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他盜御杯，被抓的卻是她，最後皇帝竟然？

1

北宋皇都汴京有箇舊俗，上元觀燈。每逢元宵佳節，全城要隆重地舉辦燈會，萬民同樂，通宵達旦。

宋徽宗宣和元年，北宋一派歌舞昇平的繁榮景象。皇帝又是位風流才子，不惜人力財力，大擺排場。

天剛擦黑，華燈齊放，滿城輝煌，大街小巷人流如潮，有一對小夫妻也出門觀燈。

少婦的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眉清目秀，楚楚動人。上穿紅色的緞子小襖，下著藍綠色的繡花雙蝶裙，看衣著打扮不像大家閨秀，舉止行動倒也落落大方。

夫妻二人親熱相挽，邊走邊看，非常開心。

形形色色的彩燈爭奇鬥豔，他們沿著御街觀賞目不暇接，不覺已是深夜。洲橋附近是燈火最集中的地方，更是人山人海。

忽然，一股人流洶湧而來，將倆人衝散，瞬間便看不到對方蹤影。

少婦被人群沖開，幸喜的是她自幼隨母，經常從這御街上行走，磨練得有些膽識。所以，她此刻雖覺掃興，但不驚不怯。

一會兒，她被擠到皇宮附近，眼前摩肩接踵，耳畔歡聲雷動。原來是宋徽宗與民同樂，也來觀燈。宣德門城樓上，旌旗抬展，燈火輝煌，華蓋如雲，綺羅繽紛。皇上特地傳旨，凡經過皇宮正門的觀燈百姓，不論男女老幼，賞賜御酒一杯。

少婦心想，這是千載難逢的興事，有些人活了幾十歲也不一定能遇到皇上親賜御酒，快步擠上前去，搶了一杯，一飲而盡。

她放下了金杯，一低頭，忽然瞥見身旁一個小童把酒潑掉，將金杯偷偷藏到懷中，匆匆鑽入人群。少婦「啊」了一聲，緊緊跟去。

2

少婦走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口，一把抓著了小童，喝到：「你小小年紀，這麼沒有出息，竟偷起東西來了！」

這個小童只有八、九歲，衣著破爛，驚惶地捂著胸脯道：「我沒偷……」

她一把從他懷中掏出金杯：「還敢嘴硬，這是什麼？你膽大包天，偷皇帝的東西，抓著是要殺頭的啊！」

小童嚇得渾身哆嗦，撲通跪倒在地，邊磕頭邊作揖：「好姐姐，千萬別嚷，我也是沒有辦法！」

他說：「我家只有一個爹爹，重病在床，又缺吃斷頓。天抹黑時我上街抓藥，誰知今日是上元節，格外熱鬧，藥店門不開，都觀燈去了。由於我貪玩也隨著人們去看燈，僅有的幾文銅錢，也被擠丟了……為了救活我爹，一時糊塗。」

「此話當真？」

「我家就住在洲橋西頭，路南第四個門，姐姐可以去打聽。」

少婦見他可憐，便掏出身上所有的銅錢，說道：「念你一片孝心，這點錢給你，以解你燃眉之急吧。」

小童淚流滿面道：「酒杯的事只求姐姐不說就好，怎敢再收姐姐的錢？」

少婦把銅錢塞到小童懷中，說：「改了就好，我決不對任何人說，我也不是富戶人家，出帶不多，卻是真心實意，快回去吧，明天給你爹爹抓藥。」

小童磕頭謝走後，少婦呆愣愣地站在那裡，暗自感嘆，正要轉身把金杯送回去。

忽然，驚天一聲霹靂：「呔！竊杯女賊，拿下！」

少婦嚇得一驚，等轉過身來，兩個膀大腰圓的武士已經來到面前，指著她手中的金杯喝道，「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偷到天子頭上！」

3

那小童剛走出不遠，忽聽到後邊高聲斷喝，回頭一看，嚇得兩腿打顫，六神無主，只是那兩個武士不由分說，老鷹抓小雞一般，把少婦押走了。這時小童心中又怕又急，怕的是姐姐說出竊杯之事，我若被抓，生病在床的爹爹誰來照顧呀，急的是姐姐不說竊杯之事，被皇上抓去非殺即打，這可如何是好？

卻說少婦被押到宣德樓上，武士跪下稟到：「啟奏萬歲，抓到一個竊杯賊，恭請皇上聖裁。」

宋徽宗一聽，對這件事大煞風景的事很惱火，準備嚴辦，皺著眉頭喝道：「竊杯少婦，你知罪嗎？」

少婦想說出洲橋小童，皇上派人一查便水落石出。可又心想，既一諾千金，不能自食其言，說出來只會給那可憐孩子雪上加霜。況且如今萬歲金口玉言，認定自己偷了金杯，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事已至此，怕也無用，怎麼辦？又一想，聽說天子愛才，憑自己的聰明才智，也許能逢凶化吉，消災免禍。

她急中生智，不慌不忙問道：「萬歲爺！非是民女貪財愛錢，其中又難言之隱啊！」

「如實講來，若有情可說，朕便饒你。」

「民女願以今日經過之事，填詞一首，訴說衷腸。」

宋徽宗聽到填詞，頓時來了精神，忙命少婦站起來賦詩填詞。

少婦謝恩站起，不慌不忙，用二目瀟洒看滿城火樹銀花，燈山人海，略略沉思，朗聲吟出一首詞來：

月滿蓬壺燦爛燈，與郎攜手至端門。

貪看鶴陣笙歌舉，不覺鴛鴦失卻群。

天將曉，感皇恩，瓊漿飲罷臉生春。

歸災恐被翁姑責，竊取金杯作照憑。

少婦吟罷，四座皆驚，一片讚歎之聲，曹子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才七歲成詩，民女當場填詞，一揮而就，真是奇女……

4

宋徽宗治國平平，對於詩詞歌賦卻是個大行家。他覺得這首詞語言通俗明白，敘事條理清晰，是一首別開生面的佳作，不由得眉開眼笑，搖頭晃腦說到：「妙哉！好一句』歸家恐被翁姑責，竊取金杯作照憑』啊！市井之中，難得有你這樣的才女，快說你姓什名誰？家住何處？朕自由安排。」

少婦心中一驚，低頭暗想：通說徽宗皇帝貪戀女色，若是打起自己的主意就糟了。

她眼珠一轉，吟道：「俗詞一首添雅興，萬歲何必問妾名。御街之上報實名，恐怕以後是非生。」

宋徽宗一聽，這個回答既得體又婉轉，哈哈大笑道：「真是一個聰明伶俐睿智過人的奇女子。既然如此，朕就不問你了，將這隻金杯賜於你，拿回家去作證明吧。」少婦接過了金杯，盈盈下拜後嫣然一笑，翩翩離去。

少婦下了宣德樓，直奔洲橋小童家，到了橋頭，看見那小童慌慌張張迎面而來。他撲通跪下說：「姐姐你受苦了，我看見兩個武士把你抓走了，我心裡好難受啊，回家對爹爹說知，他讓我趕快來找你……」。

她沒等小童把話說完，便把金杯塞到小童手裡，說：「快起來，什麼都不要說了。明天轉換成銅錢，給你爹爹治病，快回家吧。」說罷回頭就走。

小童回過神來，問她住處和姓名時，已經走遠了。

這位俠肝義膽、才情並茂的民女出口成章，當場填詞，代人受過，轉危為安的假話，很快在汴京傳播開來。

大街小巷議論紛紛，可惜誰也不知道這闕「鷓鴣天」女作者的真名實姓，只得冠以「無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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