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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強拆文化站,老人賣祖屋阻止,說了一番話,惡霸灰溜溜地跑走

三里鄉的文化站昨天夜裡發生了一件大事,縣裡來了一大幫人,衝進文化站揪出一對男女一頓痛揍,挨揍人的慘叫聲驚醒了睡夢中的鄉民。有好事的披上衣服跑去看熱鬧,看見兩具白花花的人體在棍棒怒罵聲中魚一樣的跳躍閃避。

事後人們才知道被打的男女原本是初戀情人,分開了好一段時候,女的嫁給縣城一個做生意的有錢人。一天女的在鄉里遇上了男的,男的在文化站里放電影。兩人舊情復熾,一抽空就在文化站里幽會,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錢人知道了以後帶人連夜來捉姦,便上演了這一幕鬧劇。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文化站站長老楊並沒有怎麼把它當一回事,沒想到中午就被鄉長叫到他的辦公室,狗血淋頭地挨了一頓痛罵:「你這文化站到底是宣傳先進文化的陣地,還是賭場淫窩?告訴你,文化站不辦了!以後你就在鄉政府做事!」

老楊腦袋嗡地一下就炸了。他老早就聽說鄉里的二狗子眼饞文化站那塊地,想從鄉政府手裡買下來建客運站,沒想到昨夜那屁大一點事成了鄉長賣文化站的借口。

老楊從小就對民間文藝痴迷,橫笛豎簫、蘆笙嗩吶;泥塑根雕、山歌剪紙,他無一不精無一不會,因為這些特長他被推薦進了文化站,一干就是十幾年。文化站就是老楊的根、老楊的命。文化站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老楊的心血,房子破了鄉里不發補助,他掏自個腰包修補。

鄉長賣文化站的理由根本是歪理。難道一座房子里有人作姦犯科了就要賣掉房子?老楊咽不下這一口氣,也捨不得文化站,他想到縣裡反映,但這意味著得罪鄉長了。以後自己被鄉長拿捏是小事,可是兒子要想從臨時工轉正,找他辦事就徹底沒門了。

老楊猶豫了一晚上沒睡覺,最後還是摸著黑出門了。如果不去,老楊覺得自己會內疚後悔一輩子。

幾天以後鄉政府來了兩個裝扮古怪的人要見鄉長,他們是坐班車來的。負責接待的人煉就火眼金睛,來鄉政府的車是啥車,車上坐的是何等級別的人,他們一眼就看清楚。車和車之間也有講究,一看這兩個人是坐班車的,是縣文化局的,接待的人就連茶都懶得給他們倒了。來人覺得受到了冷遇,氣呼呼地要走,要不是恰好鄉長從外面回來,他們就打算這樣一直走回縣城了。

鄉長連連賠著不是,把兩人好酒好飯地款待了,又安排最好的房間讓他們休息,臨走的時候還派專車送,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塞滿了車子。兩人回去「如實」地寫了一份三里鄉文化站實地考察報告,報告中文化站變成了危房,於是文化局同意了賣文化站的事。

老楊被鄉長當眾訓斥羞辱了一頓,他心裡難過到了極點。回到家裡想摔東西泄憤,可四壁空闊,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老楊悲從中來,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這些年搞文化站的艱難,誰比老楊更清楚?文化站圖書室里千把本書,幾百冊過期雜誌,都是他騎著舊單車跑縣圖書館、文化館、找老同學老朋友,這裡要一點、那裡要一點,一趟趟翻山越嶺馱回來的。有人看了蘋果栽培的書,學會了種蘋果,收入增加了,便常常邀他去看蘋果,嘗蘋果。有人看了科學養豬的書養的豬壯了,宰豬的時候一定把最好的裡脊和腰花留給老楊吃。那些年老楊還學會了放電影,馱著機器挨村子給農民放電影。看電影是農民的節日,他一進村村民們就爭搶著拉他到自家吃飯,搶到他的那一家會覺得這是一種榮耀,然後把家裡的東西全拿出來招待他。老楊有一次深入到窮僻山區里放電影,有一個八十歲的老婦人,眼睛瞎了,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一場電影。當機器響起來的時候,老人激動得哭了,說:「娃娃,難為你了。盼了一輩子俺終於看到電影了。這不是做夢吧?我明天死也值得了。」

回想起十幾年文化站工作的點點滴滴,老楊心中一陣酸甜苦辣。賣了文化站,自己還能幹啥呢?這一輩子都沒有什麼奢求,只想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喜歡做的事,難道連這一點都不能滿足?老楊發狠要守住自己這一點愛好,一點心愿,一點信念。

