能總靠拄拐棍走路，要真正把本領學到手，一旦甩開拐棍，我們也能走路。」

毛主席一再鼓勵孫繼先：「盡量多學一點兒本事，你現在可是陸海空三軍的統帥了，要儘快挑起這個大梁，把我們自己的導彈發射出去！中國的導彈發射技術，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為了不影響毛主席的休息和工作，短暫的談話之後，孫繼先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豐澤園，但毛主席意味深長的談話卻深深銘刻在他的心坎里。

細細品味毛主席的談話，孫繼先隱隱感到，主席心中有一種深層次的憂慮。直到1960年8月蘇聯政府撤走全部專家時，孫繼先才真正理解毛主席這次談話的深刻內涵。

本文選摘自：《從大渡河勇士到導彈司令：開國中將孫繼先》周燕 孫東寧，九州出版社2017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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