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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山人民抗旱修機站紀實

侏儒山內垸有平原至丘陵過渡性的地貌特徵,北部以丘陵為主體;崗壟起伏,山湖相映,斷續分有小塊湖沼平原; 漬水東下,泛水南來,索子長河貫通全境;湖泊港汊縱橫,大小塘堰交錯,水利資源可謂得天獨厚。然而,如此優越的水利資源,在過去卻未能給廣大農民帶來歡樂。建國以前,大多數崗壟上的耕地僅靠塘堰蓄「搭苗水」, 一些湖汊河港邊的農田經常「坐水牢」,農民們仍然還是使用人力水車來抗旱排澇。「三日有雨則澇,十日無雨則旱」,水旱頻仍,「三年兩災,十年九歉」的悲劇延續不斷。 自古以來,侏儒眾多有識之士曾設身處地為農民著想,在興修水利抗旱排澇方面作過一些嘗試,但大都收效甚微。

當歷史進人50年代,經過人民群眾奮力抗爭,水旱災害在不同程度上得到緩解。 但是,由於舊社會遺留的問題成堆,農業方面百廢待興,至50年代末,本地區還沒有形成一個有效的水利體系, 一些「水袋子」、「旱包子」地區依然怕澇怕旱,農業生產受災嚴重,廣大農民生活十分困難。1958年, 貫徹「農業八字憲法」,掀起以治水為中心的水利建設高潮,幾年間,侏儒地區就修建水庫12座,整修塘堰524口,總蓄水量達到了253.3萬立方米。 同時,興建剅閘23座,電動抽水機站60餘座,使全區機灌面積達到85% ,當時全區的大型抽水機站:黃金機站、橫山尾機站、棠林機站丶南山澗機站丶千湖機站丶東山機站等都相繼建成投入使用。筆者少年時期經歷了抗旱和修建機站的全過程, 目睹千千萬萬農民群眾同當地領導幹部一起風雨兼程,奮力拚搏,百折不撓的動人場面。現以家鄉群眾組織抗旱和興修黃金機站為例,作為管中窺豹之見。

1959年3月,侏儒地區遭受大風暴襲擊,不少民房及鎮上糧店,東山機站被颳倒。至夏,百日大旱,塘堰乾涸,稻田龜裂,時值人民公社成立不久,「大辦鋼鐵」的群眾運動剛剛偃旗息鼓,集體食堂已糧源不濟,旱災又給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當時,公社黨委全力組織群眾抗旱,號召「天大旱,人大幹」、「大旱之年要奪大豐收」! 公社、管理區的幹部都下到各社(村)布置抗旱工作,公社木器社的幾十名木匠日夜為各地趕製水車,農民們揮著鐵鍬、挖鋤從湖底往高坡上開挖水渠,準備安裝水車搬水。 管嶺村的抗旱分為兩條線路,第一條路是從白土堡汊子取水經黃金六隊到管嶺四、五隊稻田,整個水路全長1公里,坡度有10多處,需安裝水車30多部。 其中平緩處為「兩人頭車」、「三人頭車」,高坡處為「四隊頭車」和「五人頭車」,每班需勞力100 多人,「車線水」換班(兩班制)就需要200多人了。 車水時,在取水車上(水源處的第一部車)裝上計時的線滾子,這個滾子上的線滾完了就換班,名日「車線水」。 為了給車水的人提精神鼓幹勁,人們在水車上裝有鑼鼓, 一邊車水一邊敲鑼打鼓唱「車水歌」。 歌詞都是車水人隨口編的,無非是如何鼓勁加油抗大旱奪豐收! 其中也少不了一些俏皮話。 車水的人聽得鑼鼓一響都跟著唱起來,兩腳使勁地踏著車鼓飛轉, 自花花的水柱從水車口衝出,順著溝渠流淌。 另一條路是從南賽湖搬水到管嶺一、二、三隊,這裡坡高路陡, 一部水車接一部水車,就像《紅旗歌謠》,中描繪的那樣:千條龍,萬條龍,首尾銜結上高峰」。 那情景是十分壯觀的。

