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如山！鄭州慈父一年一封生日信送兒子，看到第幾封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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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商報記者 劉慧麗 孫科首席記者 訾利利/文 首席記者 楊東華/圖

你是天使

潔白的翅膀披著清新

柔軟的羽毛擾亂了我的夢

擾亂了我夢中

你的笑臉

你是無賴

消去了夏的酷熱冬的嚴寒

我欲打卻停

只怕

打消了你的善良和勇敢

……

這是鄭州高新區南流小學校長李末寫給兒子虎賁的第一封信，那時，虎賁還在媽媽肚子里，才4個月，李末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他說說話了。

「於是，我當時就找來一台電腦，把想說的話碼出來了。」李末說。

此後，每年虎賁生日時他都會給虎賁寫一封信，至今虎賁6歲，信也已經7封了。

「你會告狀了：爸爸，我已經洗過臉要睡覺了，可是媽媽還在那裡開著燈看書。然後，得意地回去告訴媽媽，我已經給爸爸告過狀了。嘿嘿，天知道，告過跟沒告過一樣，寶貝，我又能奈她何？只得作樣吆喝幾聲。不承想，燈應聲而滅。寶貝，我該如何感謝你？」

信中布滿了虎賁的成長「痕迹」，語言溫暖而幽默。

李末初為人父，非常激動。

「當我能與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我望著他胖乎乎的小臉和軟乎乎的身體在包被內彈動，內心感受到一股真實的喜悅。我已是父親，從此，這個身份將帶給我更豐富的生命體驗。於是，我一邊給妻子擦拭臉上的汗水，一邊不停呆看他，感受著生命的神奇，感覺到母親的偉大。親情，正是在這不斷的生命傳遞之間才越來越濃，以至於任何一種力量也無法化開。」

親愛的虎賁：等你18歲，信件出成書，你會不會淚流滿面？

每一歲，都有一封記錄虎賁樣子的信。

河南商報記者仔細讀著這一封封信，忍不住讚歎李末文之幽默、精彩，堪比作家。

說也巧了，在河南商報記者讚歎的同時，李末竟謙虛地笑了，他說：「其實，我還真打算把這些信件配上虎賁的成長照片，出成一本書。」

等到虎賁18歲時，李末計劃將這些信件和妻子寫的信件一起，配上虎賁從小到大的照片，專門為孩子出一本書，作為送給虎賁18歲成人禮的禮物。

「哪怕只出10本，也要給虎賁這份意義非凡的禮物。」李末對大寶虎賁的愛，堅定而充盈。

如今，李末家有二寶，「為了公平，我也會在二寶每年生日時寫一封信。」李末說。

親愛的虎賁，你現在還看不懂這些信件，可等你18歲，信件出成書，那時你會不會淚流滿面？

附：李末寫給虎賁的生日信

寫給孩子

孩子，你已經四個月大了。看到你媽媽的小腹日漸隆起，我時常想到你。一種情緒在我的身體里醞釀，如童年裡花開滿枝頭。我彷彿還聞到了泥土的氣息，感受到河水流過腳踝的清涼以及田野里那特有的香味。是的，你不僅源於我，還源於自然和快樂。我時常趴在你媽媽的肚子上試圖感受你，寶貝，你在裡面還好么？

孩子，我們都應感謝造物主的神奇，感謝大自然的神奇法則讓我們能夠相遇並彼此陪伴走過這段美妙的旅程。有了你，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們興緻勃勃地買了幾本關於早教的書，那上面的知識，足夠用到你長到10歲。當看到別家孩子哭笑奔跑，我和你媽媽互相對視，會心一笑。我們還醉心於談論你的一切，你的樣子，你的性格，你的皮膚，你的小學到中學到大學。談論到你的愛情遇到一些小困難。因為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不過沒關係，這大大增強了我們對你的期待。我們知道，神奇，一定是你到來的主題。

孩子，你長個什麼樣呢？你媽媽老是擔心你的膚色，說別像她那樣有些黑。她惟願你能繼承我們兩個的優點。眼大鼻翹，白白胖胖。我常笑她痴傻。長相的事是我們能決定了的嗎？況且如果你是男孩，相貌就更顯得次要了。主要是有一股豪俠之氣。「總千萬人吾往矣」，方顯男兒本色。若你是女孩，相貌出眾當然好，若是平常也不錯，因為人生的幸福者往往是那些相貌平常的人。而孩子，你的健康、快樂和幸福正是我們最大的願望。

是的，我們惟願你幸福。為了幸福，我們將保證你真實的童年，而不讓過多的成人願望干擾了你的天真與爛漫；為了幸福，我們將尊重你的智力和潛力，盡量讓成長多一些寬餘而不增加過重的課業負擔；為了幸福，我們將及早培養你的自立，以便你能堅強面對人生路上的溝溝坎坎；為了幸福，我們願意陪著你養成好習慣。這樣你方能體會到偉大常常源於平凡。為了幸福，我們將接受並尊重你成長中的所有真實，因為真實才是表達幸福最完美的語言。

是啊，孩子，如今你已知道，我們希望你幸福。可是你卻不知，眼前對你的期待已是我們最大的幸福啊。期待蘊含著希望，希望根植於生長，生長燃燒著激情，而孩子，這些激情終於變成詩句流淌於為父的筆間：

