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經典名片中的難忘老爸：當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千萬個爸爸，有一千萬個故事。如果不是被拍成了電影，這些爸爸可能永遠都不會把這些故事講出來。

每日人物 / ID：meirirenwu

文 / 翁佳妍 編輯 / 金石

馬林生 某機關工會主席

「我是一個關鍵時刻可能會有點慫的爸爸。」

我老婆走得早，我一個人帶著兒子馬車生活。在單位當工會主席，我覺得這個工作對我來說有點瑣碎，當然，「馬主席」這個稱呼還是不錯的。我更喜歡寫作，每天吃完晚飯後放著交響樂、展開信紙、拿起鋼筆準備寫作的時候，是我覺得自己最有才華的時刻。

老婆走的時候告訴我，不準動馬車一個手指頭，我答應了，但我真做不到，因為，這小子太氣人了。成天跟我頂嘴不說，還喜歡在課堂上搗亂，害得我成天一趟趟往學校跑。

作為父親，關鍵時刻，我也是可以挺身而出的。老師讓他寫檢查他不肯，那我就幫他寫，寫完後朗誦給他聽，他哭了，我以為他被我寫的那句「馬車同學，你危險了」感動了，結果他說，我把他寫得太不堪了。後來，他被胡同里的小混混欺負，我抄起一塊蜂窩煤就要替他出頭，但我覺得吧，安全第一，還是別惹事兒了，就又拿著蜂窩煤回來了。

我也想過，孩子大了，不能總是動手，就決定和他做朋友。我倆喝了頓酒，我讓他別管我叫爸了，直接叫名字，還給了他一根煙抽，結果一轉臉，小兔崽子就給自己的抽屜上了鎖，說是做朋友就要平等。

老實說，現實生活總跟我期待的差距太大。我最嚮往的生活是那樣的，我抄起電話問一句「工會主席馬林生同志的四居室為什麼還不分到他手裡」，立刻就有人把鑰匙給我送來了，最好我給公安局去一個電話，他們就能隨時逮捕馬車。但現實是，我做夢夢見了一個窈窕淑女，但早上一睜眼，身邊躺著的是馬車他同學的媽。

既然這樣，那就踏踏實實過日子也行，但馬車又惹事兒趁欺負他的小混混蹲茅坑兒把人給揍了，一幫流氓來我家問我要人，我急了，跟他們說讓他們去找馬車，流氓頭子走之前撂下一句話：你是不是他爸，你要說不是，我們立馬就走，我們逮得著馬車。我被一句話問住了，我覺得我必須做點什麼，我就說了一句：我是他爸爸。

我知道這句話的後果，我肯定得被揍得住了院，家裡也肯定會被砸的稀巴爛，但是，我必須說這句話，因為，作為一個父親，這也許是我可以為馬車做得唯一一件事了。

—— 電影 《我是你爸爸》

山姆·道森 星巴克小時工

「我是一個很笨很笨的爸爸。」

很多年前，我曾收留過一個大著肚子四處流浪的女孩，她生下孩子後就消失不見了，於是，我就有了一個女兒。我給她取名Lucy，因為Beatles的歌里，我最喜歡那首《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

老實講，撫養Lucy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我很笨，周圍的人有時會用「智障」來形容我，醫生說，我最多只能和一個7歲的孩子一樣聰明。我只有竭盡所能，我認真地聽Lucy說的每一句話，我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拿出一整天的時間陪她在山坡上盪鞦韆，每天睡前都給她講我讀得懂的故事，掏光口袋裡所有的錢給她買一雙好看的皮鞋，如果她睡不著，我會去給她買半個煎餅屋的松糕……

Lucy7歲生日那天，我還為她準備了一個生日Party，但就在那天，兒童保護機構來了個人，帶走了Lucy，他們說，我沒有能力照顧好她，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讓Lucy回到我身邊的過程並不順利，或者說，很難很難，難到我幾乎要放棄了。去法庭接受法官詢問的那天，對方的律師一直在逼問我各種問題，根本不給我思考的時間，當他問我想不想給Lucy更好的生活時，我非常難過，我幾乎哭出來了，我被他說服了，是的，Lucy應該得到更好的生活。

他們給Lucy找到了新的寄養家庭，我覺得Lucy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但Rita跑來告訴我不可以這樣，要振作起來，她是我的律師，免費幫我打了這場幾乎輸掉的官司。

我搬去了Lucy的新家附近，還找到了一份幫別人看寵物狗的兼職。Lucy晚上睡不著時會偷偷跑來找我，我哄她睡著後會再把她送回去，這樣的夜晚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直到一天，她的新媽媽出現在我面前，她告訴我，她原本想跟法官說，她可以給Lucy她不曾得到過的愛，但在我面前，她無法說出口。

