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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形》進化論:從那時開始,我們和恐怖電影都經歷了什麼

對於優秀的恐怖電影,恐怖只是一個基礎元素,越來越多元的價值才能適應這個全球化的觀影時代。

作者 | 羅立璇

「太害怕了,根本沒來得及想究竟是不是好看。」科幻品牌未來事務管理局的創始人姬少亭永遠會記得,在90年代的某一天,她無意中在電視上看到《異形1》,把她嚇得鑽進被窩裡躲了一晚上。

今天(6月16日),由二十世紀福斯電影公司出品,科幻大師級導演雷德利·斯科特執導的科幻驚悚片《異形:契約》登陸內地院線。這已經是《異形》系列的第6部,人類電影史上的「最恐怖怪物」已經陪伴了我們近40年。

過去幾十年中,《異形》一路進化,從一部1100萬美元投資的「小成本」電影,成為今日的好萊塢工業大片。

42歲的東北人張曦,和姬少亭有類似經歷。同樣在90年代,他在錄像廳第一次看到了《異形1》。「那時候覺得特別噁心,特別可怕」。

他回憶道,「那些錄像帶的字幕都是繁體字,而且看起來像是機翻的,有些句子看著還挺可笑的。」當時中國的盜版錄像帶和影碟,多從香港和台灣等地來到中國,因此字幕也是繁體字。

這些盜版光碟讓《異形》系列完成了在中國的「冷啟動」。特別是由雷德利斯科特導演的第一部《異形》里由初代異形和陰森、壓抑而漫長的飛船管道共同營造的純粹的恐懼和驚悚,在美國上映了好幾年以後,終於延時傳輸到了中國。

但在發展到了今天,以新《異形》為代表的驚悚影片,已經不再僅靠單純視覺衝擊把觀眾逼進被窩,而是以恐懼作為一種基礎手法,添加更複雜的元素和更深遠的主題,來滿足觀眾多樣化的需求。

「恐怖讓人民釋放」

斯科特和《異形》4部女主角西格妮韋弗

在1979年上映的《異形》有著獨特的時代背景。在那個時候,美蘇冷戰的鐵幕已經降下了30餘年,雙方人民進入到了疲憊、麻木而厭倦的階段。完整地經歷了冷戰、忍受了巨大的精神和生活壓力的這一代人被稱為「沉默的一代」,出生在上世紀30-40年代中期。他們就是《異形》的第一代觀眾。

他們的父輩曾經參與過一戰,這些老兵讓「創傷後遺症」第一次成為正式的疾病,後來被稱為「偉大的一代」。在這樣的父輩影響下長大的「沉默一代」更願意待在體制里干一份安穩的工作。他們總讓人覺得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太多痕迹,因此被稱為「沉默一代」;而他們的兒女「嬰兒潮一代」,則可以稱得上風起雲湧,種族平權運動和女權運動等劃時代意義的成就,都屬於這一代的功績。

更諷刺的是,根據Buzzfeed的統計,沒有一位美國總統來自「沉默的一代」。

從一開始雷德利·斯科特就清楚,他的首要任務是為他壓抑而疲憊的觀眾提供純粹的恐懼——來釋放他們的情緒。在接受《衛報》關於《普羅米修斯》的採訪時,他的原話是:「我就是要把他們嚇出X。這是我的工作。」

投資方20世紀福斯在當時表示了懷疑。拿著福斯給的1100萬美元的預算,雷德利·斯科特的《異形》在全球拿到了2億票房,在當年排北美票房第5名。

儘管這部片子現在看來意涵豐富:第一部讓女性成為拯救者的科幻片、片中無處不在的關於生殖與權力的隱喻等等。但觀眾首推選「異形」這個只存在於幻想中的生物成為了橫亘80年代的「頭號殺人犯」——只因為它所帶來的純然恐懼。

在雷德利·斯科特的《異形》上映7年以後,無法放過這個在商業上獲得了重大成功的怪物的福斯動了製作續集的心思。由於斯科特當時拍的《銀翼殺手》票房表現不佳,福斯找到了當時32歲、剛剛拍完《終結者》的詹姆斯·卡梅隆來執導續集。

卡梅隆沒有辜負福斯的期待,將在1986年上映的《異形2》拍成了標準的商業片:在寬闊的外星基地里刺激的動作戲、更多角色參戰、角色之間有更多的情感聯繫,重要的是,更多異形。他巨細無遺地將異形這種生物展現在觀眾面前,甚至能讓觀眾感受到異形滴落的口水的質感。

在這以後,《異形》系列成為了好萊塢大片的重要代表。它的光碟從好萊塢出發,經過層層轉手,去到了香港,再輾轉進入中國內陸,嚇倒了一批之前可能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類型的恐怖片的用戶。

張曦是這個系列片的堅強支持者,儘管覺得很可怕,過去十幾年中,他還是硬撐著把《異形》全系列看完了。原因也很簡單:「我們哪有像現在這麼多選擇,只能錄像廳有什麼看什麼。」

對他而言,現在再去影院看《異形》的前傳系列,更像是一種對自己青春時光的懷舊。

姬少亭覺得這段被徹底嚇到的情感體驗很珍貴:「恐懼並不是一種不好的體驗。那種深層次的恐懼是永遠停留在腦海里的,如果沒有體驗過還是挺可惜的,所以我其實還挺感謝雷德利·斯科特的。」

新一代觀眾:恐怖有了新的價值

日本恐怖電影《咒怨》

和80後不同,在消費時代長大的90後早已經有了更多選擇,青春中也有了更多的恐怖啟蒙。

90後王大敏對於恐怖片的第一印象是日本電影《大逃殺》和美國電影《沉默的羔羊》。依然是上小學的時候,她在暑假和朋友去音像店租了這兩部片子的VCD,開著空調,「承受了那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痛苦」,從此就不太看恐怖片了。