你是天使

潔白的翅膀披著清新

柔軟的羽毛擾亂了我的夢

擾亂了我夢中

你的笑臉

你是無賴

消去了夏的酷熱冬的嚴寒

我欲打卻停

只怕

打消了你的善良和勇敢

……

2010年6月12日

有子虎賁

我的兒子虎賁，腿長手大，臉小體大，嘴小眼大。吃完就睡，睡時還不停咂摸嘴，伸舌頭。於2010年12月6日凌晨1:03來到這個世界上，距現在已有20個小時。

昨天晚上，我終不敵疲倦，沉沉睡去。忽然妻子把我喊醒，說做胎心監護的情況不太好。我一看，果然，儀器上紅燈閃爍，報警信號頻發，我心頭驟緊。從懷有他以來，每次檢查情況都非常好。如今雖然預產期已過了一周，但還不應如此，肯定與那支催生葯有關。望著那儀器上閃爍的紅燈，我心疼不已。他肯定在裡面很不舒服，否則胎心躍動怎會如此之高？於是我對醫生說，剖了吧。說來也怪，我此語一出，五分鐘後再聽胎心，一切正常。我大異，寶貝，你在裡面等不及了么?那就出來吧。

夜已深，產房外空無一人。困意滿臉的醫生們魚貫進入了手術室，留給我的惟有守候。我守候著，如黑夜守候黎明。一切是那麼安靜，連咳嗽一聲都顯得突兀。我來回踱步，腦中滑過可能會出現的場面，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當我望向窗外將眼神注入深深的夜色中時，我知道，今晚必將嵌入我的生命，不可磨滅。

彷彿很漫長，又彷彿很快。終於，一陣啼哭從產房內傳來，響亮、短促、有力，聲聲不停，清晰可聞。一時間我渾身鬆軟無力，彷彿可以離地漂浮起來。不一會兒，哭聲漸近，門開了，虎賁就真的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正閉著眼張大嘴啼哭。我來不及細看他的容貌，就發現他臉上有些紅印。耳畔傳來護士低低的聲音：男孩，七斤三兩，1:03分出生。我問：這臉上的紅印是怎麼回事？話音未落，他的哭聲戛然而止，竟不懼產房外的強光，睜開眼來，眼珠轉了幾轉，就此不哭。一瞬間，我的心胸被神奇佔據。血脈相連，果不其然。護士解釋說那是他在腹內自己按壓所至，無礙，旋即關門離去，留給我的還是守候。

當我能與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我望著他胖乎乎的小臉和軟乎乎的身體在抱被內彈動，內心感受到一股真實的喜悅。我已是父親，從此，這個身份將帶給我更豐富的生命體驗。於是，我一邊給妻子擦拭臉上的汗水，一邊不停呆看他，感受著生命的神奇，感覺到母親的偉大。親情，正是在這不斷地生命傳遞之間才越來越濃，以至於任何一種力量也無法化開。

不知過了多久，我走下樓來。天已大亮，只有那顆啟明星還在，在青白的天地間如此耀眼。一群不知名的鳥兒在醫院上空盤旋，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鳴叫。雖已嚴冬，卻是初春氣象。我踱了幾回步，不覺連打了幾個哈欠，困意襲來。回頭東望，霞光滿天。

2010年12月6日 夜

寫給兒子兩歲生日的信

虎賁兒:

按農曆算，今天是你的生日。是的，光陰似箭，你竟然兩歲了。

無須閉眼，我還能想起你剛生下來在抱被內彈動的情景。剛開始，你餓了就哭，吃飽就睡，那時的你真的好乖喲。後來你會笑了，我和你母親就千方百計地逗你笑，覺得你笑的如此動人。當時你還在姥姥家，我們每星期只能見你兩次，想念你的痛苦就時常折磨我們，繁重的工作也不能減弱分毫，只讓它變得更為切膚。我如此說，並不是為了說明我們是多麼愛你，要知道，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這是天性。

可是，愛也是一種藝術。如今，我望著你，感覺到幸福，也有擔憂。你已被爺爺奶奶嬌縱得不成樣子。稍不如你的意就垂下眼眉，咧開嘴巴，哼哼唧唧，做哭狀。假裝了一會兒見還未達到目的，就把腮邊的肉往兩邊拉開，提高聲音，準備真哭。終於，你哭出來了。兩眼緊閉，口鼻大張，聲音洪亮，很投入地哭著。你很有哭的天賦，目前我還未找到抑制你這種天賦的辦法。

當然，毫無疑問，你是可愛的。是的，我說的不是聰明，是可愛，笨笨地可愛。你媽總是說誰誰跟你一般大，什麼都會表達，會說整個句子，而你還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崩；誰誰比你還小一點，已經會背五首唐詩，而你卻一首也不會，只會說一些簡單的動物。但無疑，你是可愛的。你會學爺爺奶奶走路；你會毫無徵兆地假裝打噴嚏，連打數聲；你會連續說出一到十這些數字，然後充滿期待地看著我們以博得讚美；你會沒有原因地就開始「舞蹈」：蹦、踢腿、扭屁股；你會刻意躲起來讓我們找，然後咯咯地笑；你會把圓珠穿進彎曲的鐵線內，久穿不進就惱了，把它們全部扔掉，好像它們本就應該溫順地進去似的；你會望著奶瓶無限討好地叫聲爸爸或媽媽然後再趴我們臉上「啪」的親一口以贏得一頓美餐；你會在外出前主動關掉電視且記得特別牢；你會在吃完飯後抱起碗筷就往廚房跑，一趟一趟也不覺得累。你會的委實不少。