凌晨一點,二狗子酩酊大醉地從城裡回到家的時候,老楊已經在大風和蚊蟲的夾攻下守候了很久。二狗子也不吱聲,也不招呼老楊坐,眯了眼睛裝睡覺。在亮晃晃的燈光下老楊無地自容,他知道二狗子故意在擺架子,羞辱人,但他還是咬住牙憋住了怒火。過了半天,二狗子才裝作醒過來的樣子,故意伸著懶腰說道:「哎喲,貴人上門啊!是老楊,楊老師,你看,我喝多了,你不要怪罪。坐,站著幹嘛啊?有啥事你說,楊老師,你是文化人,平時請你都請不來,你這一來,我屋裡文化味都濃多了。」

老楊把來意說了,二狗子驚訝了,文化站又不是你家的事,拆不拆關你屁事?真是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啥怪人都有。二狗子打量著一臉窘態的老楊,心裡有一種貓玩老鼠的快意,他知道老楊在骨子裡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只是暴發戶,錢來得不正當,平時面對面了也就是點點頭。二狗子說:「楊老師,這不是什麼大事嘛。你對文化站的熱心,你的為人都是讓我挺感動的。這年頭除了您,誰還會關心文化?雖然我識字不多,對文化還是熱心的,特別尊重文化人。」

老楊一聽全身輕鬆,說:「二狗子,那你同意不買文化站了?我謝謝你了……」

二狗子眼一瞪:「我同意啥了?我啥時候說過不拆了?楊老師,這拆不拆不是我的事,是鄉上的事。我做得了主嗎?不過……」

老楊覺得又有了一線希望:「不過啥?」

「不過你以為你是誰?你有啥了不起?不就是識幾個字嗎?不就是會放個電影,拉拉二胡,畫幾筆畫嗎?你平時啥時正眼看過我,裝模作樣充能人?你有錢嗎?你能甩出幾十萬買下文化站嗎?你這種臭窮酸,現在還不是要像狗一樣地求我!」

老楊氣得渾身發抖,快步走了出去,背後是一片二狗子瘋狂的嘲笑聲。

老楊又進了縣城,這一次是直接找縣領導。他在城裡守了三天都沒見到分管文化教育的副縣長,回到三里鄉才收到縣政府辦公室的一個回函,大意說他寫的材料領導看到了,很重視,農村文化站是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陣地,不能輕易拆遷。三里鄉文化站是全縣僅存的幾個文化站,拆遷變賣之事暫緩,待調查後再作處理。

看完回函老楊一蹦老高,興高采烈地上市場,打算買點肉慶祝慶祝。剛割了一斤精肉,就看到二狗子就和一伙人殺氣騰騰地圍了過來。二狗子在鄉里啥惡事都敢做,今天一頓揍逃不了。

誰料二狗子突然變了笑臉,橫拖硬拽地把老楊拉到了鄉上最好的「金大庄」飯館,最好最貴的酒菜擺了一桌,二狗子滿斟了一杯茅台,恭聲說道:「楊老師,我是個粗人,向來敬重文化人,尤其敬重你。過去有不尊敬的地方,望你海涵。我喝乾,你隨意。」

老楊忍不住冷笑,二狗子哪裡是敬他,分明是敬他口袋裡那張縣裡的回函啊!老楊豪氣勃發,也是一仰脖子喝乾了。

二狗子說:「今天兄弟是為了文化站的事求你的,兄弟這些年人熬干、骨熬枯,見廟燒香見鬼磕頭,就是狗氣也受了不少,兄弟也是人啊。現在幾十萬交到鄉里了,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放兄弟一馬,否則兄弟只有跳河了。」

老楊心裡複雜起來,覺得二狗子也不容易,但文化站是不能放棄的,他修哪裡不好,偏偏看中文化站,不就是那裡地盤好,好賺錢嘛!再想到二狗子平日威風凜凜、作惡多端的嘴臉,老楊的氣就上來了,他冷著臉,一言不發。

二狗子的眼通紅了,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酒也灑出不少。眾人盯著他的手,只要二狗子酒一潑出來,就是掀桌子一場打。但二狗子的酒始終沒潑出去,他把酒往桌上一放,咕咚一聲朝老楊跪下了。

老楊頓時感到巨大的壓力鋪天蓋地地襲來,二狗子是有錢有身份的人,這一跪下,你能不答應么?老楊突然抓起酒瓶,咕咕咕地把一整瓶烈酒倒進了喉嚨,眨眼工夫一陣天旋地轉,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幾天幾夜,那瓶酒差點要了老楊的命。但他覺得值,人就是爭口氣嘛。

這時鄉長找上門了,苦口婆心地勸道:「老楊,文化站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鄉里窮哇,要不是天天有人逼著要錢,我也不會打文化站的主意。現在幾十萬拿到手,發了大家的工資,也就沒啥了。文化站賣不掉你叫我上哪去弄這麼多錢還二狗子?你就聽我的,等以後有錢寬裕了,再蓋一個文化站還你。」

鄉長這一說,老楊不禁又同情起鄉長來,他替鄉長難過。但他絕不會相信鄉長開的空頭支票。所以老楊緩緩地、堅決地搖了搖頭。

鄉長惱了起來,可他還是壓住怒火說:「老楊,你兒子在鄉上好幾年了吧?最近鄉上有兩個轉正指標,我正考慮他的事呢。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找我。」