Lucy回到了我身邊，我不知道未來的生活會發生什麼，我只記得當初在聽證會上，當律師問Lucy有沒有覺得我給不了她需要的東西時，Lucy的回答是：我需要的，僅僅是愛。

—— 電影 《我是山姆》

弗蘭克·古德 退休電線工

「我是一個有點失落的爸爸。」

我有四個孩子，David是個畫家，Amy在廣告公司工作，Robert是一個交響樂團的指揮，最小的女兒Rosie是舞蹈演員。原本，他們約好要一起回來看我，我為此買了很貴的紅酒和燒烤架，但他們的電話接二連三地來了——是的，他們都放了我鴿子。

於是，我決定開始一段旅行，去看他們，給他們一個驚喜。

我先去了紐約看David，他不在家，但我在他的住所附近看到了他的畫。David小時候曾告訴我，他想做一個粉刷匠，我對他說，不，你要做一個畫家，他問我為什麼，我說，做畫家才會更令我驕傲。現在，他做到了。

我在他家門口坐了很久，他一直沒有出現，我只好把邀請他回家過聖誕的卡片從門縫中塞進去，希望他看到之後聯繫我。

第二站，我到了Amy家。看得出，我的到來有點令她手忙腳亂，她的丈夫匆匆忙忙地趕回來，我們一起吃了晚飯。我不確定Amy是否歡迎我，因為我到的當天，她就為我訂好了第二天的車票，讓我去見小兒子Robert。

見到Robert時，他的樂團正在排練，我發現，他並不是指揮，而是鼓手，站在樂團的最後一排，抱著一個大鼓時不時地敲一下。他告訴我，他當天晚上要去歐洲演出，所以，我也不能久留。

最後一站，我見到了Rosie。但就在我們要出去吃飯時，一個女孩抱著一個嬰兒出現了，她拜託Rosie幫她照看孩子。晚上，Rosie給小嬰兒洗澡的時候，我聽到了電話留言里要求她儘快搬家的信息。

我決定結束這次旅行回家。必須承認，我有點失落，但我的失落不在於孩子們的忙碌和忽略，而在於我發現，他們有太多的事情瞞著我——

David不知道去了哪裡，Amy似乎已經離了婚，Robert並沒有去歐洲演出，因為我看到了他們樂團之後的演出預告，都在當地，以及，那個突然出現的嬰兒，應該就是Rosie的孩子。

我開始反思，我到底是一位怎樣的爸爸，為什麼孩子們都不願意跟我說實話。

回程的飛機太過顛簸導致我心臟病發，當我在醫院醒來時，除David之外的三個孩子都在床邊，他們告訴我David不在了，吸毒過量，他們說，David這些年一直過得不是很好，他很迷茫，不快樂，但他一直沒有告訴我，因為怕我失望。

出院後，我又去了趟紐約，我想去那裡的畫廊買回David還沒賣出去的畫。店員拿了一幅給我，那是一幅素描，畫著一根根延綿起伏的電線——那是我的工作，為電線包上保護膜，過去，我常說，我包了一百萬英尺的電線，才培養出了今天的他們。

我去看了我的妻子，她在八個月前離開了我。在她的墓前，我對她說，如果我能重來一次，我會對孩子們說，他們開心——這才是令我最驕傲的事。

—— 電影《天倫之旅》

老劉 澡堂老闆

"我是一個終於釋懷了的爸爸。"

老實說，我的生活挺好的，在北京的胡同里開著澡堂子，還有倆兒子，大明和二明。

二明不聰明，三十幾歲了，智力和小孩子差不多。我一直把他帶在身邊，我告訴二明，洗澡是一件很神聖的事兒，西藏人翻過雪山，去很遠很遠的聖湖洗澡，湖水洗乾淨了身體，也洗乾淨了心靈。每天廣播里放送廣播體操那會兒，我們就準點開門，招呼街坊老主顧，二明在澡堂呆了十幾年，也能張羅得有模有樣了。

有一天，大明突然從深圳回來了，穿個西裝，拿著大哥大。他支支吾吾的，說是想我們了。後來我才知道，是二明給他寄了張卡片，畫著我在睡覺，他以為我死了，回來奔喪的。他發現我沒死，就急著回深圳，去買機票時把弟弟弄丟了，氣得我大罵了他一通，好在二明認識家，最後自己回來了。

我知道大明心氣高，看不起澡堂子，他在南方結了婚也沒有把媳婦帶回來看看，也不告訴媳婦親弟弟智力有問題。他洗澡竟然隨便在噴頭下沖涼，這怎麼行呢，不在池子里泡一泡，算得上洗澡嗎。有時候，我覺得他才是我走丟的兒子。