多數時候，你很聽我的話。我說「吃吃爸爸的鼻子」，你就真的吃吃我的鼻子。可是，我是要向你道歉的。上班的時候不能陪你，回到家裡也只是和你親一會兒，過了那一會兒，就哄騙你自己玩或跟爺爺奶奶玩。有時候你來拉我，我就用幾句話敷衍你，把你騙走。多數時候，你很聽話，悻悻地走了，雖然過一會兒你還會來。

有時候我想你快點長大，那樣我就可以帶著你做很多事情。有時候又怕你長得太快，因為我還不想那麼快老去。

寶貝，當你能看懂這封信的時候，這個世界肯定已教會你很多。而現在，這個世界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在你兩歲生日的這天，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上下一白，天地突然間宏大的驚人。是的，個體相比於世界當然渺小，可就是這渺小的個體一旦走進時間的旅程，就會綻放出別樣的豐富和多彩。

虎賁兒，我願意陪你體會這樣的多彩。

2012年12月13日

給兒子三歲生日的信

虎賁兒：

今天，是你三歲生日。不巧的是，為父我感冒了，頭腦昏沉，四肢乏力。本不想再動筆寫這封信（因為你也不急著看，呵呵）。可想起此時此地的唯一性，此時過了此時就永不再回。彼時寫出來的東西可能比此時更好。但它絕不具備此時此地的特殊意義。因此，我還是拿起了筆。

是啊，你竟然三歲了。就像你兩歲的時候我滿是驚奇與讚歎一樣，現在的我依然沒有完全徹底地進入父親的角色。也許，正是我的沒有完全進入才讓你我的交往充滿未知和新奇。從這個層面來講，我是對的？

三歲的你變化很大，幾乎是一天一變化。每天我下班回家，爺爺奶奶都會自豪地說起你又有了哪些突破，又會幹什麼了。在他們的心目中，你是天底下最聰明，進步最大的孩子。其實，我知道，你的變化是成長的必然，每個孩子成長過程中都有這種必然。

是的，我知道，但我不說破。

你慢慢地有了自己的主見。有時你生病了，我們為了騙你吃藥，往往說那是甜水，你也往往苦著臉把「甜水」喝下。不知哪一天，你忽然十分正式地指著「甜水」，望著我的眼睛對我說：這不是甜水，這是葯。語氣異常堅定。那一瞬間，我知道，這是你成長的一個節點。為了這個節點，我幾乎產生了浮一大白的衝動。

你還學會了修改歌詞，把「我的好媽媽，下班回到家......」改成「我的好爸爸......」這個修改我十分滿意，以至於想親你一口。讓我不太滿意的是每次我親你，你都好像不太情願，被親之後，往往用手擦一下我親過的地方。好像我帶了好多口水似的。以致我常憂心忡忡地望著你想：寶貝，我還能親你多久？

你會唱好多歌，稚嫩的童聲有如天籟。你會查數到一百，速度還很快。這讓我頗有「後浪把前浪拍到沙灘上」的感慨。為父我五歲能數到一百，被鄰居誇為「神童」，而今對比你，我臉紅不已。

應該說，相比於同齡人，很多方面你都並不突出，特別是表達，總不是那麼圓潤和靈活。可我和你媽媽一點也不著急。我們堅信，每個生命的成長，都有它各自特殊的季節，季節一到，自然瓜熟蒂落。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微笑著，注視著，陪伴著，靜待花開。

好幾回，我和你媽媽都在半夜你熟睡之時聽你「咯咯」地笑出聲。你是夢到白天和我們一起玩耍時的場景了么？還是得償了一個什麼願望？不管怎麼樣，見到你夢中還在笑，我們都喜翻了心。我們惟願你這種純粹的快樂保持得越久越好，雖然我們知道這或許是奢望。因為成長有它自己的節點，而長大本身就意味著能遭遇並承受一定的痛苦。如能跳出自我來看，這些痛苦如何不是成長的營養呢？

雖然如此，我們還是固執地希望你能笑得越久越好。在夢中，那種純粹的快樂。

你做事漸漸有了分寸，不再像以前動輒就跳腳、躺在地上裝哭。這種無賴作風正在你身上漸漸遠去。你開始顧及爸爸媽媽的感受。做錯了事，用探詢、歉疚的目光望著我們。那一次，我剛一轉身，你就把一杯水弄倒了。灑了一地，還濕了我的書。我忍不住吵了你兩句。後來意識到什麼，才平靜語氣道：「下次不能這樣了，你先到沙發上去，爸爸擦一擦。」哪知你卻死活不動，只是說著「擦擦，擦擦」。奶奶拿來毛巾，你蹲下身，真的奮力擦了起來。認真，仔細。擦完後才如釋重負，到沙發上玩了起來。兒子，說實話，當時我無限欣慰。三歲的時候，你已有了基本的是非觀念，而「是非之心，智之端也」，這麼看來，未來的你不會太笨？

