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我自己
那天,看了影片——《依然愛麗絲》,也有人翻譯成《我想念我自己》,看得我淚流滿面。
影片中愛麗絲是個語言學的大學教授,年當四十多歲,但是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記不住事,在大學裡講課,講著講著就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清晨出外跑步,跑著跑著居然忘記了回家的路怎麼走,在樓下打算好要上樓取東西,可是到了樓上,卻全然不記得要做什麼了。她驚慌了,發現自己好像得了失憶症一樣,前一秒的事情,後一秒就忘記了,她有時甚至連自家的廁所都忘記了。她特別恐懼,趕緊去看醫生,醫生說她得了一種一般是老年人才會得的病——阿爾茲海默症,也即是我們經常說的老年痴呆症。
她沉痛不已,這意味著她將漸漸變得不清醒,然後生活無法自理,人生才走了40多年,還沒走完一半就要陷入暗無天日當中,作為一個大學教授,她再也無法享受知識、思想,作為一個妻子,她的愛情也要凋零成泥,作為一個母親,她漸漸地將忘記她的子女,漸漸忘記親情……作為一個人享有的一切美好,她將無法再擁有,只是吃、睡、沒有意義地獃滯著……她的自己將要在精神意義上死去了,她無比地絕望、無比地想念往日的自己……
看到這裡,我很難過,愛麗絲的經歷何嘗不是生活的寫照?生活中,那些重病的人或者老得無法行動的人,無一不是無法支配自己身體的人,生命就像個沙漏一樣,一點點脫落、虛空。
想起我奶奶在去世不久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去動了一次手術之後,回家休養,那時候,能自由去上廁所,估計是她這輩子最奢侈的事情了,那時候基本都是我照顧她的,每次扶她去方便,都要使出渾身解數,方便的椅子就在她床邊,可那是世上最遠的距離……後來我奶奶去世了,可是我每次想起她的時候,最先想起來就是她老去且無法行動的這段時光。這段令人疼痛的時光。
陳丹青的書里就有這樣一段話,記錄了木心老去時的情形:「終於,到那一刻,他很乖,被扶起後,凜然危坐,伸出手,簽名有如嬰兒的筆畫,「木」與「心」落在分開的可笑的位置,接著,由人輕握他的手指沾染印泥——先生從來一筆好字啊。人散了以後,我失聲哭泣……」
儒雅如木心,行將就木之前,他的那個自己,也已在一寸一寸地離去了。
其實老去也並不可怕,若只是皺紋滿面、步履變緩,但還能談談笑笑,出門散散步,看看夕陽,若只是這樣,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了,只能被人扶來扶去,直僵僵的,形容枯槁。這種生之虛無,多麼可怕!
然而,無法支配自己的,又何嘗需要老去或者患病的時候呢?
卡夫卡的《變形記》塑造的格里高爾,由人變為蟲,連起床的能力都沒有,他徹底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支配能力、對生活的掌控感,可是在未變形之前,他在精神上就活得像蟲,乏味的工作、為了還父債活得忍氣吞聲,全家人的生活來源都擔負在他身上,可家人也只是把他當做養家糊口的工具,未變形的他,一樣沒辦法掌握自己。
最終,異化為蟲的他,被囚禁在一間小屋子裡,在孤獨和絕望中地死去。
現實生活中,人是沒辦法變成蟲的,這只是個隱喻, 而人在精神上,是會異化的,會物化的。新聞當中,聽過不少這樣的事情:一個少年人,手機被家長繳納,他一下子從樓上墜下……在那一刻,他的生命在他自己看來,就是一個物件,毫無價值。這是更可悲的事情。
人都將老去,生命只是我們從上帝那裡借來的時光,但老去和死去這樣的話題是我們不太願意去談論的,因為它太沉重了,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可是,生死本來就是一體的,早些認識老去這件事,能讓我們在健康的時候,更好地珍惜、更好地活著。
向死而生,說的就是這樣吧。
等我變成老奶奶的時候,希望我能老得可愛、老得開心、老得有尊嚴,這是我老年時的夢想,不知道能否實現。
觀影,也是一種閱讀
樊勝美:讓命運的歸命運,自己的歸自己(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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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你,想念自己
※嘿,我很想念你
※我不聯繫你,但想念你
※我是這樣想念你的
※我想我會開始想念你,可是我剛剛才遇見了你
※你,是我心中的想念!
※今夜我不想念你,我只關心人類
※你是我想念,不想見的人
※我可以剋制自己不去聯繫你,卻無法剋制自己對你想念的心!
※我沒再養過狗,我一直想念她
※動漫壁紙,它說它很想念你,原來,我和我的影子都在想你
※我是如此的想念你!
※我想你,想念你的那份溫柔,不知不覺中我已依賴
※我很想念我的前任,我應該怎麼做?
※我多想念你,卻不敢去見你
※我很想念你,晚安
※我想念的是你的容顏
※我若離開,請你想念!
※我不懷念消失的年味,我想念回不去的我們
※不打擾你,但我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