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輕盈，但愛深重

最後喪失的知覺，是愛。

靈魂輕盈，但愛深重

文/陳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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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相信人有靈魂這一說，看過《從此以後》這本書，你會明白：

原來在常人眼中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無異於「植物人」的一具身體靈魂仍然鮮活，還會抽離出來自由行走，正常思考和發言，只是常人看不到聽不見。

原來人之將死，最掙扎的是靈魂，靈魂之痛無法言說，只能藉助身體的疼痛來表現。

靈魂輕盈，但愛深重。

在我有限的閱讀經驗當中，可是頭一回讀到此類表現視角和手法的作品。我開始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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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想看英國作家羅莎蒙德·勒普頓的《從此以後》，因為看到介紹說這是一本「人性的救贖之作」，而我對單純的或者複雜的人性充滿好奇，很想了解這位作家筆下的呈現。沒想到沒讀多少頁，我就被作者頗有新意的故事手法給吸引了——母親Grace為救女兒衝進大火結果身受重傷，和女兒一起被送進醫院搶救。故事在「我動不了，連抬一下手指，或眨一下眼睛都無法做到，更不用說要張口吶喊」拉開序幕，Grace身處兩千米深的黑色海底，四周是濃稠的黑暗和死一般的沉寂。她的靈魂離體了，心思加倍專註於事故謎底的揭曉，因為她17歲的女兒珍妮同樣在醫院裡，面部燒傷嚴重，隨時有生命危險，急需心臟移植；兒子亞當事故當天生日，在母親和姐姐受傷嚴重的同時，被人指控是火災始作俑者；她深愛的丈夫從BBC自然外景拍攝現場趕回來，簡直無法接受眼前所見的一切。

究竟誰是縱火犯？是誰要加害女兒，中傷兒子？是誰剝奪了屬於這個原本幸福快樂的家庭？是那些原本就有各種問題的老師，還是看起來友善樂觀的朋友？

故事在「靈魂Grace」與丈夫、女兒、小姑和母親、兒子等人的無聲告白中抽絲剝繭，逐漸還原真相。既然是一本懸疑之作，人性複雜之書，聰明的讀者肯定會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斷。我很想說得更明白一些，但又實在是討厭過分劇透，所以不打算更多介紹故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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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跟我說過，人死時，最後喪失的知覺將是聽覺。可是，你錯了，最後喪失的知覺，是愛。」

Grace接受了自己生命將止的事實，趁著一息尚存，靈魂仍在，深情表白丈夫、孩子和其他親朋。她和丈夫一直深愛，只是再深愛的一對夫妻，生活中也有很多地方溝通不到位。一時間覺得這個角度看，Grace這個名字也似乎大有深義。眾所周知，grace在英文中還有慈悲、恩典的意思。在馬爾他的時候，有一次蓋姐帶我去參加教堂活動，現場有一首Amazing Grace（奇異的恩典）反覆被唱誦。

那麼，在《從此以後》這部小說里，作者藉助Grace這位39歲母親的靈魂探究人性的救贖，是有意為之，還是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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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將死，最後喪失的知覺，是愛。

愛就一個字。怎樣的愛足以支撐Grace深度昏迷中仍為兒女家人操心和奔波？想起不久前讀《閣樓上的光》，謝爾·希爾弗斯坦的作品，一度為「一天能有多麼好？看你怎麼把它過。朋友之間多少愛，看你獻出多少愛」這句質樸的詩句打動。

身邊有新晉級媽媽的朋友，一邊帶娃，一邊不辭辛勞不厭其煩地收集整理一切於養育孩子有利有益的東西，並將滿滿的乾貨毫無保留地分享給他人。有孩子前和有孩子後，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狀態。

對具備此類大愛的朋友，我總是油然地心生敬意。正因為如此，當我發現探究《從此以後》複雜人性的興趣，已經轉為注重體悟母愛的深沉和敬業時，除了最初的激動，還多了一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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