就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很尊敬的魏智淵老師發了一則微博，頗合我現在的心境：「任何孩子，都不能因為能力不足受到懲罰。例如，沒有考到及格的分數，沒有學會某種技能。但這條規則，在實際教育教學中竟然被違反，因為我們常常將能力不夠歸結為懶惰。實際上，能力不夠，如果得不到足夠的幫助或理解。最終確實會演變為不努力。但不努力有時是結果，並非原因。」寶貝兒，春節過後，你就會進入一個名為「學校」的地方，並且會在那裡待上相當長一段時間。你會遇到什麼樣的老師？會接受什麼樣的教育？這些，我都不敢保證。我甚至不能保證，作為父母，我和你母親已經為你的入學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和知識準備。

是的，我們還沒準備好。可這個世界早已為你準備好了，時間也足夠公平。而今，你正以自然而又茁壯的姿態迎上前去。那麼，作為父母，我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只能以開放的心態調整自己，跑步前進，面向未來，靜待花開。

兒子，生日快樂！

2013年12月6日

給兒子四歲生日的信

虎賁兒：

今天是冬至，按農曆算，十一月初一，是你的生日。是的，你已經四歲了。

你的媽媽今天要去你的幼兒園，和你以及班上的所有小朋友一起包餃子，慶祝冬至節，也慶祝你的生日。你媽很是重視，昨晚已準備好了擀麵杖和圍裙。現在，她應該已經坐在了你的教室里，和你一起包著餃子。而我，忙完了一些工作，趕緊給你寫這封信。

早上去幼兒園的路上，你趴在後車座上，不知唱些什麼，亂改歌詞。如今的你，已經不滿足於循規蹈矩的表揚了，總要於正規中改變些什麼，然後哈哈地笑一陣子才滿足。

去了幼兒園，你的變化很大。語言表達越來越圓潤起來，有時候讓我和你媽很是驚奇。上學的路上我學你說話，你說：爸爸，你總是學我，鸚鵡學舌。回來的路上，你也漸漸地會給我描述幼兒園裡今天的趣事，雖然不太主動，也令人欣喜不已。最令人高興的是，你開始自然地與別的小朋友交往了。三歲的時候，你還固步自封，根本不願意與別的小朋友搭腔，只願意與自己的家人玩。這讓我們好長時間都很擔憂。而今，你開始主動跟別人打招呼，放學了還趴在窗戶上跟裡面的同學揮手再見呢。

你的記性越來越好。今天早上，你唱著唱著忽然來一句：爸爸，你開車要小心哦。我忽然想起，這是昨天你媽要你以後每天提醒我的，當時也就只是一說，虧你還記得。那天，同樣是在車上，你突然背了一大串東西，我和你媽愣了許久。後來還是我想起來，這是車上廣播里的一大段廣告，你卻連電話和語氣都學得幾乎一模一樣。

你的善良已見端倪。前幾天爺爺不知從哪兒給你弄來一隻鳥，嘴長身絢，瞪著圓圓的眼睛。你望著籠子里的它很久，也瞪著你的眼睛。晚上睡覺的時候你終於向媽媽說了出來：啄木鳥是我的朋友啊，它沒有家好可憐呀……它也沒有床，在地上滾來滾去……」說著說著，你竟然哭起來，落下大顆大顆的淚珠。我們好生撫慰，你才漸漸睡去。第二天，我們把它放生，打開籠子前，你仔細的端詳了它好久。當它在我手上展翅飛出，你笑的很燦爛。而當我們回到樓上，你卻又喃喃道：啄木鳥回家了，啄木鳥回家了。悵然若失似的。

我無端決定，再過兩年（或許明年就可以），我要教你莊子的《逍遙遊》，讓你認識其中的那條大鳥：「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虎賁兒，你要知道，善良（仁）只是人之一端。男兒立世，首重境界的高遠遼闊，以及 「有所為有所不為」 的智和勇，然後才能達成生命的自由和完整。為父為你取名「逸塵」，正含此意。

相比之下，你似乎更粘你媽媽，她不下晚自習，你就硬撐著不睡覺。一到了被窩裡，你的快樂就多了。你總是喜歡玩「怪物來了」的遊戲。我和你藏在被窩裡，你媽是怪物，來找我們。我一直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玩，你卻每次玩的極投入，笑的極響。然後是對歌，分好隊後，你唱一首，我再唱一首，輪著來。有時候我翻來覆去只唱那一首，你就很開心。

我越來越發覺，你和我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很多次早上叫你起床，你不睜眼就說出來綿長的睡意朦朧的第一句話：我好餓呀。然後是不定時的要吃的，樓下的丹尼斯成為你日常牽掛最緊密的朋友。有時候忽然來一句：爸爸，我們去丹尼斯買東西吃吧？我問：你想要什麼？你很坦然地答曰：到那兒看看再說吧。我總是推脫，次數多了，就滿足你一次。好一點的是，你很自覺，每次只買一樣。有時候，你似乎很難取捨，但也是下了下決心，只拿了一樣走了。我似乎從沒告訴過你，我像你這麼大，已經有過偷吃鄰居家地里番茄的壯舉。你不到足夠大的時候，我還不準備告訴你。

