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山的奇蹟」徵文之34：我用十次的轉身回望你——遊仙女山散記阿雅

最新 06-17

一

第一次走近你的時候是在一個雨天，雨很細，有霧在山間盪著，草木青蔥荏苒，我心底的綠便也一濃再濃。有些恍惚，有些不能自已的幸福在臉上生動。

山上的溫度離冬天很近了，可地上的落葉並不搶眼，我想著夜裡的篝火，想著山頂那些發光的草兒，還有草兒周圍木頭做的柵欄，而後是什麼呢？我在柵欄邊的依靠是不是也有了木質的香味？

二

我知道，我只在一個角落。

霧很近，也很遙遠。霧裡看山，山上的每一處草木都朦動起來。霧也是有生命的吧，也一定懂得歡笑，或者悲泣。也一定在不停地行走中尋找著它的幸福。從車上下來，跑步到賓館，不到三十米的距離，不只是因為寒冷，主要想感受一下心跳。我知道，有些看不見的東西，隱在更細微的地方，比如思想，比如情感。

三

沒有風來，山上的夜靜悄悄的。

用帆布圍起的烤羊場里，一群年輕人在PART，他們的歌聲和舞蹈與這夜的靜是那樣的相諧，沒有什麼是突兀的。漫步，一個人，頭頂上的星星很近，天空很近，一些走過的時光很近，一直喜歡的遠方很近。山頂的霧氣一陣陣從身邊掠過，那些細小的水滴一點點浸過來，萬物都在輕飲。側頭，想：可不可以雇個車夫呢，把這個山頂的夜帶走。

四

天生三橋，這是一個不美麗的名字。

可當你走近，你會頓覺它的美，美得驚心動魄。

三處天然形成的石拱橋高高地圍在青峰之上，橋不是想像中的一眼可以望斷的橋，坑更不為掩埋而為天然的世外桃源。沿石階而下，忽而青石側卧，忽而溪水淙淙，忽而翠竹探看、忽而水草相連……

我在張藝謀拍攝滿城盡帶黃金甲時所在的外景地前停駐，眼前是陡峭的石壁，石壁下的官驛青磚青瓦，幾盞燈籠吊在木檐下，盡顯古樸，卻絲毫不見陳舊。這的確是盛產故事的好地方，彷彿那美好的一切觸手可及。

五

我最喜歡的山谷就是這樣的吧。

四周青山做屏，一條石板路在樹木中蜿蜒，時而有粉末狀的水滴從石崖飄下，一條小溪靜靜地流淌。山谷好安靜，我的葉子，也靜靜垂著，和它們一樣。

這裡的季節並不分明，花開的聲音，竹子拔節的力度，果實成熟的過程，都和身旁的流水一樣，向前卻並不真切。我轉身一圈來讀、來聽，讓每一個細胞都沾滿草的葉子、來和著流水的聲響，可這還遠遠不能收盡啊。山谷的草木也曾寂寞么？溪水會不會比思念更長？

六

溪水豐盈的地方有一座迴廊樣的木橋，與石壁幾尺之遙，間有瀑布從石壁上流泄，什麼快樂和悲傷在這裡似乎都不存在了，我在瀑布前停留，那一刻的我是陌生的我，伸手撥水，涼由指尖浸入心底。

紅豆生南國，仙女山上的紅豆是一種野果，是鳥兒們冬天的糧食。紅得明亮亮的，跟誰較著勁一樣，相思么？我不知其詳，只清楚，這樣的紅於現時的我是走不近的。

七

導遊是個清清爽爽的女孩子，牛仔褲、運動衫，一條馬尾辮，不施粉脂，不擦口紅，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小圓臉上滿是陽光。沒有討好的眼神、沒有甜膩膩的聲音，她只用心地把每一處風景介紹給我們，這一路的風光因為有她而明亮了許多。三三兩兩賣花的小女孩，一邊兜售用鮮花編製的花環，一邊和小夥伴們私語著什麼，小臉蛋上不是很乾凈，衣服也不光鮮，她們轉過身來的笑，讓你心生柔軟。

在路邊有賣小吃的婆婆，當我們走近的時候，她的山歌應聲而起，頭上的大氈帽與她的依然光潔的臉親切如山裡的樹，大家紛紛與她合影留念，就要八十歲了，你看不出她的高齡。擁有一顆明亮的心，是不是在哪裡都是明媚的生活？

八

舊夢重溫，一樣的路線兩次走過，陽光給了我充足的營養，還有理由。

山谷里的陰鬱和明媚忽左忽右，水汽漸漸溫柔起來，草木開始慵懶起來，這一次的我少了驚奇多了沉溺。

九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星星了。

記憶里最深的星光是在老家的三塊石森林公園的夜，那時也是靜謐，卻有著深深的憧憬。而現在的星光於我更多的是感受。什麼也不想，只靜靜地站在天空下已是很好。

十

當我的腳步漸遠，雲朵一片片地飄過，我才恍然。

其實，對仙女山的全部印象，只是心跳的聲音。與仙女山相連接的故鄉的山谷，紅葉在為誰燃燒，為誰而落。我曾在山頂大聲呼喊著，那個遺失多年的夜。

不用再去尋找了，仙女山就這樣不分季節地映在我的口袋裡。

我猜想，也一定有一個深深的烙印……留在我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