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和林黛玉關係的轉折,薛寶釵曾含蓄的表明心跡
第四十五回,是黛玉和寶釵徹底和解,並且義結金蘭的轉折點,這個,除了標題有金蘭契互剖金蘭語以外,其實細細讀文本,還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回詳細寫了寶釵對黛玉的關心,但是,寶釵和黛玉的矛盾,豈是簡單的關心可以解決的。起先是黛玉誤說了西廂記里的詞曲,被寶釵審問,然後就是這一回的探望,說到身世,說到生病等等。這裡面,是怎樣一個邏輯呢?
首先,前面我說過,寶釵審黛玉一節,關鍵點不在於寶釵和黛玉交心,告訴黛玉自己小時候也曾經淘氣過,而是告訴黛玉自己真實的世界觀,通過這一點,寶釵其實已經告訴黛玉,或者說聰慧的黛玉明白了,寶釵已經無意於寶玉,寶玉屬於寶釵所謂的那類,讀書讀壞了的。所以,黛玉大喜,隨後在幫惜春籌措畫畫時表現得異常活躍。
其次,第四十五回,寶釵黛玉交心,交心的關鍵,也肯定不在那些障眼法似的嘮嘮叨叨的身體身世之感,所謂司馬牛之嘆,而是在延續上次也就是第四十二回的話題,那就是,寶釵繼續告訴黛玉,我已經無意於寶玉。那麼,這些關鍵的話,是怎樣散落在字裡行間的呢?且細細看來。
1.就是前面我說的寶釵半開玩笑半當真說的「將來也不過多費得一副嫁妝「。這話其實就是暗示黛玉和寶玉的婚姻的,所以,黛玉才會羞紅了臉,說」人家才拿你當個正經人,把心裡的煩難告訴你聽,你反拿我取笑兒。」這話,如果是兩個女孩兒之間泛泛的談論未來,黛玉決計不會如此害羞的,其實這裡的指向非常明確,就是說的黛玉和寶玉的婚姻,所以,黛玉才會有取笑之說。
2.更為關鍵的話在後面,緊接著,寶釵又說:
「雖是取笑兒,卻也是真話。你放心,我在這裡一日,我與你消遣一日。你有什麼委屈煩難,只管告訴我,我能解的,自然替你解一日。」
這裡面,暗含著什麼樣的邏輯性暗語呢?
其一,寶釵說了,她說的寶玉和黛玉的婚姻,是真話,是真心這麼希望的;
其二,寶釵所謂「我在這裡一日,我與你消遣一日」這話大有文章了。一是告訴黛玉,我終將是要離開賈府的,這其實就是斷了和寶玉和賈府結親的念頭的意思;二是這樣的話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黛玉終將永遠留在賈府,黛玉不嫁給寶玉,如何留在賈府?所以,寶釵這話,是大關鍵,她是告訴黛玉,雖然我遲早要離開賈府,這就是不嫁寶玉的意思,但是只要我在一日,我始終會關心你支持你。這裡面就說明了寶釵是認定了黛玉要嫁給寶玉,永遠留在賈府的。
其三,此時寶釵的心跡,是否和第三回賈母一見黛玉便抱住黛玉大哭說所疼者獨有你母之語時批語所云「為黛玉自此不能別往」驚人的相似?是的,此時的寶釵,經歷過參與金玉良緣陰謀,和黛玉爭奪寶玉的大煉獄之後,已經完完全全的和賈母一樣贊同和支持寶黛的愛情和婚姻了。
所以,在我看來,第四十五回,寶釵和黛玉的金蘭契金蘭語,最關鍵的,就是隱藏在絮絮叨叨的家常話之中的那些隱語,所謂不過多費得一副嫁妝,所謂我在一日與你消遣一日,都表明的是寶釵的心跡,那就是早已經無意於寶玉,早已經決定退出金玉良緣,去支持和促成木石前盟。這一點,正好和第三十六回寶釵無意之中聽到寶玉夢中說「什麼是金玉姻緣,我偏說木石姻緣」的「不覺怔了」簡直就是絲絲相扣的啊。
其實,只要理解第三十六回、第四十二回和第四十五回,這些寶釵的情感和心理變化的細節,也就把握住了寶釵和黛玉的情感變化的脈絡,以及寶黛釵的情感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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