老楊心裡猛地一震,看著兒子成材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老婆死得早,就這麼一個兒子相依為命,兒子轉不了正老楊無法面對九泉之下的婆娘。就在老楊猶豫不決的時候,事情又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幾天後老楊上街遇到鄉長,鄉長恢復了常態,冷著臉問:「你怎麼還在這裡鬼混?別以為去趟縣城天就塌了。告訴你,文化站照樣拆,你去收拾好你的破家什吧!」

老楊怔住了,臉一下變得慘白。他不知道鄉長和二狗子怎麼去活動,連上面也同意拆除文化站了。

老楊病倒了,這次的打擊實在是太大,費盡心血地為了文化站,到頭來還是失敗收場。他在昏沉中聽到有人在焦灼地呼喚自己。

「楊老師,楊老師,您醒醒,我們來看您來了。」

老楊睜開沉沉的眼皮,看見眼前豎著密密的人影,地上擺滿了蘋果雞蛋營養品。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鄉親們卻來看他,給他鼓勵。老楊的眼睛濕潤了。

二狗子帶人去查看文化站的房子了,他準備加快拆除進度。老楊堵住了文化站的入口,這個平時文弱而善良,連粗話都不會說的人,眼珠血紅,全身透出一股不要命的殺氣。

二狗子看著老楊,背脊上突然泛起寒意:「你要幹啥?」

「不準拆房!」老楊大聲吼著。

「房子是我買下的,我有權拆。」二狗子瞪著老楊。

「文化站是全鄉幾萬人的,誰也沒資格拆!」老楊堅定地說。

「我出了幾十萬,損失誰來付?」

「我管不著,要拆文化站。先把我打爛砸碎了,否則誰也拆不了。」老楊伸出雙臂擋住了大門。

「我的利息都五萬塊了,你來出?你出了這筆利息,我就不買不拆。」

「說話算數?不反悔?」 老楊看到了希望,眼睛頓時放光。

「屙出的屎收不回,誰反悔,誰就當著眾人把它吃掉。」

「好!一言為定!」

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兩個人都被逼到了絕路。老楊知道二狗子諒他拿不出這筆錢,事實上他也真的拿不出。老楊這些年省吃儉用也就攢了四千塊,簡直就是杯水車薪。老楊家徒四壁,唯一值錢的就只有他爹親手蓋起的這一棟房子。鄉里的劉運民跑運輸發了財,瞅准了房子的地勢,曾經放話說願意買老楊的房子。

老楊記得他爹修這座房子的時候,每天精疲力竭地從生產隊回來,飯都沒吃上兩口就開始和泥脫土坯,一直脫到見不到一絲天光才歇手,累得倒在床上衣服都顧不得脫。有一次天降暴雨,雨水把一堆土坯變成了稀泥,他爹蜷縮成一團在雨里嗚嗚地哀嚎。那幅景象永遠留在了老楊的腦海里。

現在,他卻動起了賣房子的念頭。

約定的日子到了,老楊懷裡揣了厚厚幾大摞票子,朝鄉場上走去。他知道這一去懷裡的錢就空了,他將一無所有。望著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房子,老楊眼淚流了下來,心裡湧出一股又屈辱又悲壯的感覺,他狠狠地跺了跺腳,再也沒有回頭。

二狗子正和一幫人坐在茶館裡抽煙喝茶,二狗子志得意滿、勝券在握,他找人算過,今天是破土動工的大吉日。想像不久以後車站就要在一片廢墟里聳立,進出的車輛像水一樣流淌,錢也像水一樣淌進,二狗子心裡充滿了幸福和驕傲。

老楊一個人來了,二狗子剛想說話,老楊已經大聲說道:「今天請大家做個見證,這是五萬塊錢。」

扎在他腰上的五捆票子剎那間碼在了茶桌上,眾人都愣住了,傻呼呼地看著那堆錢,回不過神來。

二狗子的臉在剎那間就變了,一腳蹋翻了凳子,臉上充滿了凶煞之氣,大吼著:「拿回去,五萬塊算啥子,老子逗你玩呢。」

二狗子這一說話,其他人立刻站起來凶神惡煞地圍住了老楊。老楊端坐著,臉上一片平靜:「怎麼,想耍賴?白紙黑字,你我寫了,要吃屎?要打人?今天我坐在這裡,皺一皺眉就不是人養的!你今天要麼就是當著一個鄉場的人把我打死,要麼履行諾言,停止拆文化站。」

二狗子臉色刷地就變了,一步一步地退後。茶館外不知何時已站著黑壓壓的人群,沒有人說話,但眼裡的憤怒毫無掩飾地流淌出來,彙集成洶湧的河流,讓二狗子感到恐懼。

不知什麼時候,二狗子悄悄溜走了,他手底下的弟兄,也一個一個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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