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時的喜歡，只是說說而已

我喜歡過一個人

十七歲的男孩女孩們，總在上演著一場又一場的不期而遇，而又擦肩而過。

樓道口，男孩下樓梯，女孩上樓梯。

一上一下，女生抬頭愣愣地望著男生，男生酷酷地低頭看著路，然後擦肩而過。

留給彼此的是校服殘留著的洗衣粉的味道，一種陽光的味道。

籃球場上，男生拼盡全力地搶著球，女孩吃著冰棒不經意間路過。

男孩進了球，籃球落了地；女孩鼓了掌，冰棒也落了地。

雜物室里，男孩閉眼坐在窗邊椅子上，戴著耳機聽歌，享受這午後的寧靜。

女孩蹲在地上，拿著手機拍照。

女孩專心看著手機，男孩睜開眼睛看到了女孩。

走廊上，男孩拿著課本低聲吟誦，女孩拿著拖把辛苦值日。

停車場邊，女孩靠著牆壁聽歌，男孩拖著自行車走來，他走了那邊，她走了另一邊。

昨天，十七歲的弟弟發簡訊問我：

「姐，你說如果我們在一天，遇到一個陌生人無數次，這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是個女生吧？」

「咦，你怎麼知道？」

「傻小子，相信我，這很正常。」

從不經意到越來越刻意，從小心翼翼到只心跳不臉紅，從不正常到正常。

我們都曾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喜歡過一個男孩子。

偷拍，悄悄跟在他身後，綵排一次次不經意的偶遇。

還記得樓道口的那次偶遇，其實是我精心安排的第一次偶遇，雖然它並沒有成功。

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下課放學後悄悄跟在你身後，

記不清多少次先到目的地等著計算著你到達的準確時間，

記不清多少次綵排因為卡錯時間被你狠狠地甩在身後。

但那天的你好像專心想著事情，全程都低著頭；而那天的我努力使自己抬頭看你時保持自然又不失自信的樣子。

結果只是感覺自己面部抽搐，就拔起腿開溜了，邊跑邊慶幸還好你沒有看到我剛剛的醜態。

但回家後我又極度懊悔自己努力這麼久，當時應該就厚臉皮發出聲響讓你發現自己的存在。

記得最蠢的那一次，還是在學校的雜物室。

知道你一到中午回躲到裡面休息聽歌。

這一天，我等你進去十多分鐘後，也跟著進去。

你閉著眼睛，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偷拍你的機會。

於是匆匆忙忙拿起手機按下拍攝，可該死的閃光燈出賣了我。

當時的我看都不敢看你一眼，轉身就胡亂拍一通，抓住機會就開溜。

我想那時的你，一定覺得這女生好笨啊。

有一次我被主任罰掃了走廊一個多星期，但也就是在這個星期里，我發現你經常拿著書本在走廊學習。

於是為了能多看你幾眼，我義無反顧幫班上同學打掃了無數次走廊。

放學後，從來走路上學的我，也習慣等在停車場，等著你騎著自行車先走。

然後在你身後轉身，心裡默念著，「明天見」。

因為在你面前出過太多次糗，後來的我也不管刻不刻意，只是厚臉皮做著一堆傻事。

十七歲的我，那麼不顧一切，想要和你永遠相伴，才不管它是否可笑和荒唐。

十七歲的那時，是適合喜歡的年紀。

那種喜歡，是在所有眼神中，所有的腦海里，所有的舉止間，卻止於唇間，被關閉在嘴巴里。

就如同一次次綵排的偶遇一樣，想讓他知道這份感情，又害怕把承諾當作答案 。

那時的喜歡，是簡單到好像只要開口說出「我喜歡你」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卻又複雜得用光我們青春時期所有的關注和勇氣。

但故事的結果好像也不那麼重要，就如同故事的開頭找不到理由那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才發現，比起十七歲的你，我更喜歡那個勇敢，奮不顧身的，十七歲的自己。

還好，十七歲時的喜歡，只是說說而已。

因為許多沒能說出來的，行動早已表明了一切。

如果有一天，輪到我來把秘密講成故事。

我想說的故事叫作：「我喜歡過一個人。」

圖片來源：花瓣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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