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苦苦追尋的，真的值得嗎？

01

咖啡館要打烊了，角落那桌最後一位客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認識她三年了，三年里她只帶過一個男生來這裡，兩杯摩卡，偶爾兩塊藍莓芝士蛋糕，打發掉等一場電影的時光。

有的時候我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男生說要看速度與激情，女生只想看櫻桃小丸子，笑笑鬧鬧最後飛行棋定輸贏。

今天她是一個人來的，起初我以為她在等，後來看到她默默啜泣起來。

我跟店員互相推另一個人去送紙巾，最後我拗不過，拿著一疊印著logo的紙走到她桌邊。

「我們要打烊了哦。」我輕聲說。

「啊，好，抱歉。」她帶著哭腔，匆忙收拾起桌上用過的紙。

「沒關係，我來就好，你可以再休息一下，我們還會打掃十五分鐘。」

她聽完，又把臉埋在紙巾里哭起來，「姐姐，你跟我說說話吧」。

02

她叫琪子，是附近x大的學生，今年讀大三。

「我偷看了他的手機。」

「然後呢？」我小心地問，「有曖昧對象？還是劈腿了？」

她搖頭，「不是的，他要出國了。」

不是少女遇到渣男的情節，我把原本要溢出心臟的正義感生生壓下去。

「他提分手了嗎？」

她繼續搖頭，「沒有，他不知道我看到了他的手機。」

他們大一就在一起了，同屬一個社團，見面的機會挺多，也聊得來，一路感情穩定。只不過，男生一早就知道自己本科畢業會出國讀研，卻沒告訴琪子。

「如果不是別人告訴我，他準備瞞我四年嗎？四年以後無所謂的出國就行了？」

我撇嘴，是個「我把你當歸宿，你看我像過客」的故事。

「誰跟你說的，可靠嗎？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

03

琪子長得挺漂亮，白皮膚，大眼睛，讀的還是工科學校，追她的男生光算她們系裡就有五個。

男友要出國的消息就是其中一個男生透露給她的，說的有模有樣，琪子原本還不信，後來男友來蹭她們班的課時睡著了，她鬼使神差看了男友和媽媽的微信。

說是要去美國，他小叔在那邊，學校早都幫忙看好了，已經在商量移民的事。

那節課琪子沒上完，一個人急匆匆跑了，連叫醒身邊的人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不用問，真相就在那裡，活生生的，毋庸置疑。

她發了個微信給他，說自己親戚來了，肚子痛先回宿舍休息。

男友回了個好，就去網吧打遊戲了。

04

「我現在想起來以前的很多事都覺得難過，」琪子又抽了張紙，「我們一起上課、吃飯、做活動、去旅行，原來這種時候他都包藏著一顆無所謂的心。難怪從前吵架他就不愛哄我，因為他無所謂！反正都要走，不過是跟我玩玩罷了！」

她越說越激動，「以前他跟我說，他追我是跟室友打賭，那時候新生入學，好多男生追我，他天天在我寢室樓門口等，還等我吃飯，幫我打水。現在我想起來，自己真是挑了一個最爛的。」

曾經一起經歷的種種，突然被這樣推翻，連旁觀的我都覺得不甘心。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想回憶一下男生的樣子，畫面里兩個人都在角落這個位置「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想起來東野圭吾在《嫌疑人X的獻身》里寫：「如果真相只會帶來更多痛苦，那麼真相又有什麼意義呢？」

05

店員洗完最後一隻拖把的時候，琪子的男友來了。

他看起來跑了很多路，氣喘吁吁的。

「你怎麼在這？寢室樓都鎖了我才找到你！」聲音里沒有生氣，只有擔心。

「你管我在哪？反正我也管不著你在哪！」

「你在說什麼？」男生聽到她喊有點尷尬地看了我一眼，「什麼意思啊？」

「你不是要去美國了嗎？滾吧！」

男生剛想伸手抓她，聽完她的話突然垂手僵在一邊。

「你走啊，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幹嘛？還要我送你走啊，直接送你去美國好不好啊？再買個防彈衣給你要不要？」