不過，就是現在告訴了你，你似乎也沒有足夠的膽子去做。還記得嗎，我們準備帶你去地質博物館看恐龍，你也興奮不已，一直念叨了好多天。那一天是周六，我們早早起來，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地鐵才趕到地方。還沒進門，你就被大門口那隻巨大的恐龍驚呆了，手一下子攥緊了我，小臉兒也綳得緊緊的。結果，我們坐了一個小時的車，只看了十分鐘就回返了。寶貝兒，你這不是葉公好龍的翻版么？那次在金梭路上買麵粉，適逢賣麵粉的阿姨教訓自己的兒子。父親按在地上，母親用棍子打。你嚇壞了，直說，爸爸，你別看了，我們走吧，拉扯著我們就上車。這一點可能遺傳你媽媽，她也是極不喜歡看熱鬧，尤其是有暴力傾向的場面。

其實，我真正擔心的，是你現在的生活方式。為父我像你這麼大，已經有了好多自己的親密的玩伴，經常不著家，瘋著在村裡跑。而今你卻是過著過於程式化的生活：家---幼兒園---家。變化太小，新奇性也太小。回到家裡，很多玩具都玩夠了，就是看電視玩ipad。實在久了，爺爺奶奶帶你出去，你也瘋跑一陣子，可總是太少。在我的想法中，十歲之前，你都應該是屬於森林和田野的，然後才是故事和藝術。而現在，我們在哪一方面都做得太少，只能寄希望於明年了。是的，我們要抓緊，童年，不能虧欠你太多。我們深信：教育，不是把籃子裝滿，而是把燈點亮。

虎賁兒，你是獨一無二的，就像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一樣。所以，我們不打算拿你和任何人比，我們想做的，只是陪伴，陪伴你走進歲月深處，走出你自己，也走出一個全新的我們。

所以，兒子。你且走著，看著，唱著，成長著，長成完整，長出自由；我和你媽也是走著，看著，唱著，陪伴著，伴進歲月，伴入夕陽。其實，這就是幸福。

寶貝兒，生日快樂！

2014年12月22日

給兒子五歲生日的信

親愛的虎賁兒：

雖然你已經認識了好多字，但我的這封信仍然是留給以後你足夠大的時候讀的。同時，也像一個儀式一樣提醒自己，在生命里的重要時間節點上，如慶祝節日樣，也要有所回憶和總結，以便有些純美和趣味能沉澱在歲月里，供以後時時翻閱。

寶貝兒，這一年你的變化之快都有些讓我應接不暇了。原來，我們一直擔心你的表達，相比於同齡人，總顯得不那麼流暢和靈活。而今，大約是從暑假起吧，慢慢地不知不覺地遊刃有餘起來，很多時候，都讓我和你媽媽驚訝不已。

你會告狀了：爸爸，我已經洗過臉要睡覺了，可是媽媽還在那裡開著燈看書。然後，得意地回去告訴媽媽，我已經給爸爸告過狀了。嘿嘿，天知道，告過跟沒告過一樣，寶貝，我又能奈她何？只得作樣吆喝幾聲。不曾想，燈應聲而滅。寶貝，我該如何感謝你？

不知為何，你現在的表達很煽情和熱烈。一般情況下，我只負責早上送你，爺爺奶奶負責下午接你。個別時候，我下班早，就趕著去了。不曾想，你驚喜非常，眼睛裡泛起不可思議的神采，張開雙臂朝我撲過來，邊跑邊喊：爸爸，我好喜歡你呀。抱著我，頭還一個勁兒在我衣服上蹭。聽媽媽說，上周五開家長會，你沒想到她會去，表現更加熱烈（你媽的信里會寫到，我就不劇透了）。

有時候，你的表達很刁鑽。爸爸，我能問你要一樣東西么？什麼東西，我很疑惑。就是那長方形的，亮亮的，可以看動畫可以玩遊戲的東西呀。額，那是什麼呀？我故作不知。哎呀，就是你經常玩的東西啊（慚愧）。書么？我經常看，在書柜上。哎呀……。嘿嘿，寶貝兒，你不明確說出「手機」二字，我是不會給你的。

讓我不能理解的，是你對捉迷藏百玩不厭，而且是既簡單又幼稚的捉迷藏。媽媽下班回來，在我的極力提示下問，虎賁去哪兒了？我說，被警察抓走了。然後，媽媽就一把掀開被子，發現了在被子下笑的不可開交的你。這種遊戲在無數次的重複下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令我驚訝的是你每次都一臉無辜地問------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寶貝兒，你真的如此看輕你母親的智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你喜歡上了下棋。動物棋，五子棋，蛇棋，各種棋。棋不一樣，但結果通常都一樣，就是你贏。原來是爺爺奶奶跟你下，你總是贏。後來我跟你下，才發覺我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性。因為跟你下棋，對方必須遵守規則，而你卻可以不受規則的限制。那誰能下得過你？碰上你媽媽，你就不行了。她是個堅持公平的人，並且生性實在，不會表演。要遵守規則都得遵守，你不遵守我也不遵守。結果，你幾乎沒有贏過。似乎你還為此躺在地上哭過，但你媽媽的態度堅如磐石，不為所動。似乎你還質問過媽媽，大意是他們都會讓我，你怎麼不讓我。結果你媽給你講了一通道理，也不知你聽懂了沒有。為此我對你母親無限敬佩，挫折教育、公平教育無所不在地貫徹在生活中，為我所不能啊。