動員千千萬萬群眾全力以赴抗大旱,是黨領導下大打人民戰爭的傳統辦法,但是,由於原始落後的水車嚴重地制約了生產力,每天幾百號人搬上來的水澆不了一畝地。儘管這樣,領導們還是心急火燎地擂過去擂過來。農民們日夜踏著水車飛轉, 有的人腳板磨成了厚繭, 屁股磨的血流不止,仍堅持不下戰場。那時集體食堂無米下鍋,送到車水工地的飯食只是雜糧野菜混煮的「菜稀飯」、「一吹三層浪, 一呵九道溝」 。然而, 農民們大吃大喝之後,仍然是歌火吶天。當時的領導幹部都是走在抗旱第一線,如方榮松當時任新華管理區副主任兼雄峰十四社(管嶺村一、二、三隊) 黨支部書記,他每天天沒亮就挨家挨戶、催人上車,有時還敲鑼打鼓唱車水歌。.區領導吳良剛、崔子壽、段一鵬.經常到車水工地查看,他們都上過水車,並且同農民一起喝菜稀飯。 那時候,儘管早情嚴重,農業絕收,生活困難,但人們的精神面貌卻異常單純,黨和人民群眾的關係血肉相連,黨的幹部指到哪裡,那裡就出現一片熱火朝天的場面。

侏儒地區這一年受旱面積100% ,除了龍家大湖、金雞賽、黃菱賽、南賽湖、馬泗賽等湖泊沿岸的低田勉強保住了收成,其餘平原、崗地、丘陵地帶的農作物如遭火燒一樣,滿地枯黃,真是赤地百里,形勢岌岌而危。一些社隊為爭塘堰里的一點水,不惜大動於戈以至形成械鬥;許多村裡水井枯竭,群眾成群結隊挑著水桶到遠處的「龍井」取水;大人小孩口渴難忍翹首盼水,有的一家人用一點水打濕澡巾後輪流擦一擦就算洗了澡。這年的大旱給本地的農業生產和人民生活造成了慘重的損失。雖然經過兩個多月抗旱的殊死搏鬥,亦無濟於事。黨的各級領導在這次抗旱中清醒地認識到: 落後的生產力無法抗拒自然災害,共產黨和人民政府如果真正地想為農民創造一個旱澇保收的條件,就得想辦法改變落後的生產力,而建立機械化電氣化的抗旱排澇設施就是當務之急的唯一選擇。大旱不久,省、地委就派遣調查組到漢陽縣侏儒公社調查受旱情況,聽取各級組織關於興建抗旱水利設施的意見。接著省、地、縣委又派出水利專家到侏儒的棠林嘴、橫山尾和黃金山下郭家垸等處勘査測量,繪製抽水機站的藍圖。 沒過多久,本地區幾座大型抽水機站就在緊鑼密鼓聲中擺開了戰場。

那是一個燥熱的秋天,新華管理區(轄合豐橫龍)在郭家垸南邊的山坡上開萬人大會(號稱萬人其實沒有萬人) 。時任管理區副書記的朱本才在會上作動員報告,他講話聲音特別高, 一邊講一邊揮舞拳頭,當他講到修機站的重要性和一定要保證在今冬明春完成任務時,全場鼓掌歡呼。 朱本才是土金村丁家門人,自幼苦大仇深,當上幹部後那種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力排萬難的工作能力脫穎而出。當時,人們都知道朱本才厲害,背後罵他是「朱閻王」、「朱老虎」,惹惱了他是要吃人的、要命的。 那時候,合豐、橫龍20多個合作社(村)每天都有幾千人上工地,天沒亮來,半夜才回去。 白天,工地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們成群結隊地挑土穿梭不停,那運土的車子是原始的牛車和獨輪車,站基上有l0多部用石滾紮成的硪,每部由12個人抬著硪,把土夯實。打硪的人一邊打硪, 一邊唱硪歌,也是即景生情, 自編自唱,振奮精神,鼓舞幹勁。在開挖的土場上,人們多半是用挖鋤和鐵鍬來取土,有時還不得不動用土炮,即在地上打一個深洞,將炸藥填進去,裝上雷管,點燃後一聲轟響土塊紛飛。