後來，大明跟我說他知道錯了，以後會常回來看我和二明。有一天下大暴雨，我上屋頂蓋雨篷，大明也上來了，那一刻，我覺得我們之間攢了那麼多年的隔閡，消失了。我覺得，當爸爸的，不能總埋怨孩子，因為生活總是在變的。就算我再不舍，澡堂總有一天會被拆掉，我也總有一天會真的離開。能在一起一天就好好在一起一天，因為，人老了就和房子老了一樣，好多地方再修也修不好了。

最後那天，我和大明一起在澡堂泡澡，他說要給我搓背，然後電話響了，他去接電話，那是我這一生中看到的關於他的最後一個畫面。

——電影《洗澡》

奎多 書店老闆

"我是一個說過很多很多謊的爸爸。"

曾經，我的人生已經完美的幾乎無可挑剔了——鎮上最漂亮的「公主」也是我兒子的母親，我每天都送「公主」去上班，車筐里坐著我們的兒子。

但是，納粹來了，戰爭來了。我們一家被押往集中營，那裡比我想像的還要糟，沒有吃的，通鋪又臟又臭，看守大吼大叫。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個鬼地方，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兒子不要害怕。

從此，我開始說謊，說了很多很多的謊。

我騙他這是一個遊戲營，每天都要進行不同的遊戲，完成遊戲會累積積分，攢夠一千分就能贏來一輛真坦克。他信了，兩眼放光，他對坦克愛得發瘋。我告訴他那些很兇的人都是演的，是裁判，給我們這些穿條紋衣服的玩家打分。我還告訴他，白天我去造坦克，他要去玩捉迷藏，找個地方躲起來，千萬別被扮成看守的裁判找到，否則，坦克就沒戲了。

在每天有一萬次死亡機會的集中營，我最害怕的不是死，而是「謊言」被兒子看出破綻。我希望他不只是活著，還要開心地活著；我希望這一段罪惡的日子，他在長大後回想起來沒有恐懼，也許還有驚奇。

聽說戰爭可能要結束了，但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他們會在最後趕盡殺絕，我怕自己永遠回不來了。「明天遊戲結束，要頒獎了。」我把兒子安頓進柜子藏好，告訴他，「如果我太晚回來，不要動，直到完全安靜了才能出來。」

我最後一次看到兒子是在被押去刑場的路上，我路過了兒子藏身的柜子，他朝我擠了擠眼睛，彷彿在告訴我，這場遊戲他贏定了，那一刻，我放心了，我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不再只是娶到了「公主」，我還讓這場災難變成了一場遊戲，是的，遊戲而已。

——電影《美麗人生》

老朱 廚師

「我是一個想要為自己活的爸爸。」

我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家珍是中學老師，二女兒家倩在航空公司工作，小女兒家寧在快餐店賣漢堡。對於我來說，老伴不在之後的這些年，日子幾乎都是一個樣，我們生活在一起，我每天早晨挨個叫她們起床，平時大家各忙各的，但每周日都要一起吃一頓飯，我主廚，煎炒烹炸，雞鴨魚肉，滿滿地準備一桌子，畢竟在整個台北的廚師界，我好歹也算是有一號的。

當然，也不能說生活完全沒變化，它最大的變化就是——孩子們都慢慢長大了，而我，真的老了。

我的味覺開始退化，這對於一個廚師來說，是最令人沮喪的事，我可以憑經驗下料，也可以讓相熟的老夥計幫忙嘗一下，但這種日子，終歸過得不踏實。漸漸的，每周日的聚餐就成了最令我提心弔膽的時刻，一來女兒們開始嘗得出我味覺的退化，二來，總有人會惦記著在吃飯的時候宣布點兒什麼。

最早宣布點兒什麼的是二女兒家倩，她說自己買了房子要搬出去住，後來發現那個開發商是個騙子，錢也打了水漂，沒過多久，公司又要派她去荷蘭工作。

然後是小女兒家寧，她說她愛上了一個男孩子，要搬去男孩那裡，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已經懷孕了。宣布的時候，那男孩就在門外，吃完飯，她就搬走了。

最後是大女兒家珍。她在大學時談過一個男朋友，但後來被拋棄了，受傷很深，所以，她的個人問題，這些年來我從來都不敢多問，直到她宣布也要搬走，接她走的男人是他們學校新來的體育老師。

我越來越明白，孩子們終究會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永遠把她們留在身邊，我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最後一個在飯桌上完成宣布的是我自己。我告訴她們，我要好好地照顧錦榮母女，錦榮是我們的鄰居，還是大女兒家珍的同學，離婚後一直獨自帶孩子生活，女兒們都很吃驚甚至不接受，但我想明白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是一個爸爸，但我也要為自己而活。