每天早上我們一起去幼兒園。路上你問個不停。爸爸，你見過劍齒虎么？魚為什麼不是哺乳動物？為什麼太陽都出來了月亮還在啊？……嘿嘿，這些都難不倒我。見過劍齒虎，它有長長的獠牙；因為魚是卵生，不是胎生；因為太陽和月亮是兄妹倆，妹妹想看看自己的哥哥啊……應該說，目前為止，你對我還是很崇拜的。這表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信以為真。只有在極特別的時候，我在電腦前被你纏得不勝其煩，就找各種理由騙你。有時候找的理由實在太拙劣，你半信半疑地問：爸爸，你是騙我的對嗎？騙人是不對的，會長出長鼻子和驢耳朵的呦。拜託，那才是騙人的好不好？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漸漸敢於在人前表現自己了。當爺爺奶奶逗你唱歌時，你一般就馬上開始唱，還加上舞蹈呢，身子扭扯得如秋風中的樹葉樣，很放得開。婷婷老師說，你現在在班上回答問題非常積極，幾乎每有提問就會舉手。有一次讓你講故事，你上台講了一個大家都沒聽過的故事。老師問你，是不是媽媽給你講過，你說是。後來問了你媽媽才得知，那是你自己編的故事。現在，為了迎接元旦，你還參與了班上的小品表演，在此，爸爸媽媽真心祝願你能在舞台上有好的表現。寶貝，我們對你越來越有信心。

還記得嗎？今年五月份，你剛從第一幼兒園轉到春藤路幼兒園，就碰上了迎六一文藝匯演。當時班上排了一個親子節目《爸爸去哪兒》，要求所有的爸爸和孩子一起跳舞。你是剛去還不熟悉，我是天生的跳舞恐懼症，面對人家都排練過兩場而我們還不會的事實，我們父子倆算是打了場迎頭而上的戰役。讓我欣慰的是，最後，我們完成的還不錯。排練過程中，你很是配合。那段時間你正生病，身體瘦弱無力，但還是儘力地和我一起一遍遍地練習，努力完成每一個動作。中間，還糾正我的不規範動作呢。以前，我們覺得你的記憶力不錯，什麼東西，一遍都能記住，可是長性不夠。從這次排練中，我發現了你堅毅的一面，這一點，應該像你媽媽。

你很像我的地方是吃。回到家，你的口頭禪是「我餓了」。不過，比去年好一點的是，今年對於吃什麼沒有明確的要求。每當問你想吃什麼，你往往回答：什麼都行。但是，我們漸漸發現，你說什麼都行的時候其實是有所指的，只不過自己不好意思說罷了。現在我們知道，你最喜歡的跟我一樣----肉食和零食。有時候你對奶奶不時地能拿出你喜歡的零食感到奇怪，後來醒悟到家裡肯定有零食沒有吃完，也不吭聲，就翻箱倒櫃地找，這真是一個和奶奶鬥智斗勇的過程。有幾次還真被你給找到了，由此為父憶起了我的童年，情況是何其相似，連年歲都差不多，區別在於，我比你做得更加隱秘而已（具體劇情等你長大了再給你講）。嘿嘿，寶貝兒，你還要努力。

本不想給你報什麼班，可你熱愛繪畫。我讀了《兒童的早期閱讀課》之後也了解到，兒童的繪畫表達往往區別於和早於語言表達。於是就給你報了個思維繪畫班。不想你挺上心，從來沒說過不去的。每次我去接你的時候，透過窗戶看見你認真作畫的樣子，心裡就湧起兒童潛力無限的感覺。平常你也畫，出門前畫地圖，家中畫故事。總體來說，偏重於 「印象派」，不怎麼像，但創意可嘉。當然，興趣是前提，否則，會變成苦差事的。爸爸媽媽身為教師，不會那麼做。也不知道當你能認真看懂這封信的時候，興趣還在不在。不管怎樣，你的 「精品佳作」，我們都有保存，到時，你可以隨時翻看。順便，讀一讀歲月。

和許多小朋友一樣，每天晚上，你都要求我們講書，聽故事。有些故事，你已耳熟能詳，會背了，可是到了講故事的時間，你抽出來的還是那本。忘了是什麼時候，我們要你給我們講一個，結果，你拿起一本新書，從頭到尾幾乎是一字不落地給我們讀了下來，還自動帶上了點感情。我和你媽面面相覷，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多字的？我們從來沒有教過你呀。現在，你已經不滿足於死板地讀字了，要求惟妙惟肖，後來還要求編故事。拿幾個恐龍，就編一個打獵的故事，拿其他東西，就編與之相應的故事。你在課堂上能自己編故事，可能就得益於此吧。