黃金抽水機站依郭家垸之紗帽山而建,設計場程18. 5米, l4——28型水泵兩台,灌溉面積為黃金山丶土繭山丶高家山丶捉馬山周邊黃金、土金、匡灣、管嶺、土東、高燈、榨坊、楊嶺、中灣、陽灣及鐵爐部分生產隊的數千畝水稻田。整個工程分四塊:開挖從太渡河至郭家垸兩千多米長的進水河。築機台高18.5米需2 萬多土方。建抽水機站房、安裝機械、機電設備。修建通向各村的環山水渠的10餘公里。尤其是開河築台二事,工程浩大,加之地理條件制約,僅憑原始的肩挑丶手挖等生產方式,施工艱難萬分。 朱本才建站心急,他便採用一切強硬措施,象「大辦鋼鐵」那樣大打人海戰爭,除調集「能吃、能喝、能走、能動」的全部社員上工地外,便是「加時、加碼 、 加油」。 從天剛麻麻亮起至半夜雞叫,風雨無阻,日夜奮戰。,每到夜晚,工地上火把,尿壺燈照得通明,土喇叭喊叫不停,河道上、站台上、土場上人山人海。 朱三才帶著幾個幹部不停地四處檢査。 當時,有的人吃不消,耍小調皮,偷懶玩相, 一旦讓朱本才知道了,必嚴厲制裁。如陽灣村有一群人遲到了, 朱本才便罰他們挑雙擔子,還在土場歇風時單獨讓他們挑土亮相 。 土東村有一個人偷偷回家去,被朱本才派人抓回工地,時值雞叫頭遍,全場收工回家,而這個偷跑的人卻在幹部監督下挑到了第二天上午。 黃金村有一個人蹲在工地茅坑裡「屙假屎」,被朱本才捉住了,不僅被罰了挑雙擔子,還在歇風時挑著水桶給工地上的群眾送水喝。事後,他編了一首順口溜「挑土累死人, 來了瞌睡神, 瞌睡神不饒人,只有蹲茅坑,茅坑裡蹲下來,來了朱本才,朱本才是個鬼, 罰我挑土又挑水」 。 在工地上,朱本才走到哪裡,哪裡的人便疾步如飛。 朱本才吼一聲,地皮也抖三抖。 有幾次朱本才要去開會,臨走時便將自己的鐵鍬往工地一插,草帽往鍬把上一掛,他的「替身」就立在那裡。人們望著朱本才的鍬把草帽,誰也不敢回家休息。 當機台築成後,進水河還有一米多沒有挖下去, 時值大雪紛飛,人們凍得瑟瑟發抖。 一些合作社的幹部向朱本才建議是不是可以休息兩天,等天晴了再戰。朱本才氣得大叫:「你們這些右傾機會主義分子,怕苦、怕死嗎?」他接過扁擔,要人上土讓他挑,就這樣,朱本才同群眾一起頂著風雪挑了一天。 收工時, 朱嚴令明天上午8時到工地開大會。第二天,只見許灣(百寶村) 支部書記站在群眾面前接受批判,因為他在這個期間出外搞投機倒把活動,去通山販運了木器,「與黨離心離德」。朱本才令其停職反省,在工地上加夜班挖河。 就這樣,朱本才最大限度地調集了人力、物力、財力。 在他的高壓之下,萬眾所向披靡,終於使機站站台和進水河如期竣工。

