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爸爸的散文詩

最新 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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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

朝

往

事

最近幾年悄然發現爸爸有些嗜睡了，午飯後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不小心驚動了他，醒來他竟反問自己怎麼眯著眼睛就睡著了。

一起出門逛逛街，一向不喜歡花鳥魚蟲靡靡之音的他，總會哼著小曲兒，像個孩子一樣蹲下來仔細端詳著那些小蟲小獸，卻也不亦樂乎。從前家裡的孩子們聚起來吵鬧，父親是極其厭煩的，總要訓斥一番。如今孩子們來串門兒，厭煩的變成了我，而父親卻笑眯眯的拿出糖果玩具逗他們樂。

詩人Anne Sexton說過，It doesn t matter who my father was; it matters who I remember he was. 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目中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可歲月究竟是如何匆匆改變他容顏又動搖他脾性的？只怪自己太愚鈍，察覺地太晚。

那麼，一起走過的舊日子我們能否再重走一次？

童

年

拾

光

孩童時代，大概是不覺得父親辛苦的。每天起早貪黑地玩耍也不覺疲倦，也不曾察覺對他的思念。而每當他回家時就忍不住會撲到他的懷裡，被舉得高高的，咯咯的笑聲傳得好遠。

這些讓我想起Sigmund Freud所說的，I cannot think of any need in childhood as strong as the need for a father s protection. 我想不到童年時除了需要父親的保護更需要什麼。儘管他們大多忙於生計，每每回家卻也總是念著給孩子買各種各樣的禮物。童年總是盼著父親回家沉重的腳步聲，也盼著那些玩具，娃娃和糖果。

念書後父親就陡然變得嚴厲了起來。勞累一天回家仍要坐在桌旁一絲不苟地檢查著作業。每次考試的試卷都要來回翻看幾遍，每次家長會也都是仔細斟酌到底該穿什麼，站在鏡子前反而扭捏起來。成績不好時也免不了爸爸的一頓責罵，偷偷抹完眼淚還是委屈地坐上他的自行車，兜著風去上學。

那時我很小，他很年輕，仰起頭總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

少

年

錦

時

少年時總覺得自己讀書好辛苦啊，課業越來越重，爸爸越來越不苟言笑，彷彿滿心的擔憂和愁事。多想他能再笑呵呵地帶我一起去逛逛動物園，多想他能騎自行車載著我在小路上轉轉，多想他還能像從前一樣愛我。那時或許不懂：他的愛，藏在嚴厲的目光背後。

再長大些，心裡覺得他彷彿沒有那麼偉岸了，也沒有那麼博學了，卻管的好多：晚上回家的時間要定，在外面吃飯要說明，不許穿漏洞的衣服，不許讀娛樂雜誌，不許早戀……

Mark Twain說得好：When I was a boy of 14, my father was so ignorant that I could hardly stand to have the old man around. But when I got to be 21, I was astonished how much the old man has learned in seven years. 14歲時，我覺得父親及其無知，我幾乎不能忍受和他在一起。但是等我長到21歲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在過去7年里，他竟然學到了那麼多東西。

而我們，總是後知後覺。

步

入

青

年

轉眼長大成人，似乎也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自由、獨立和許許多多的朋友。卻時常懷念起那些被爸爸抱起的童年時光和被他苛責的少年時代。讀到龍應台的《目送》，眼淚竟也簌簌地流下來。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Enid Bagnold說過，A father is always making his baby into a little woman. And when she is a woman he turns her back again. 作為一名父親，他常常將他的小寶貝變成一名小婦人。而當她真正成為一位婦人時，他又將她變回成小寶貝。

從前一直是自己小跑著追爸爸，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盼著念著快點長大。他回頭一笑，我們跑得更快了。如今啊，是他望著我們遠去的背影，無奈匆匆地踱步也趕不上了。

他大概又懷念起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