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痛罵曹操祖宗三代，創造「小巫見大巫」典故，為何曹操還用他

「文史內容提要」：在《三國演義》中，袁紹和曹操準備開戰。戰前特地讓大文士陳琳給他寫一篇痛罵曹操的檄文。這篇文章傳至許都，正患頭風，卧病在床曹操看到了左右傳進的這篇檄文，看了之後覺得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不覺頭風頓愈，從床上一躍而起，然後問曹洪：「此為何人所作？」曹洪回答：「聞是陳琳之筆。」陳琳寫文章就有這麼厲害。而且他還創造了大家都很熟悉的「小巫見大巫」的典故（全文1600字）

陳琳雖然事迹在著重反應政治軍事的正史《三國志》上地位不高，但他卻在中國文學史上是一個重量級人物：他是文學史上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而且還是其中類拔萃的人物。說到陳琳的文章的厲害，有一個很有名的典故。在野史《典略》中記載：陳琳擅長作諸書和檄文，有一次他在寫好了之後就給曹操看。那時曹操正苦於頭風，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覺得怎麼都不給力，結果就在病榻之上躺著讀了陳琳的文章，一下就被裡面的文辭所打動，立馬就覺得精神了起來，頓時跳起來說：「這玩意兒簡直可以治癒我的病啊！」然後對陳琳厚加賞賜。

按《典略》的說法，這應該是陳琳投靠曹操之後的事情。但是羅貫中老師在自己的大作《三國演義》中引用時，就靈機一動將這段故事挪到陳琳還在袁紹帳下，寫罵曹檄文的故事。這麼一來，陳琳文筆之厲害，居然能讓一代奸雄為之毛骨悚然；而曹操此人的愛才和豁達大度的優點，都通過這個小細節展現得淋漓盡致，也比原本的故事深入人心多了。

作為中國古代的一種文體，檄文一般有三個基本作用：一是上級告示下級；二是官府曉諭百姓，三是我方聲討敵人的罪狀，只要是這三類性質的文書，其實都可以成為檄文。只是在過去，最為人所知的檄文都是屬於第三類性質的，所以一般人都會下意識地認為檄文都是聲討敵人的文章。陳琳的筆鋒之犀利，那是天下公認的。這篇文章揭露曹操罪狀也相當狠辣，所以在當時就成為了一篇膾炙人口的名文。

裡面最讓曹操感到尷尬和憤怒的，主要有兩點：首先就「問候」曹操的家人長輩。直接揭露他的祖父曹騰是個太監，和十常侍之流同是禍國殃民的角色；接著又說曹操的父親曹嵩來歷不清楚，用了賄賂的手段才當上了太尉。這罵人一罵就是子、父、祖三代，的確是夠惡毒的。而陳琳這麼寫，無疑是要拿曹操和袁紹作對比，因為袁紹家號稱「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而袁紹本人就常常利用這個招牌來炫耀，也用來招攬人才和爭奪地盤。而宦官家庭出身的曹操無疑是最膩味提這個的，所以陳琳就先來個家世對比，把曹操全家都說得一錢不值，以此壓低曹操的氣勢，抵消他在政治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優勢。

其次就是罵曹操親率士兵，到處挖掘人家的祖墳，盜竊人家陪葬的財物。就連漢文帝的兒子梁孝王的墳墓，也被曹操的手下給來了個「破棺裸屍，掠取金寶」。又說曹操設置了「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專門負責偷墳掘墓。而這一罵也是夠誅心的。為什麼呢？因為漢朝是標榜「以孝治天下」的，祖宗墳墓神聖不可侵犯。而曹操居然派人去挖掘人家祖墳，甚至連皇室都不放過，可見曹操是何等罪大惡極！

除了這篇檄文之外，大家常說的「小巫見大巫」這個熟語，其實最先的典故也就來自陳琳。陳琳和吳國二張之一的張紘本來是同鄉，雖然身處兩國各事其主，但兩人都對對方的文學才華很仰慕，經常有書信來往，探討作品。 有一次，張紘寫了一篇《柟榴枕賦》，專門寄給北方陳琳請他指教。結果陳琳看見之後，讚賞不已。在一次請客宴賓時，還專門拿出這篇文章讓賓客們欣賞，一面還略帶得意地說：「這是我同鄉張子綱的作品哦！」言下不無得意之情。

過了不久，陳琳就把自己寫的《武庫賦》和《應機論》寄給了張紘，張紘看了也大為稱讚，專門寫了一封信給陳琳，對他文辭風格大加稱讚了一番。陳琳見信之後就謙虛地回復說：「自從我生活在北方，與天下的文人學士交往很少，沒見過大世面。只是這裡能寫文章的人不多，因此我在這兒容易冒尖，得到了大家過分的稱讚，並不是我的才學真有那麼好。我們這裡還有王朗，你們那裡還有你和張昭，其實我和你們相比就好像小巫遇見大巫，一見之下，就神氣盡矣！」（原文為：自仆在河北，與天下隔。此間率少於文章，易為雄伯。故使仆受此過差之譚，非其實也。今景興在此，足下與子布在彼。所謂小巫見大巫，神氣盡矣。）

不過，雖然陳琳文章寫得極好，但在當時和後世，卻有一些人對陳琳的人品有許多非議，比如南北朝時期的著名的文學家顏之推，就對他曾經大加責難，說他：「陳孔璋居袁裁書，則呼曹魏豺狼，在魏制檄，則目紹為蛇尬。在時君所命，不得自專，然亦文人之巨患，當務從容消息之。」意思就是指責陳琳，在袁紹帳下寫文章，就罵曹操是豺狼；等到他為曹操服務的時候，他就罵袁紹是蛇蠍，就算是他身不由已，可這種行為也未免太不地道啦！

說起來，陳琳一生也的確是顛沛流離，曾經幾易其主，先後為何進、袁紹和曹操服務。顏之推批評他「朝秦暮楚」，也並不是沒有來由的。當然，顏之推的評價是按傳統的儒家觀念出發，完全脫離了當時客觀實際情況去批判的。用我們現在的觀點來看，陳琳審時度勢，順勢而為，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更可況從本質上來說，陳琳就是只是一個秘書和筆杆子而已，既不參與重大決策，也不負責具體執行，又有什麼可以責備的呢？因此，其實曹操沒有怪他，還讓他繼續為自己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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