虎賁兒，你知道嗎，你真正在這一年讓我們感到欣慰的，是你正在變成一個通情達理的孩子。幾乎完全告別了原來的無賴作風。現在，什麼事都是可以商量的。手機商定玩十分鐘，你除非太投入忘了，一般絕不拖延，看著鐘錶上的長針，指到地方趕緊歸還。有時候還提醒我們呢：爸爸（媽媽），時間到了叫我哦。有時候晚上講故事時我急著去書桌前，就講的特別快，如風行水上。這時候，你總是哀求：爸爸，請你好好講好么？求求你了。我們對你的很多要求，你也慢慢地都能接受。原來你不愛吃青菜，總是上火。我們給你講了蔬菜的好處並做了要求，現在，你主動吃了起來，還吃得特別香甜。寶貝兒，正如我們給你說的，什麼事情，商量著來總是好的。

今年的9月19日，是星期六，你和奶奶下去買東西，回來時卻只有奶奶一個人。原來，她在樓下想起還有東西忘了買，就讓你先上來，她返身又回超市了。結果，你根本就沒上來。來來回回，已經過去了至少十幾分鐘。我的頭轟的一聲如炸了樣，趕緊去找。順著小區外超市門口找了一圈，街上車水馬龍，就是不見你小小的身影。我越來越心慌，腦里閃過剛看過的《親愛的》電影和以前讀過的丟失孩子的無數案例和所有內容，一種刺痛感和恐懼感越來越侵襲我的身心。在那燦爛的陽光下，那種無法言說的恐懼使我如墜冰窖。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意識到，對於我乃至我們，你就是整個世界！那一刻，盼望你的出現，就如溺水的人盼望一顆木頭樣滿是恐懼、祈禱和祝福。我一邊穩定心神，一邊考慮了幾種方案，最先做的是騎著電動車先把小區里快速找一遍。我邊找邊喊，後來鄰人告訴我，我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小區，連最遠的角落裡的住戶都被驚動，探頭外望。而當時我竟渾然不覺。回到樓下的時候，你已隨著奶奶回來，正驚慌地看我。我表面上向你吼吵，身心卻如虛脫了般幸福無限感謝上蒼。等到回到樓上的時候，我才發覺，我的手還在抖動。

現在想起來，我仍心有餘悸。當時的那種感覺是那樣清晰迅捷地刺穿我的心，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永恆的印記。它更讓我明白了什麼是親人。是的，虎賁兒，你就是你，是我們的兒子。無論你變成什麼，好或者壞，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變幻，清還是濁，你就是我們的兒子。對於我們來說你是那麼的重要，這與其他任何因素都無關。由此我想到，你的爺爺奶奶對我和我現在對你的感覺並無二致。甚至，全天下的父母對他的子女的感覺從本質上講都是這樣的。如此，才使親情成為世上最毫無保留最不要求回報的感情。

親愛的虎賁兒，五年前的今天，你來到這個世界。為父難掩喜悅，寫下《有子虎賁》一文：「……夜已深，產房外空無一人。困意滿臉的醫生們魚貫進入了手術室，留給我的惟有守候。我守候著，如黑夜守候黎明。一切是那麼安靜，連咳嗽一聲都顯得突兀。我來回踱步，腦中滑過可能會出現的場面，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當我望向窗外將眼神注入深深的夜色中時，我知道，今晚必將嵌入我的生命，不可磨滅。……當我能與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我望著他胖乎乎的小臉和軟乎乎的身體在抱被內彈動，內心感受到一股真實的喜悅。我已是父親，從此，這個身份將帶給我更豐富的生命體驗。於是，我一邊給妻子擦拭臉上的汗水，一邊不停呆看他，感受著生命的神奇，感覺到母親的偉大。親情，正是在這不斷地生命傳遞之間才越來越濃，以至於任何一種力量也無法化開……」

想起那時你軟乎乎彈動的樣子，我的心裡滿溢著幸福。是的，我們已共同走過五年，這中間風光無限。而今，面對五歲的你，我的喜悅更甚。我知道，未來的歲月旅程里，我們共同走過的未知，驚奇和歡樂會更多。我期待著。我們期待著。

寶貝兒，生日快樂。

2015年12月6日

給兒子六歲生日的信

親愛的虎賁兒：

匆匆又是一年。命筆之際，一年的歡樂歲月在為父腦海中呼嘯而過。那些場景，並未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淡去，竟然因著回憶更加真切與生動起來。

春夏時日，我們迷上了釣魚。天健湖畔，我們帶上最簡單的釣具和幾條蚯蚓拉開了架勢。你負責下網，我負責垂釣。結果，都有收穫。有收穫的時候，你歡呼雀躍，急促而歡快地叫喊著撿拾。有時候，你從我的釣鉤上取下稍大一點的魚，總是不忘對著鏡頭擺個POS，留下那美好的瞬間。暮色四合，夕陽的餘暉碎在湖面上，你我都不說話，只靜靜地吹著溫暖的風。直到對岸的成群沙燕也歸了巢，我們也就回家。奶奶把我們的收穫拾掇拾掇，在油鍋里翻炒，成就一頓絕美的晚餐。

夏秋之交，湖裡被人工灌滿了水。魚翔深底，不見了蹤影。你轉而去捉昆蟲。蟋蟀，螞蚱，不知名的蟲。我憑經驗告訴了你技巧，你還是追著螞蚱滿地跑。逮著一隻，就像登上了珠穆朗瑪峰般自豪地展示。

