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親不遠萬里來借錢，媳婦安排住賓館，養個倒插門的兒子錯了嗎

文/騎馬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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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多人都記得每年的情人節、結婚紀念日，可我卻深深地記著娘來借錢的那一天，2017年1月20日。那天是大寒，當我清晨打開房門，滿面風霜的老娘站在門口。我一臉驚訝，娘，你咋來啦？咋不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我上前把娘摟在懷裡，希望讓我剛從被窩裡帶出來的餘溫，給娘一絲溫暖。娘搓著手，哈著氣，笑著說，你爹不讓給你電話，說你們上班忙，俺就自己坐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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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娘領進屋，順便叫醒還沒起床的媳婦陳萍。陳萍啊，咱娘來了，快起來吧。陳萍穿著睡衣從卧室走了出來。喲，媽，這大冷天的您老人家咋來了？哎，這不濤他爹病了嗎？俺實在沒辦法，這是借，借錢來了。娘看著我說。

哦，爸病了，啥病？娘還沒說話，淚就往下掉。是癌症，肺癌，醫生說都晚期了。可俺尋思，不給他治心裡虧得慌，不落忍；治吧，又實在拿不出錢來。這不，這才趕來借錢來了。

陳萍知道了娘的來意，把娘安坐在沙發上，對娘說，這病怕是看不好了，花多花少也就儘儘心吧。我看這樣，你先在這裡住兩天，下午我和陳濤去銀行取錢。可娘說，她最多只能待一晚，家裡等著錢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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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萍說完，梳洗了一番，帶孩子去幼兒園了。陳萍走後，我拉著娘的手說，爹都病成這樣了，您咋不早對我說呢？娘紅著眼圈，這是你爹病了俺才來，要是俺病了，臨死都不願意花你一分錢。我突然想起娘還沒吃早飯，可娘說吃過了。我扒開娘帶來的那隻快有三十年的破皮包，裡面裝的是娘親手烙的白面大餅。我摸了那餅，比娘納的鞋底子還硬，這些天坐火車娘就是一站一站地吃著這些大餅來我家的。娘斗大的字不識，可她從沂蒙山的小山村裡，來到這大上海能找到我家，娘就是信一句話，腦袋底下長著嘴，不認字還不會打聽么。爹也說，餓不死就能找得著，裝著餅哩，再說不是還有兒留下的地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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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願意來找我，是有原因的。我和陳萍的結合是倒插門。當初我大學畢業，通過同學認識了陳萍。陳萍家就她一個女兒，陳萍的父母都退休了，說好我們結婚後，伺候陳萍父母終老，房子留給我們，而且還幫我找了很好的工作。當年，我帶陳萍回家見爹娘，爹娘都誇好，雖然沒捅破上門女婿這張紙，但爹娘沒當著陳萍露出一絲不高興。我原本以為他們會反對，可我沒想到這輩子沒走過小山溝的老兩口，有這樣的氣量和遠見。娘私下說，你爹說了，只要你願意你過得好就成，俺倆死了埋在山溝里，可俺能看著下一輩成為上海人，走出這大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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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和陳萍去銀行取錢，我說多取點吧。可陳萍說取兩萬，說我爸這病就是白花錢，別說兩萬，就是十萬也是打水漂。你娘說得好聽，那是借嗎？是來要吧，借了能還得了嗎？我想和她吵，這是給我爸的救命錢，可看著陳萍毅然決然的樣子，我知道以她的性格決不會再多取一分錢。從銀行回來，我把錢塞在娘手裡，剛要給她安排睡覺的房間。陳萍說，她上午送孩子的時候，給娘訂了賓館了。我說怎麼不住家裡？陳萍說娘只能待一晚，明天早起還得坐火車，要是市區里堵車還不晚點？再說家裡亂鬨哄的，你讓娘咋住？住個賓館你又心疼錢了？

我知道陳萍嫌娘臟，不願意讓她住家裡。我開車把娘送到了賓館，我說陪娘在這兒住一晚，可娘說啥也不幹，說你快回去陪老婆孩子吧。我拗不過娘，就決定明天早起來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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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開車趕到賓館。可前台服務員說老太太昨晚根本就沒住，你剛從賓館走，她就到前台來退房錢來了。退了錢，老太太就從大廳里窩了一晚上。我真是笨死了，娘那麼過日子的人，這一頭二百的她怎麼可能捨得浪費掉呢？我沒給陳萍打招呼，直接開車回了老家，等我趕到家的時候，爹都呼哧呼哧地喘不上氣了。我跪在爹床前，說我錯了，我對不住爹娘。爹使勁力氣擠出最後一句話：爹不怪你，怪爹沒，沒本事……

送走爹以後，陳萍給我打電話說要給岳父過七十大壽。我說我爹剛走，回不去。可陳萍說，老丈人過大壽，你這上門女婿還要唱主角呢？咋能不回來呢。

給岳父過壽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實在高興不起來。等酒酣人散，我拿陳萍的卡去結賬，一共花了兩萬二。看著這賬單，我心裡一百個不是滋味，同樣是爹，可俺爹咋就這麼不值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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