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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痴戀-愛與欲、生與死(上)

1911年11月11日,一個陰冷潮濕的倫敦午後,21歲的嘉菲麗(Phyllis Gardner)和媽媽瑪麗一起在國王十字火車站 (King s Cross Station)茶室里喝茶,準備乘火車去劍橋。忽然,嘉太太小聲地對女兒說:「菲麗,你看,那張桌子旁邊坐的那個年輕人,有點像咱家的一個親戚。

菲麗悄悄轉身,看到一位二十來歲的男青年,滿頭金髮,額前那一縷掉下來,那男青年不斷地用手指將這縷頭髮往上捋。

菲麗的心一下子就被這位俊美的青年吸引住了。這位男青年,有一張大男孩般稚氣與無辜的臉龐,但仔細看卻掩藏不住對生活的激情、敏銳與無畏。

在去往劍橋的火車上,菲麗發現自己和這位不知名的英俊青年面對面坐著。菲麗無法將目光從這位男青年身上移開,便悄悄拿出自己的寫生簿,偷偷地將這位男青年的臉龐素描下來;越畫心裡越覺得自己和這個男人彷彿前生有約。

嘉菲麗出生於學者世家,他的父親、叔叔和姑姑都是頗有成就的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父親嘉德納(Ernest Arthur Gardner)曾先後擔任英國在希臘的雅典考古研究院(British School at Athens )院長、《希臘研究雜誌》主編、倫敦大學古典藝術與考古學教授及藝術系主任。【嘉德納在一戰中任英國海軍駐希臘情報官,1918年因保護歷史文物免遭戰火毀滅有功而獲得希臘政府頒發的「救世勳章」( Order of the Redeemer)。】

這一次邂逅,讓剛從倫敦大學斯萊德藝術學院(Slade School of Fine Art)畢業的嘉菲麗難以自拔,對這個旋風一般強壯、充滿男性魅力的年輕人無法忘懷,下決心一定要知道他是誰。聖誕節期間,菲麗的女友看了素描,告訴她這就是劍橋名聲鶴起的青年才俊布汝博(Rupert Brooke),並且警告菲麗最好離他遠一點,因為這位性感俊美的年輕人不是那麼好征服的,十分傲慢恃才,出了名的性情不穩,而且與好幾位文學界「明日之星」有染。

然而,愛情是盲目的,它讓你失去一切理智。菲麗覺得自己和R(菲麗對布汝博的稱呼)與生俱來就認識,R的一切,在菲麗的眼裡都是神奇的、高尚的、美好的,菲麗根本就無法將他從自己的腦海里清除。

女兒的痴情,媽媽看在眼裡。按理說,嘉太太應該打消女兒的痴念,但是作為昨日的文學青年,她自己也很喜歡文學青年,一直渴望有機會進入倫敦、劍橋的文學界。不管出於何意,1912年6月,嘉太太邀請布汝博到她在倫敦的俱樂部共進午餐,名義是喜歡他的詩作,想結識年輕的詩人。那一年,嘉菲麗22歲,布汝博25歲。

布汝博也被菲麗的美麗與個性所吸引。1912年的夏天,兩人在布汝博的良師益友馬什(Eddie Marsh,布汝博的學長和編輯,後來任海軍總司令丘吉爾的秘書)的倫敦公寓再次見面。9月份,布汝博拜隻身拜訪了菲麗在薩里郡(Surrey)的家。

夏日的午後,兩人躺在一排榆樹下的兩張吊床上,菲麗給R看了自己的素描作品,R給菲麗讀豪斯曼(A. E. Housman)的詩歌;話題從詩歌、藝術到各自的人生觀以及愛神厄洛斯。在菲麗的耳里,R那富於磁性的男音,就像一個神奇美妙的樂器,她覺得R對豪斯曼的詮釋是那麼的準確;菲麗覺得自己步入了神奇的童話世界,一切都像夢一樣,美好而不真實。

但是,這一切對於布汝博來說卻是極度的迷茫和充滿了矛盾。在那個社會等級森嚴、規矩嚴厲、思想禁錮的維多利亞/愛德華時代,女權主義者們還在為選舉/參政權作鬥爭(Universal Suffrage),菲麗自己是其中一員(suffragette)。

而布汝博則在男權女權問題上極度保守,而且像大多數那個年代的英國私立男校住宿生一樣,不知道如何應對女性,甚至在心裡畏懼女性。況且,布汝博的第一次性愛對象是個男人,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被女性肉體所吸引,這讓他對自己的性取向十分迷惑,從而使得這一場瘋狂的戀愛更加瘋狂。

