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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良:魚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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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的一天傍晚,我與單位同事在鄉村田間小路散步。散步,既可消積化食,又可免費享受田園風光,可謂有「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雅趣呀。

沿路,我們有說有笑,走至曾家與高田自然村分界一個叫水口山的地方時,同事忽然俯身蹲下,指著小路塝下一叢野草問道「這是魚腥草嗎?」拔根看看?我附和道,邊說邊蹲下拔起一根握在手上細觀,主幹直細,葉子深綠,呈犁尖狀,花開四瓣,果實圓柱狀。掐斷主幹,立時一股難聞說不清的味衝上鼻孔。同事聞了聞後,說像魚腥味。我再聞,嘿,還別說,真有股魚腥味呢。一些噁心從胃裡泛起,但憑記憶的味覺,我知道它不敵香菜芹菜大蒜之香,卻是一味痧葯,有涼血之效,於是,噁心漸漸淡了下去,往事隨月亮升起。

小時候,農村忙雙槍,割禾插秧,既忙且累,詩云「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即為真實寫照。夏日炎炎,毒辣辣的日頭剛竄上東山頭四五丈,就像灶膛里起了火。漸向中天時,更似火燒。腳踩快要冒煙的開裂土地,或者熱得發燙的水裡,我的頭開始有些發暈,眼有些發花,手腳無勁,黑臉發白如蠟。裹了頭巾的母親見我不對勁,便會去田間地角水溝尋些魚腥草。不過那是母親不叫它的書名,叫它「臭色」。我想就因為它散發的臭味而取的名字吧?但我那時不會嫌棄它的臭味。因為在那艱苦的年月,吃了它搗爛的根或葉子,喝了它煮的湯,就會神清氣爽有力氣幹活了。由此,和鄉下人一樣,我更習慣於叫它土名「臭色」,就像母親小時候叫我的小名一樣。土氣里沾著泥土的腥味,沾著野草的芳香,沾著源自心底的親切······

至於榴槤或者臭豆腐之類,我不感興趣,退避三舍,因為不熟悉也沒感情。

後來,我上百度了解有關魚腥草的情況,魚腥草又叫蕺菜、岑草,分布於我國秦嶺、淮河以南,多生於山地、溝谷。魚腥草帶有特殊的腥臭味,葉子和根莖可作為野菜食用,也可入葯,具清熱、祛暑、解毒之效。在溪流旁邊的濕地上、樹陰下、山坡背陰處,都是適宜魚腥草生長的地方。古人把魚腥草歸為「隰草」類,意思是生長在陰濕處的草,因為陰氣太重,有人認為多吃魚腥草會損陽氣、耗精髓,但我喜歡它。瞧,它亭亭玉立,披著犁尖綠衣,頭戴小黃花,就像村裡的小姑娘,這種原始的淳樸和自然美,總讓我有一親芳澤的慾望。它還有幾個別名——狗心草、折耳根、豬鼻孔,也許是當地農民因勢象形取的名吧,土得掉渣,卻形象、親切,一股股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何止於此?其實古人對魚腥草也是念念不忘的。春秋年間,勾踐面對吳王夫差曾嘗人糞便,以表忠心,但品嘗糞便卻令他落下了一個難以治癒的毛病:口臭。打敗夫差後,范蠡獻了一條計策:山野之間,有種野草味道腥臭,不如號召越國全體人民,無論富貴貧賤,都採摘這種野草食用。因為沒有口香糖,無法遮蓋國王嘴裡的特殊臭氣,范蠡才提出了這看似並不高明的建議。人人口臭,國王就不必感覺尷尬,順帶還能采野草當食物,一舉兩得。這件事在《吳越春秋》上有所記載,曰:「越王從嘗糞惡之後,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亂其氣。」 唐朝 號稱「小李杜」的杜牧在安徽宣城遊歷時,見到了山澗之中的魚腥草,就曾經揮毫寫下了「敬岑草浮光,句沚水解脈」的詩句,感嘆曾經全民都來食用的魚腥草,如今卻無人問津,懷古喻今,捎帶著感嘆自身的境遇。

但我喜歡魚腥草,更喜歡叫它的土名「臭色」。因為在它的身上我聞到了母愛的氣息,聞到了源自土地的野草藥香,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和偉大。

今天,身為遊子,我雖然離開了生我養我的老家翁源,但異地魚腥草的芳蹤再現,不禁令我欣喜看見一縷縷鄉愁正悄悄從它的根底爬上葉尖,爬上我的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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