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那麼短！思念那麼長！

最新 06-17

親愛的阿婆，孫女想念你！

雨夜，難以入眠，思緒飛回家鄉那遙遠的小山村，和我的阿婆共話思念吧。據說，在我還沒兩歲時，阿媽便有了弟弟。於是，照管我的人，變成了我的阿婆。

印象中的阿婆，總是銜著煙斗，抽著旱煙，酒量還不小。瘦瘦矮矮的她卻異常勤勞，家裡家外，砍柴、餵豬、割草、種地，一刻不閑。家裡有忙不完的事，但她卻給了我足夠的愛，溫暖了我一生。

聽說，剛到她身邊時，總是哭鬧，找阿媽，要吃奶。晚上，吵得她無法入睡。爬到她身上吮吸她乾癟的奶。當時的她，已經過了生育年齡，但在我不斷的吮吸下，竟然又流出了乳汁！於是，我就喝著阿婆的奶，一夜夜入眠。後來，這事被爸爸阿媽知道，他們阻止阿婆繼續喂我，一怕生病，還覺得不合情理。在我長大後，阿婆才告訴我這一段過往。儘管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這就是一段經歷，一段人生。

後來，跟著阿婆放豬，放牛，漫山遍野瘋跑，采野果子吃。等我上學了，不再跟她上山。但是，她放牛回來，總會從懷裡搜出一些板栗核桃榛子等野果，遞到我手裡。我一邊笑著一邊獨享這一份幸福。

在小山村上完三年學後，要到離家約四公里的完全小學讀四年級。從阿婆家到學校，全是崎嶇山路，走過田野，跨過小河，還有茂密的森林和墳場。當時，沒有義務教育，只有我和另一個高個子傈僳姑娘被錄取。我們倆，每天披星戴月，結伴而行。後來，她經不住每天來回八公里翻山越嶺的辛苦和藏族同學的欺負，輟學了。

只有我，始終如一，未改初衷。因為我有阿婆的陪伴。每天早上，阿婆起來送我，我倆一路走，一路說，天上掛滿星星，偶爾會有流星划過。等到天亮，阿婆止步，我繼續向前。我倆都有"神聖"使命，我上學，她砍柴或是扒松毛回去。因為沒有鬧鐘，有時會起早，走到送別的埡口，天還不亮，阿婆就會燒一堆火給我取暖。婆孫倆借著火光，在燦爛的星光下，閑聊，火光映著她的臉，忽明忽暗，格外生動。

身在高海拔低氣溫的山區，物質條件又極差。遇到下雨或下雪的冬天，只穿一雙布鞋上學的我，常常走不多遠鞋子就濕透了，刺骨的冷。夏天，皮膚不好的我，雙腿生瘡發炎，腿腫的可怕。每天，放學回去，阿婆一邊幫我擦藥，一邊心疼不已。穿的艱難，吃的更不用說。頭天晚上就把冷飯冷盤放入飯盒，第二天，背著去當中餐。偶爾會去老師家熱熱，很多時候，就吃冷盤冷飯了。肉很少有，阿婆有時心疼我，會給我做個雞蛋炒飯帶上，但記憶里，沒超過三回。吃的最多也最愛的是南瓜飯，因為南瓜甜，好下飯。

整整一年，春夏秋冬，小小的我，在阿婆的陪伴下，堅定地上完了四年級。抗過了風吹雨打，熬過了同學欺負和病痛折磨。現在想想，如若讓我再來一次，估計沒有勇氣了。

五年級，爸爸從州府回到縣城工作，我也考進縣民族小學，住校。一天中午，我在圖書室看書，正沉浸在連環畫《宋慶齡》里，有同學喊我出去，說有人找。等我下樓，發現一群同學圍在一輛白色小車旁，走近一看，是爸爸阿媽和弟弟來看我了！

一個月沒見到阿媽和弟弟，多麼高興。可是，我卻覺得少了個人，眼淚不由自主噼里啪啦滾落。邊哭邊問責阿媽，為什麼不帶阿婆來看我？要知道，我是多麼想念我的阿婆！

六年級，阿媽也從山村小學調到縣城，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可是，阿婆依舊生活在小山村。初中，高中，學習越來越緊張，回去探望阿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但是，每次回去，阿婆都會把她從山上搜來的"珍寶"小心翼翼遞到我手裡，有時還會添上幾個雞蛋。我也會從零花錢里省下一些，買她最愛吃的雞蛋糕、冰糖、水果罐頭等帶回去給她，她很高興，逢人就誇我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