對於菲麗來說,R的男性魅力是如此的巨大,她就像飛蛾撲火一樣無法抽身。就在這個夏天,菲麗去到汝博特在劍橋格朗切斯特的牧師廬舍(The Old Vicarage Grantchester)的集體宿舍登門造訪。一個未婚女青年,在無人陪同的情況下獨自去拜訪一位未婚男青年,這在1912年的英格蘭絕對是大膽而前沿的。這也是後人對菲麗的爭議之處。

喝過了茶,夜幕降臨,布汝博建議他們去劍河(River Cam)散布,走到著名的拜倫池邊(Byron s Pool),布汝博建議他們效仿拜倫,在月光下裸泳過河。拜倫池是由劍河上一條水壩而形成的,詩人拜倫再劍橋讀書時經常在那裡游泳。於是兩人脫了衣服,游到對岸,裸露著在月光下的田野里互相追逐。

菲麗徹底被布汝博健壯的軀體所征服,布汝博突然停下,轉過身來,將菲麗一把抱住,要替她把頭髮擦乾。此時心旌蕩漾的菲麗已無法自控,她把頭髮甩下,將頭頂住布汝博的背脊,上下摩擦著,覺得自己像一隻小貓,彷彿寵物向主人示愛一樣,用頭去觸摸R的肌膚。布汝博突然轉身,打破了菲麗的溫存時刻,他用雙手掐住菲麗的脖子,將她推倒在草地上,問到:「要不要我現在就掐死你?」

被布汝博扼住喉嚨,但菲麗卻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彷彿飄飄欲仙,她問布汝博要多長時間才能把她掐死;布汝博回答說:「哦,也就兩三分鐘吧。」

菲麗微微抬起頭,甜美地微笑著,回答說:「那,死就死唄。」

當月,布汝博給菲麗寫信,告訴她:「你的裸體是那麼的美麗,那天你問我們為什麼不能現在就做回原始人時,你知道我內心的鬥爭有多激烈嗎?人性與獸性的掙扎,自己與自己的鬥爭,彷彿跌進了萬丈深淵 – 但是我不能那麼做,因為做個『原始人』固然容易,好過只做個乏味的現代人,但這世界上還有更美好的東西 – 人性與獸性各自美好的那一半。」

此時,布汝博正因涉及一場與菲麗無關的兩男一女三角戀愛而陷入感情危機,去到德國逃避。秋天,布汝博回到倫敦後,兩人再次在馬什的倫敦公寓見面。布汝博坐在菲麗的腳旁為她朗讀自己的新詩《夜之旅》(Night Journey)。菲麗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告訴布汝博,他的觸摸讓她燃燒。布汝博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站了起來,用雙臂圍住菲麗。

以後發生的事情完全逃離了菲麗的記憶,一切都變成了跌進漩渦的彩虹,她能記得的,是天花板上的吊燈,窗邊的桌子,地板上的斑馬皮,剩下的就是R那美麗、健壯、光彩照人的體魄,和他那孩子般的無助以及不可抗拒的野性。

菲麗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記得到家後自己的臉上還在發燒,渾身還在顫抖。嘉太太問女兒:「你怎麼啦,是不是出事故啦?」 菲麗回答沒有。嘉太太接著問:「那就是R和你做愛了?」菲麗回答說是的。

此後母女倆誰也沒有再重提這個話題。

布汝博為他們的第一次寫了一首詩:Beauty and Beauty《美麗與美麗》:

WHEN Beauty and Beauty meet

All naked, fair to fair,

The earth is crying-sweet,

And scattering-bright the air,

Eddying, dizzying, closing round,

With soft and drunken laughter;

Veiling all that may befall

After—after—

Where Beauty and Beauty met,

Earth s still a-tremble there,

And winds are scented yet,

And memory-soft the air,

Bosoming, folding glints of light,

And shreds of shadowy laughter;

Not the tears that fill the years

After—after—

「當美麗遇見美麗之時

一對裸露的佳男麗女,

大地泣訴著甜蜜,

空氣也迸濺出光明,

擁抱,像渦流般眩暈,

伴著柔美痴醉的笑囈;

籠罩住今生此後的一切

經年——經年——

當美麗遇見美麗之後

大地仍然在顫慄,

體香滯留在風中,

空氣中是柔軟的回憶,

肌膚之親,摺疊著閃爍的光亮,

暗影中是笑囈的縷縷;

再沒有淚水裝進年華

經年——經年——」

這支離破碎的不連貫詩句,營造出一種痴人夢囈般似幻似真的意境,恰恰說明了菲麗的肉體對布汝博的內心所造成的撞擊有多劇烈。

那以後,菲麗與她的R繼續在馬什的倫敦公寓私會。然而,這場亂世痴戀很快就從玫瑰色變成了灰色,菲麗也迅速地從雲端跌進了谷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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