這個時代有許多恐怖驚悚電影擺脫了平庸B級片定位,呈現出多極化的發展模式,既有大製作和大卡司,如安東尼·霍普金斯所飾演的《沉默的羔羊》;也有只用了2萬美金拍攝、卻獲得了2億票房的紀實性恐怖電影《女巫布萊爾》。

製作來源也更加豐富:在亞洲,日本的《午夜凶鈴》、《咒怨》,泰國的《鬼影》,還有香港的《人肉叉燒包》、韓國的《漢江怪物》等等。

和90年代有什麼看什麼不同,有固定觀影習慣的新一代觀眾,對於「恐怖」有了更深的理解。

今年29歲的Daniel則出於完全不同的理由去看《異形》。他之前完全不能看恐怖片,覺得異形「很恐怖、很噁心」。《異形4》里異形最後被女主角雷普利扔到太空,變成碎屍塊的場面,給他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但後來看美劇《行屍走肉》改變了他對美國這一類怪物驚悚片的想法。「一開始就是大家打喪屍,然後突然有一個醫生老大爺出來,圈起了一大堆喪屍。他說,『這都是病人,你們不能隨意殺害病人』。我覺得這是通過恐怖片的手法在傳遞一種價值觀。」

同樣的,對於《異形》,他說,走進電影院,在承受恐怖的壓力下,觀看一部優秀的電影,在他看來很有價值。

剛剛大學畢業的董利至今都記得,他在中學時剛剛接觸大量電影的時光:由於住宿不能回家,就由住在附近的同學每周回一次家下載3-4部新電影,等同學回到學校以後就輪流兩個人捧著mp4看電影。

「小時候受香港電影影響很深,恐怖電影也是看香港的那種比較獵奇的,既有殭屍、又有動作戲,還有搞笑元素。一點都不恐怖,小孩子也敢看。」等後來上了初高中,他看的多的是好萊塢大片,「《終結者》、《第一滴血》、《泰坦尼克號》這樣的。」

《普羅米修斯》上映的時候,董利剛上大一。那時候中國電影行業剛剛開始票補,對於學生而言是一種固定消費:坐公交去市中心看一次電影,再吃頓飯,完全在經濟能力承受範圍內。看完《普羅米修斯》之後,他又回去下載了這部片子,反反覆復看了5遍。

他很快喜歡上了《異形》系列,原因是這一系列影片的「粗糲感」。他不僅能夠接受其中的恐怖元素,甚至覺得正因為如此,才賦予了宇宙探索更強的真實感。「像《星際迷航》那樣的,我覺得太光鮮亮麗了。不像是真的在宇宙艱苦探索的感覺。還是《異形》這種壓抑、黑暗的氛圍讓我覺得更真實。」

新時代的優秀恐怖電影——恐怖只是一種基礎

「陰森、壓抑、粗糲」

當《異形》系列的前傳《普羅米修斯》2012年9月2日在中國上映的時候,根據當時《法制晚報》的記者報道,那個周末的北京萬達國際影城CBD店和UME國際影城華星店連零點首映場都擠滿了觀眾,整體上座率超過八成。

姬少亭說,她在那個周末和果殼網的同事一起,只能買到第一排最邊上的電影票,但還是看得興奮又激動。「尤其是法鯊進去把工程師的飛船操作起來,點亮了裡面的星系的時候」,她覺得一個新世界誕生了。

「以前《異形》算不上是我最喜歡的科幻片,因為我還挺害怕裡面的怪物。但是雷德利斯科特想展現的主題在《普羅米修斯》里都展現了出來,包括人從哪裡來、人和創造者、人與自己創造的生化人和後代之間的關係,人和異形之間究竟有什麼區別的這些問題,都在前傳里討論了。」

這個之前在中國從未上映的系列,在經過了雷德利·斯科特的進一步詮釋和升華之後,不單讓口味更挑剔的老粉感到滿意,也成功地通過其宏大的敘事吸引到了一群新的粉絲。姬少亭就知道不少看過《普羅米修斯》以後再回去搜老《異形》系列來看的觀眾。

《異形》在王大敏看來已經變成了一種文化背景,類似於「梗」的存在,讓她很難擺脫這部電影的影響。原本不再看恐怖片的她,最近在朋友的推薦下看了《異形:普羅米修斯》,並且在為觀看馬上上映的《異形:契約》做心理準備。

王大敏平時喜歡看《矽谷》、《疑犯追蹤》這一類美劇和《星際迷航》、《銀河護衛隊》等科幻電影,相比其它科幻片,她覺得《異形》雖然有點嚇人,但還是比較期待由《普羅米修斯》和《異形:契約》架構起完整的新世界觀。

董利已經準備第一時間去看《異形:契約》。他說自己也能接受亞洲恐怖片,雖然這些電影並沒有好萊塢大片對於人類終極問題的思考,但他被其中所隱含的社會話題和人性所吸引。

比如像韓國的《漢江怪物》,儘管導演奉俊昊描繪的是一個在漢江邊上的吃人的怪物,實際上譴責的卻是面對危機盲信美國、無能而腐敗的韓國政府。

不斷湧現的恐怖大片通過各種渠道進入中國市場,在繼續吸引粉絲走進影院的同時,許多被嚇跑的人又被別的東西拉了回來。對於優秀的恐怖電影,恐怖只是一個基礎元素,越來越多元的價值才能適應這個全球化的觀影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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