秋風秋雨愁煞人，但愁不住我們。秋雨過後，我們就去鄭大校園的樹林內采蘑菇。采蘑菇本是個遊園的由頭，不想卻真的採到好多。這一片那一簇，引來你滿是驚喜地呼喊：這兒還有，這兒還有。回家投在火鍋湯里，味道果真比買的強太多。

有段時間，你很想捉青蛙，不時地在我耳邊表明心跡。那種渴望，那種熱烈，我都不忍心告訴你在這個地界找一隻青蛙比找一隻天鵝難多了。況且，你老師沒有講過么，青蛙是益蟲。終於，卻情不過，還是在十一假期專門回了趟老家。近鄉情更怯，竟為聽蛙鳴。季節過了，它們都不見了蹤影。還是你浩辰哥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大坑裡找到幾個花生大小的小蛤蟆，了了你的心愿。

下雪了，你又想打雪仗、堆雪人。打就打，只是，你笑得那麼開心，不知道我在讓著你么？堆就堆，我們戴好手套，全副武裝，備好胡蘿蔔和藍瓶蓋，大幹了將近十分鐘。終於堆成了一個一尺多高的「雄偉」的雪人。末了，你的一句話驚了我----「爸爸，這是我們的藝術品。」

六歲的你逐漸與往日不同。

你時出驚人之語。那些新詞和端正的書面語不知你是從哪兒學來的，往往於平淡的情境中忽然來那麼一句，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有如神來之筆。有一段時間，我給你講過《塞翁之馬》之後，你竟然有了哲學思維，總是念叨著「壞事能夠變成好事，好事也能變成壞事」。那一日，你散學回來，稍顯悶悶不樂。問你，你說和最好的朋友鬧掰了。原來，人家犯了一點什麼錯誤，你卻報告了老師。我平生最恨這樣打小報告的人，就說你不應該這樣。那知你卻分辨道是為他好。只見面容一整，你認真地道：壞事不就是好事么？我給老師說了，老師批評了他，他就改正，那不是好事么?他不就好了么？

天爺，道理貌似如此，但實施起來不是如此簡單好么？

不知從何時起，在不是特別累的夜晚，你在入眠之前總是嘟嘟囔囔地，以微弱的呼氣聲說著些什麼，幾不可聞。起先我並不在意，以為你自言自語加胡言亂語。直到有一次我認真聽了聽，才大吃一驚。原來，你的說話都是有情節的，還一個人負責了好幾個角色。扮演扮演這個人，馬上又切換到那個，中間了無痕迹，順暢的很。原來，在咱家的床上，每晚都有你自導自演的純語言的童話劇，我為此欣慰不已。為父我小時候一個人在地里拔草寂寞，也自說自話自導自演，玩著跟你一樣的遊戲，不過，比你晚了四五年。

或許是大兩歲的緣故罷，你不再像三四歲的時候那樣只黏著媽媽，轉而很依戀我。睡覺的時候等著我，跟我說笑一陣才安心睡去。有時候，我在書桌前呆的很專註，你幾次相催，弄得我都有些惱火。最終還是嘆了嘆氣，睡了。由此，我幾乎改掉了以前喜歡熬夜的毛病，這都有你的功勞。

近來，你總是跟我同一立場。這表現在無論什麼事情你都對我表示無條件支持。當媽媽有些問題回答的不是那麼完美的時候，你就說：你看，還是爸爸最有學問。這讓我老臉微紅，但還是很受用地接受了。你曾經多次勇敢地對媽媽說：爸爸說什麼我都說沒錯。這讓我很是欣賞和敬佩，希望你繼續保持。

你漸漸地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認識到這一點殊為不易，但你還是認識到了。那次打乒乓球，你總是打不贏我，大哭。哭著要求再來一局，又不贏，又哭。再來，我很不忍心，但還是贏了你。最後，當你贏了那一局的時候，你笑的很歡暢。前不久的運動會，我們在單項上沒有取得名次，只得了一個集體獎，你稍有不甘，但很快接受了。是的，這個世界上困難和順遂都是生活的常態，你必須學會坦然面對。

看了《正面管教》，我決心對你「溫和而堅定」。結果，溫和做得很是到位，堅定卻堅持的不好。在吃食上，你是隨我的，偏愛肉食，幾乎不怎麼吃青菜。我給你糾正了幾次，但總是不堅定。以至於到現在你的飲食結構還很不合理，容易積食上火，這個命題只有留待以後的時日改正，讓你慢慢地健壯起來。

不過我也有法寶，那就是不急，慢慢來。暑假後我們猛然得知，你是班上唯一一個還不會用筷子的同學。我說，不急，慢慢來。只在你吃飯的時候在你的兒童專用筷旁邊擺上一幅常規筷子，就不再過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兒童筷不見了，你開始嫻熟地用起了大人的筷子，了無痕迹。這裡的自然而然，讓我幾乎窺見了教育的真諦。

是的，兒子，你慢慢來。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東西，急了，就會失去況味。未來還遠，歡樂正多，我們慢慢走啊。

寶貝兒，祝你生日快樂。

2016年12月6日

統籌/李雅靜 編校/楊中霞

視覺/河南商報視覺產品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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