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自剛我漂泊的日子

最新 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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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飄泊的日子

文｜黃自剛

暫別了，家鄉…… 我把腳步從家裡邁出的哪一刻，眼淚就如泉水不停地潮濕我的臉。母親把我睡了的被子抱去曬在太陽下，父親把我扔在家裡的書籍收藏了起來。父母都過古稀的人了，我也是不惑之年，彼此的牽掛又要撕心裂肺地痛起來。為了生活，我不得不出去闖，為了生活，父母不得不象管家一樣，為孩子們照看好這個家。歸來時，父母象招待遠方來的客人，離開時，父母象叮囑小學生，千言萬語。

暫別了，家鄉……我的左鄰右居，你們還象往日一樣，用長輩的慈愛，對我問寒問曖，用兄弟的和睦，對我接風洗塵，用姊妹的親情，對我畢恭畢敬。

暫別了，家鄉……不論我走向哪裡，不論我有無出息，你永遠是我的驕傲，是我的根，是我夢中的天堂。

暫別了，家鄉……我也豋上了去瀋陽的列車，我在異地他鄉，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精彩，不管外面的風景有多麼的迷人，家鄉，你已經是我心中根深蒂固的中國夢了…

從南方來到北方，就像從天堂墜入了地獄……所有的綠蕩然無存，所有的溫暖突然變質，寒風象刀一樣刺得骨頭都痛，臉膛象白楊樹皮一樣粗糙，口唇象盛開的石榴，想喝點酒都只能望而生嘆，白暫的雙手，象八十歲的老嫗的皮膚，松而軟，失去了彈性，白髮也象地里的棉花，一天天晃眼起來……南方人不管做事不做事，都是勤洗澡，勤換衣，北方人，可不這樣，收工吃飯，然後就上炕。我來了快一個星期了，想洗一個澡都完成不了心愿，並不是我隨鄉入俗，一是天氣太冷，有點畏寒，二是根本沒地方去祼體，上百號人就擁擠在幾間出租房裡。我就要告別這個地方了，這個地方讓我有點恨之入骨：風一起，細沙就飛揚起來，眼睛不得不關閉，口裡牙齒就磨出噁心的聲音，耳朵里用手指甲一摳全是沙，臉上頸部用手一抹，就像摸在沙灘上一樣，有點鬆軟的感覺……我就要告別這個地方了：這裡沒有一絲綠，整個大地就是灰濛濛的，一排排掉光了葉子的白楊樹，映襯著一棟棟低矮的民房，地里的苞谷都枯萎了，遼闊的大地，找不到一點水的地方，好像水在這裡怕見光似的，都躲藏起來了…… 我就要告別這個地方了：這裡有市場有挨家挨戶的店鋪，不管我白天去還是晚上去買點東西，前前後後都難見到一個流動的人，似走在七月半的鬼市一樣，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就要告別這個地方了：這裡的水果比南方相反要偏宜得多，西瓜只有三四毛一斤就能買到，鴨梨三元就能吃個好，啤酒也相當偏宜，十五元就能提走一件……我就要告別這個地方了：這裡進入十一月份就要大雪來臨了，下雪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但是零下三四十度，是我不敢想像的殘酷了，朋友說，那時小便尿出來的就是一根冰棍了…… 我就要告別這個幾天就讓我變蒼老的地方了，我用我的年華讀過東北的風景，值得驕傲，感到榮幸，我用我的腳步，丈量了祖國的胸懷，值得珍惜，感到神怡……

北方到南方，只有二十幾個小時就到了，我卻分了兩個階段在走。從遼寧的彰武到興城，是我走的一個階段。鄰居兼朋友，在這裡是一家裝修公司的老總，聽說我們去了瀋陽，多次電話邀約，盛情難卻，又加上我是一個好玩之徒。到興城相聚，他早也做好了一桌子的家鄉菜，酒，慢慢地就把幾個爺們的臉，化妝得紅潤起來。

興城是一個古城，歷史上叫寧遠。古城是全國唯一保存最完好的，東南西北四大門還有城牆都完好，鐘鼓樓就在城市的正中央。鐘鼓樓的正下方的一塊石階上，刻著一個十字，聽講解員講，不管是誰，只要站在十字上，沿順時針方向走幾圈，以後打牌就逢賭必勝。大量的遊客加上歷史的足跡，那塊花崗石也被踩踏得石光閃閃了。當然，我也瘋狂了幾圈，但願萬事如意吧！

古城的四大門城牆外，都俢了一個瓮城，瓮城的作用是當敵人攻破城門後，採用瓮中捉鱉的一種戰略。古城的傳說有很多，看過牌樓的人都奇怪，牌樓頂的小石匾里「玉音」的玉字為什麼刻成「玊」字，講解員講了一個小故事：原來這牌樓是明朝大將祖大壽為自已修的，修牌樓的活很忙，祖大壽天天派人催，老石匠忙不過來，只好派一個小石匠來刻。小石匠聽說祖大壽降過清，加上日夜勞累，心裡很生氣，一賭氣就把玉字的一點刻到肩膀上去了，當時誰也沒在意。慶祝牌樓落成那天，祖大壽發現了，他非常生氣，下令把小石匠綁了起來，要殺小石匠。這時小石匠的師傅老石匠來發話了，問：大帥，你為啥要殺我的小徒弟呢？祖大壽說：他把玉音的玉字刻錯了，犯了欺君之罪。老石匠微微一笑說：他不那樣刻，就是你犯了欺君之罪了。祖大壽愣了，忙問為什麼，老石匠反問他：你俢樓牌可有聖旨？祖大壽搖頭，老石匠又問：皇上金口玉音了嗎？祖大壽又搖頭，老石匠接著問：那你憑啥俢這樓牌？祖大壽說，是皇上點頭答應的。老石匠就哈哈大笑了：皇上的聖旨叫玉旨，皇上開金口叫玉音，現在你一無聖旨二無金口答應，只是點了一下頭，要刻成玉音，你正犯了欺君之罪吧。祖大壽一聽，嚇了一身冷汗，忙給小石匠鬆了膀，還賞了十兩壓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