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肖像畫

這是小汐隕銅世界的第42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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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你意識到父親變老了？

是在2017年春節期間，那天我們家的車剛開進小區，前方來自不同方向的幾輛車把過去的路堵住了，我和老媽決定先下車朝家走著，老爸自己慢慢配合倒車讓出路。我走到前面，聽見兩個協調人說著「那個老頭正在調車，就是有點慢」，我當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們口中的老頭是說我爸嗎？我回過頭再去看看那幾輛車，我確認說的是我爸，因為其他幾個司機要麼是年輕的、中年的或者女的，唯一符合條件的就是我爸了。我遠遠望去，他正在努力的調整方向盤朝後倒車，好讓前面的車先出來。

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父親真的老了。我從來沒覺得時間流逝了這麼久，久到讓我忘記父母都已逾50有幾。而對此我無能為力，我無法讓時光停留，讓他們不變老。不過我想，老去也並不可怕，時光淘洗，親情才更歷久彌新。

父親的肖像畫

看蔡崇達的《皮囊》，那一個個溫情而又殘酷的故事著實讓人觸動，其中，我對作者對他父親的描述尤其是他偏癱後，深深地感到真實、充滿力量但又無奈的情感。命運的軸輪碾軋下，沒有人能逃脫掙扎，沒有人在生活的磨難中還保持完美的，沒有一個十全十美的父親，有的是平凡、有血有肉的人。

記得高二時我老爸開始炒股，有點沉迷，那時就我們兩個人在家，我每天12點放學回家吃飯然後兩點前要到學校一直到晚上10點下自習再回家。11:30股市上半場結束他需要給我做午飯，有時回到家看見飯還沒好而我已經特別餓，或者沒什麼可口的菜時，我會發點脾氣。記憶中那時老爸沒什麼脾氣，只有焦灼的情緒因股市走勢而跌宕起伏，隨之反映的是菜的質量。他不是一個好的投資者，隨著股市大牛的潮流進入成為一個小小的股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但沒有知識的儲備只有對運氣的依賴，不久被金融危機股市大跌的大浪打敗潰逃離場。

股市如同生活的一個暗喻，在與生活的鬥爭中他不是一個勝利者，他做過很多生意失敗過很多次，他也生過病。他善良容易被騙，他自制力很差，他幽默到有點浮誇，他特別感性，在我姐姐的婚禮上他哭成過淚人……如果，讓我畫一幅父親的肖像畫，我想我會描繪的不是一個多麼偉岸高大的，而是一個平凡、普通的父親。

對我而言，父親不是一定是一個在我們不知道如何生活的情況下可以告訴我們如何去生活的人，也許他自己都在生活中艱難摸索。

父親他可以是一個成功者可以是一個失敗者，他可以是健康的可以是一個身負殘疾的人，他可以是家中的頂樑柱也可以是家庭的負擔。

父親，他就是我們的父親，不因任何事而變。

時光漸漸老去，不過多的索求、不過多的奢望，就讓我們在此生的父子／父女緣分中，盡最大的努力陪伴彼此吧。

2017.6.18 父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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