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英海歸的世界：當我也開始過父親的節日

「父親節」是否意味著對男人的提醒：別在外面瞎折騰了，孩子叫你回家做飯！愛人臉上燦爛的緋紅、女兒眼裡閃亮的火焰，那是屬於我的「父親節」里最有深意的饋贈。我註定不會總生活在現實之外，但人說到底還是個感情動物！

「父親節」來了！消費時代，節日大多成了商家的狂歡，顧客什麼反應先不說，賣家倒是挺嗨。

現在有了孩子，「父親節」對我而言倒有了名副其實的理由，還在上幼兒園的女兒，捧著自己做的手工說「爸爸節日快樂」。

那是一個藍色方形的摺紙，壓下去的兩個三角形便是衣領，旁邊還粘了一個小領帶，打開這「西服」，裡面是女兒的簽名——她會寫自己的名字了，還有老師幫助寫的祝辭。

「西服」便是爸爸，簡單的表象，卻是社會角色的樸素解讀。

很多時候，男人還是穿著西服、奔波勞碌、專心於所謂的「事業」，以此逃避一部分家庭的責任。

忙出個結果還好，也算對家人有個交代；而社會角色的失敗，男人便只剩下悲催了。

韓非子的時代，「上古競於道德，中世逐於智謀，當今爭於氣力」，而兩千年後的今天，道德依舊遙遠，氣力有些過時，智謀倒是恰逢其時。

腦力撬動資本，資本帶來財富，於是女性憑智慧帶來的財富與地位，終於打破了男權社會的壟斷。此時，「父親節」是否意味著對男人的提醒：別在外面瞎折騰了，孩子叫你回家做飯！

其實，家庭的分工應該是男人和女人同時承擔的責任。多與愛人、孩子在一起，已經不再是曾經男人統治時期的「婆婆媽媽」、「嘰嘰歪歪」了。越來越多的人看清楚了，人說到底還是個感情動物！

可能是在政治環境里呆久了，以前我的思維方式總像政府的「五年規劃」似的，等收入「翻兩番」後再如何如何。

實際上，親情、血緣的維繫，不能靠階段性的計劃割裂開。

我拿著女兒送的節日禮物，拉著她的小手，和愛人一起去逛街。以前我總是抵觸商店裡的琳琅滿目，暗暗地，有些身不由己的眩暈。不過，看著妻子肆無忌憚地試穿她中意的各式連衣裙，女兒無師自通地趿拉著開放櫃檯的高跟鞋，我突然不暈了，欣慰地觀賞者眼前迷人的女人世界。

我不抽煙、不喝酒、不打麻將、不去酒吧、不喜歡買衣服、不善於侃大山、不屑於用業餘時間跑客戶，簡約的生活留給我大量空間和時間去觀察、體驗。

愛人臉上燦爛的緋紅、女兒眼裡閃亮的火焰，那是屬於我的「父親節」里最有深意的饋贈。

生活並不總是這樣溫馨。我還記得結婚前岳父那張陰沉的臉，當女兒將要離開家到北京生活時，他一宿沒睡，在涼台上一直抽煙，一句話也沒有。

我還記得十幾年前為買房而湊錢時，父親惘然如失的面容。一直住在單位分得的斗室內的他，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平靜，輕輕嘆了口氣說，「我昨天做個了夢，夢到自己中了500萬，今天早上急著去買彩票，什麼也沒中。」

成為父親後，我註定也不會總生活在現實之外。

我要忍受合作方的二手煙，我要在場面上咽下火辣辣的「國窖」，我要陪著重要人物娛樂，我要敷衍著聊些言不由衷的精緻廢話，我要周末時間參加出差參會……忙碌的生活留給我不多的空間和時間去奮鬥、求索。

航班起飛前，當我準備關閉手機時，愛人和女兒的笑容又鋪滿了屏幕的背景。我會意地一笑，這是忙碌與閑適的連接點。

我不相信物理時間的詛咒，用一生的努力，外在的成功可以實現。

但從內在而言，我會心如止水嗎？終有一天，我還是要面對與女兒的分離，是否也會夜不成寐？

會的，但父母之愛終將以分離為結果和目的，無法抗拒人類和自然界的共同規律！

摟著愛人，拉著女兒，又回到「父親節」的繽紛世界。

我突然記起自己為《當下的力量》一書做的讀書筆記中的一句：「愛不是依靠，而是獨立人格之間的充分交流。」

不再以愛的名義束縛所愛的人，無論是作為愛人，還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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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趙剛（Andrew）

英國格拉斯哥大學MBA；現任英國諾森比亞大學中國區首席代表；十幾年來一直從事中英教育交流、文化傳播工作；2002年合著《歐洲情調之旅》一書；2016年9月新書《到英國去》出版；獲評搜狐「2016年度留學類自媒體人」；微信公眾號：趙剛Andr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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