1994 年,筆者到黃金機站採訪,碰到當年幾位修機站的老同志,他們對朱本才的故事還津津樂道,對朱本才所作的貢獻仍念念不忘。 儘管他們當時曾遭受過朱本才的「折磨」,現在卻絲毫沒有表露出懷根與反感的情緒。

為了修建機站站房,朱本才採用「一平二調」的辦法,拆了老官圻等處的兩座房子, 一路上幾千人肩挑背馱,將磚瓦和木材運到郭家垸。 接著,又調集幾千人到馬口鷹子山挑水砂,調集幾十艘木船到縣城運水泥。緊接著,他又召集各合作社及有關受益社隊負責人的會議,將通往各地的水渠工程分解下去,限期一月完成。 但高燈和管嶺交界處的一段水渠工程難度大,就由全部受益的社隊集中修建。 由黃金丶管嶺而至土金、土東、匡灣的土繭山丶黃金山丶高家山環山水渠則由所在社隊修建。當時一邊修一邊有人懷疑,說朱本才是」 懵懂的姆媽說天話,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誰見過河水繞著山坡轉?」 尤其是安裝機器抽水能否成功?是廣大農民為之深深憂慮的事。管嶺村一位姓塗的農民從小與朱本才「屙屎和泥巴 ,情意甚篤,他站在l8米高的機台上對朱本本才說,如果你把水抽上來了,我在這裡給你嗑一百個響頭。 不少農民也都搖頭置疑: 龍神爺也沒有這大本事把水搬上來,難啊......1960-1962年,黃金機站開始採用1千匹馬力的飛機頭柴油機啟動,由於揚程太高,試驗了多少次而無效,有幾次試驗飛了車,還炸塌了屋頂傷了人。 後改用蘇聯85匹馬力的柴油機,啟動了一會兒就發熱,也只能抽到機台的一大半高。黃金一隊的農民就在機台半腰另闢水澗,特殊享受用水。

在試驗飛機頭和蘇聯85期間,省、地、縣領導和有關專家多次親臨機站研究指導,委派幾名老師傅專門負責操作,公社(區)、管理區(小公社)的全體幹部在機站輪流值班。朱本才急得火燒火燎,他完全沒有辦法讓機器這東西乖乖地把水抽上去。

直到1961年底,陳昌浩(奓山人,中共早期領導人)回漢陽縣支持家鄉搞電器化建設,朱本才精神為之大振,他趕緊拿方案,搞設計,搶先把一些電氣設備搞到手。1962年,侏儒地區全境通電,黃金機站安裝武鋼100千瓦電動機兩台,後換成湘潭175千瓦電動機,閘刀一推,兩條水柱衝天而出,抽水成功。這一天,各地群眾雲集黃金機站,敲鑼打鼓放鞭炮,歡呼聲此起彼伏。一些老人捧著清清的渠水,激動得滿臉淚花。 在黃金機站成功抽水之時,棠林機站、橫山尾機站都相繼舉行了抽水儀式。 至1962年9月,侏儒變電站投運以來,全區先後有數10座抽水機站,大小電機灌溉站顯示威力, 發揮作用,極大地改變了農業生產條件,增強了抗災能力。 在以後的幾個特大旱災中,崗地 、丘陵上水隨人意,到處水渠暢通,流水嘩嘩,平原田野上更是滿目翠綠,農業年年豐收。 過去那種赤地百里,搬水車抗旱,去「龍井」挑水, 一家人共著濕澡巾擦身子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作者簡介

李正華,祖籍侏儒山管嶺村、原侏儒山街文化站長、全國先進文化站長、全國百家文化站聯誼會秘書長,退休後移居開發區,現為湖北省書法家協會會員、湖北省詩詞學會會員、武漢開發區特邀監督員、特約撰稿人。

關於侏儒山

鄉土風物 民情紀實 鄉土奇人 山中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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