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回憶系列之二：裙子

作者的碎碎念：

昨天半夜裡發的夏日回憶系列第一篇，還蠻多人喜歡。今天單位活動，羅主任一見到我就說讀了我的西瓜文，還問我系列二計劃寫什麼。其實這一系列的幾篇已經在西瓜文的開篇都有預告了，今天就寫有關裙子的回憶。

從2006年6月18日到2017年6月18日，我來北京的12年時間裡，這11年里的每個6月18日，都跟楊先生一起慶祝過。雖然其中前10個的是非曲折無以言說，但畢竟依然一起慶祝這第11個紀念日。今年恰逢父親節，雙節同慶也是很好的~

系列之二：裙子

據說，直男們都喜歡看女生穿裙子配高跟鞋，似乎這樣穿才夠女性化，工裝褲平底鞋則屬於中性風格的打扮。直女們大多數也確實喜歡穿裙子。各種顏色各種款式的美貌裙子穿上身，整個人都會變得挺拔優雅，氣場跟穿褲子是截然不同的。在炎熱的夏天穿一條輕盈的半裙，更是瞬間擁有男人體會不到的清涼感。

現如今的通勤條件好了，開車打車很方便，再冷的冬天也可以穿裙子出門。再不濟穿一條本身就很溫暖擋風的羊毛迷笛裙，穿多厚的褲襪也都還有空間。然而小時候在東北，通常只有夏天真正到來的時候，街上才會有裙子出現。

在我的記憶里，裙子是很隆重很盛大的存在。相比於如今PK掉四大火爐的暴熱，十幾年前那會兒我的家鄉還是一年四季空調都不大用得上的好地方，真正熱到35度以上的日子屈指可數，而抓緊時間穿上裙子出門則是對夏天最起碼的尊重，如同把秋衣扎進秋褲里把秋褲扎進襪子里是對冬天最起碼的尊重一樣。

來北京之後，我猛然發現夏天的長度驟然翻倍，穿裙子的機會多了許多。這十幾年下來，怕也是也買過各種樣子的裙子上百條。真正能夠在回憶里佔據一席之地的，就那麼幾條而已。

我是有故事的人，我要寫的裙子自然是有故事的裙子。

NO.1 我愛小綠

如果共享單車的設計可以參考女裝女鞋女包來做，恐怕永遠不會擔心顏色會成為這個行業發展的瓶頸。

很小的時候自然也穿過好些裙子，不過多數是撿表姐穿剩下的，屬於自己的新衣服太少。偶爾過年時買新衣服，也沒人會想到要在零下二十度的時候買一條等上半年才能穿的裙子給我。

所以我的第一件記憶深刻的裙子，是高一那年夏天，我用自己平時積攢下來的生活費買的一條黃綠色小V字底紋的棉質半裙。

其實是買了一套，短袖襯衫加上半裙。那是某次周末放假，跟閨蜜在潤達逛街，看到小綠的第一眼就心動了——青春甜蜜卻又淡雅不張揚，就如同春天柳樹初吐的嫩芽、遙看青青近處卻無的草色，如同我少女懷春的心境一般。短袖襯衫我後來也經常穿，甚至還穿著拍了高三的畢業照，但半裙很少有機會穿。

一方面是因為夏天熱到需要穿裙子的時間很短暫，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高中時大家多數都穿校服，特意穿裙子去上學，總還是太高調了。當年我屬於從長袖換成半袖都要糾結好久的姑娘。先是算著日子，哎呀已經6月26號了，快7月了呢，再看看周圍同學，似乎還都罩著蓬鬆寬大的校服外套，要不等等再穿短袖？對於這樣的我來說，在別的女生都穿褲子的情況下穿一條裙子出場，實在太過挑戰。

但還是禁不住對小綠的摯愛，有一次雙周休息的周日下午，我從家裡穿了一套完整的小綠回學校。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她出鏡一次時給自己的勇氣，記得穿好了襯衫半裙後卻發現沒有合適的鞋子配的尷尬。到時有雙白色涼鞋，然而是三年前的了，已經磨毛髮黃，實在跟嶄新的小綠不配。最後還是只有穿了平時穿校服上學時穿的白色運動鞋，在十幾年前沒流行混搭風的時候，我感受到的主要還是窘迫。

穿去學校之後發現周圍同學也沒什麼反應，沒人會覺得我有什麼異樣，也沒人問我一句怎麼今天穿了裙子來。可自己還是覺得彆扭，於是後面基本不再會穿著小綠去上學了。

直到來了北京，06年4月行走在燕園就看到滿眼的裙擺飛揚，驚覺5月就已經正式進入夏天。5月初，由於受不了北京的炎熱，雖然比此前在老家時換短袖的日子早了將近兩個月，我還是換上了小綠短襯衫。

第一次這麼早換上短袖的我從宿舍去圖書館的路上，在二體網球場南側的道路上迎面碰上R師兄。他跟我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就如同當年沒有覺得穿裙子的我有什麼異樣的同學們一樣，自然而然地走過。