——電影《飲食男女》

愛德華·布魯姆 旅行推銷員

「我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爸爸。」

我最遺憾的事是兒子出生時，沒能等在產房外。那天，為了慶祝他的出生，我去阿什頓湖裡釣魚了，那裡有一條幾乎不可能抓到的大魚，但那一天，我用結婚戒指做誘餌，抓住了這條永遠沒法抓住的大魚。

當然，這並不是我所有經歷中最令人稱奇的，因為，我經歷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小時候，我在女巫的眼睛裡預知了自己的死亡，當我知道我會活很久之後，便開始了冒險生活。

我曾是最聰明的橄欖球運動員，還在最後一秒為籃球隊贏得過比賽，我從大火中救出了可憐的小狗，還把飢餓的巨人帶出城鎮，和他相伴長途跋涉。我們走進美麗的村莊，和人們一起歡度節日，也在一個老闆是狼人的馬戲團工作過，用半個美國的水仙花追到了我的妻子。婚後不久，我參加了朝鮮戰爭，英勇地從志願軍手裡救走了連體美女……

我的歷險記一直是兒子的睡前故事，他一直對此深信不疑。後來，他長大了，他說我在說謊，那些所謂的歷險都是謊言。他結婚的那天，當我對著所有來賓再一次講起「大魚」的故事時，他氣壞了，他覺得我是個說大話的、令他尷尬的老頭，從此三年沒和我說一句話。

父子之間總免不了有一場戰爭，這世間的所有父子或許都是這樣。這場戰爭有可能會在某個時刻結束，也有可能會一直延續下去。

我們的戰爭結束在我被送進急救室的那天——兒子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第一次給我講了個故事：他帶著我飛越醫院，沖向湖邊，所有人都在那裡，巨人、女巫、連體姐妹花、整個馬戲團和幽靈鎮的居民。兒子把我放進水中，我變成了那條永遠抓不住的大魚。嗯，不得不說，我喜歡這個故事。

我很開心，在我即將離開的時刻，他終於明白了我所說的一切並非謊言，而是一個在我腦海中真實發生過的故事，那是我一生都想去做的事，也是我希望他能夠去做的事——做一條大魚，去外面的世界歷險，因為，等死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

—— 電影《大魚》

」

弗蘭基 拳擊教練

「我是一個不得不向女兒妥協的爸爸。」

我有兩個女兒。一個是親生的，但她不理我，我常常給她寫信，但每一次，信都會原封不動地退回來，我因為拳擊忽略了她，她恨我，我知道。另一個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她叫麥基，是我的拳手，但很多時候，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女兒。

拳擊是一項有點殘暴的運動，我的原則是——不訓練女人。麥基是我教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女拳手，她當時31歲，是個服務生，父親死了，家裡一團糟，靠她養著。她愛拳擊，一直纏著我，說打拳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我妥協了。

你不知道訓練她有多難，其他拳手總是按照你說的做，但她總是問為什麼這樣，為什麼那樣，最後還按自己的那套來。

不過她真的不賴，一年半就打到世界級比賽。我給她定製了一套披風，背後印著「mo cuishle」，這是一句愛爾蘭語，她並不知道它的含義。

那是她最重要的一場比賽，也成了她所經歷的最後一場比賽。她打得很好，幾乎要贏了，但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對手出了陰招，麥基的脊椎完全斷了，高位截癱，從此就躺在那裡靠呼吸機活著。

我送她去了最好的療養院，自己照顧她，花了很久才接受這個現實。她最後對我提出的請求是——拔掉她的呼吸管，讓她安樂死，我拒絕了，我希望她活下去，留在我身邊。

她咬舌了，這個犟驢，從來不按我的想法做事。她告訴我，她見過世界了，想得到的也全部得到了。「別讓我一直躺著，直到聽不見人們的歡呼聲為止。」她活得痛苦，我感覺到了，我動搖了。

我已經辜負了一個女兒，我沒有權利讓另一個為了我的不舍而痛苦地活著，她希望離開，她需要尊嚴，一個好爸爸應該讓孩子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難道不是嗎？

我照做了，我知道我有罪，但我依然按照她的要求做了。拔掉呼吸管的那一刻，我告訴她：「mo cuishle」意思是——我的摯愛，我的血肉。我相信，她聽到了。

——電影《百萬美元寶貝》

特別說明

這篇推送的題圖來自第73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父與女》，這是一個關於愛與守望的故事，全長9分多鐘，如果感興趣，諸位可以去看看。以及，父親節快樂！

每人互動

你所看過的電影中，印象最深的爸爸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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