「對不起……」

琪子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在一句道歉之後又崩盤了。

06

我們為什麼那麼喜歡探尋真相呢？

如果知道真相之後會讓自己更痛苦，那麼千方百計尋找的正確答案不是很可笑嗎？

是因為不想自己活在虛假的善意當中？

可是有時虛假的善意確實能讓我們在艱難的生活中好過一點。

四年以後要離開的人，就不值得擁有一場戀愛了嗎？

我當然不是要幫誰說話，我也認為琪子的男友應該坦誠相待，至於要不要選他，依然是由琪子掌握主動權。只不過，當時坦誠之後，琪子就不會選他了嗎？

愛情這個鬼東西，從來不是靠算計的。

你抑製得住這一次的心動，卻算不到他會日日等在門前，算不到他對你的感情什麼時候從最初的一個玩笑到後來的捨不得開口說分開。

「我就覺得你下午不對勁，你明明還沒到來姨媽的時間，我以為你有什麼事……」琪子的男友臉紅紅的，聲音發虛，握住她的手不放開，「對不起，我沒想讓你通過這種方式這樣知道這事，我一直在想辦法。你看要不這樣，我倆先把證領了。」

「你放屁！」琪子的氣消了一半。

07

假設我們每個人生命的時限都是清晰可見的，我在離死亡還有20年的時候遇到了還有4年的你。

我清楚4年後要面對的分離，可我依然是個感情至上的人，恐怕無法避免愛上你這件事，即使知道4年里愛的越深，分離時就越痛苦，我依然願意毫無保留的讓你在離開前享受我能給你的全部的愛。

琪子也是的，因為在一起的三年里各自品嘗著愛情的美好，這些時光是人生清單上寶貴的成長經歷，是另一個人替代不了的。哪怕缺失一個小時，你都不會是現在的你。

英國作家羅莎蒙德勒普頓在《親愛的妹妹》里講了一個探尋真相的故事，我把它買來放在了店裡，也送給了琪子一本。這本書里有為了找尋真相險些付出生命的姐姐，冰冷無情的現實和鮮活動人的姐妹情，拷問人性與道德，關於一個漫長的謊言……

妹妹離奇死亡，所有人都將她的死亡定性為產後抑鬱自殺。可姐姐堅信，她絕對不會自殺。在妹妹生前對姐姐的萬千依戀與冰冷無情的現實形成鮮明對比時，觸目驚心之下，得到真相才能得到救贖嗎？

我不是想讓琪子放棄尋找生活中那些所謂的真相。

我只是希望她像書里的主人公一樣，看到真相的同時，也看得到人性中喪失和閃光的東西。

正是這些東西，才讓我們整個人生完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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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世上，能穿透罪惡的，唯有時間和永不凋零的愛

內容簡介：

碧翠斯和遠在倫敦的妹妹過著天差地別的生活，她在紐約生活優裕，而妹妹苔絲只是一個窘迫的藝術院學生。姐妹倆雖然相隔萬里，卻樂於分享生活中的細枝末節，沒有任何東西能打破她們之間的親情牽繫。

在碧翠斯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這樣穩定淡然地走下去時，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亂了她全部的人生計劃。妹妹失蹤了。剛剛經歷胎兒死產的不幸，苔絲一直未能從嚴重的產後抑鬱症中走出來，所有人都推斷她是自殺身亡，警察、碧翠斯的朋友和未婚夫，甚至她的母親，都認定了這個事實。只有碧翠斯堅信，妹妹的死肯定另有原因。

碧翠斯開始獨自調查這一事件，並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隨著那些困擾她的謎團被層層揭開，真相也漸漸浮出水面，碧翠斯終於明白了妹妹所遭受的一切，同時，她也把自己一步步推向了危險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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