7月初，楊師兄畢業即將成為楊先生，在長椿街租下了一間房子。拾掇好了之後，在某個經典的北京盛夏的上午，他說要從北大騎車過去長椿街。那時候我們剛剛在一起一個月不到，我雀躍地想要去看看他的新寓，便提出坐他自行車后座一同過去。當這段13公里的路程結束時，我心疼的不是硌著坐麻了的雙腿，而是被汗水浸得濕透的小綠襯衫和皺成一團的小綠半裙。

再後來，楊先生用八項規定之前每年大幾千塊的資和信福利卡陸續買了好些裙子給我，小綠套裙也因為舊了不再去穿。然而後來的裙子們固然各有各的好，卻永遠無法替代小綠在我心中的位置——那是我對裙子的初戀。我愛小綠。

NO.2 黑珍珠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一條黑色禮服裙。

06年9月到07年1月，我參加北大與港大聯合舉辦的交換生項目，到香港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交流學習半年。8月的時候，跟此前去交換的一位師姐請教經驗，師姐特別提到一定要提前準備一條合體的莊重的黑色禮服裙，用來應付每個月都會舉辦的Hall里的High Table。

雖然在真正體驗了什麼是高桌晚宴之前我並不懂為什麼一定要穿黑色禮服裙出席，但既然師姐這麼強烈建議，優先等級幾乎等同於220V設計電壓的筆記本電腦能插上香港110V插座所必備的轉換插頭一樣，我計劃就還是乖乖去買上一條，有備無患。

楊先生帶我走了西單好幾家商場，試穿了好多款式，最終在當年還叫中友百貨現在改名叫漢光百貨的三樓女裝部遇見了我的黑珍珠。當我換好她從試衣間里走出來，光看楊先生的眼神，就知道可以付款回家了。於是，她成為了我生命里第一件可以出席正式場合的禮服裙。

8月底到了港大，9月初第一周，Starr Hall迎新的高桌晚宴上，我就穿上了我的黑珍珠。黑絲襪，黑色高跟鞋，銀色項鏈金色吊墜，白色手包。整個香港的半年，每次high table我都是雷打不動的這個造型出現。在那個學年的最後一次晚宴結束後，我跟7樓姑娘們和樓下6層的男生們合影，包括裡面最帥的阿Man，都從來不會覺得在衣著上丟人。

10年未曾聯絡，除了穎穎是經院本科同學還略知其近況，已經不知道當年一同在港大交換的同學們生活工作怎樣，更不知道港大本校的香港同學們過得如何。

回北大之後，由於我不再往投行或者諮詢方向發展，也沒再參加過需要穿黑色禮服裙的活動，黑珍珠就一直藏在衣箱底，或者衣櫃深處。直到上個月，翟總組織部門同事去西品彙私人博物館團建活動，我莫名地有種衝動，想要再穿一次封塵了10年的黑珍珠。

10年過去，我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瘦小的女孩子。懷著忐忑的心情試穿黑珍珠，居然順利地穿上了，雖然腹部需要時刻收緊，但畢竟效果仍然很贊。肉色絲襪，金色綁帶高跟鞋，Tiffany吊墜，亮粉色手包。沒人知道我為什麼要盛裝出席一次輕鬆愉快吃烤全羊的部門聚餐，只有我自己，彷彿看到10年前穿上戰袍，第一次踏入晚宴禮堂的羞澀小姑娘，一路走來，如今已經完成蛻變。

如果我不能再瘦5斤下來，怕是不會再穿我的黑珍珠了，畢竟連烤全羊都不敢多吃，需要時刻注意收腹的感受也並不舒服。但黑珍珠會一直留在我的衣櫃里，那是一種情懷。

NO.3 THAT IS THE GIRL

在網路購物沒有如此興起的21世紀初，我跟楊先生經常逛的商場里包括西直門華堂。在那裡的Honeys專賣店，我在楊先生的鼓勵（huyou）之下，買下了那條連衣裙。

米白色，很休閑很有活力的修身設計，水洗棉質，卻別處心裁地在下擺配了一圈白色雪紡波浪邊，於是多了幾分嫵媚裊娜。胸前大面積印花底紋上，燙著紫金色的膠體英文字母： THAT IS THE GIRL。

如果是我自己去逛街，無論如何無法想像會買這樣一條裙子回來。因為我很保守，一般只會買至少看上去好搭配不出格的基本款，而這條裙子很顯然不符合我一貫的穿衣風格。但是，由於楊先生的讚不絕口和堅持肯定，最後還是買回家了，然後就一直放著不穿。

直到09年夏天某個炎熱的周六下午，由於我在潘家園配的新眼鏡始終戴著眩暈無法適應，最終決定還是要去同仁醫院花高價配一副好的。我神是鬼差地掏出了這條裙子穿上，聽楊先生的建議還配上了黑絲和黑色高跟鞋。

在公交車站下車，去同仁醫院要過一座天橋。沒戴眼鏡幾乎看不清路的我很小心謹慎地上樓梯又下台階。短短几百米，我忽然間就領悟了為什麼很多人那麼強調「回頭率」這個概念——那並不需要看清楚就能真切感受到的周圍路過我的人注視又回望的眼神，的確會給人一種異樣的快感。

THAT IS THE GIRL，裙如其名。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