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剛評說中國電影:今天拿這個IP,明天拿那個IP,全都是P
上海電影節今日開始進入「論壇時間」,馮小剛導演率先「開炮」,火力十足、警句不斷。一年來乏善可陳的中國電影,急需馮小剛導演的真知灼見提振一下精神、擠出點髒水。
垃圾電影多,是因為垃圾觀眾多
國產片叫好不叫座,爛片大賣,票房與口碑經常不成正比的這個問題一直為人詬病,馮小剛直言不諱地說自己要冒犯觀眾:現在讓觀眾吐槽垃圾遍地,國產爛片多,和大批的垃圾觀眾有關係:「如果觀眾不去捧這個場,爛片就沒有生存的空間,製片人也就不去製作垃圾電影了。」
所以,馮小剛認為,什麼叫尊重觀眾?觀眾跟導演是什麼關係?「觀眾是導演的上帝,這話多扯淡啊。在我看來,觀眾應該是導演的一個對手,就是我怎麼能夠征服你,用我最大的誠意把這部電影做好。我認為這才是對觀眾最大的尊重。我們沒辦法去猜觀眾想看什麼,因為觀眾是由一個一個具體的人組成的。」
在馮小剛看來,作為導演,雖然沒辦法猜觀眾到底喜歡什麼,但是你可以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你選擇要講這樣一個故事,拍這樣一個人物,拍這麼一部電影的時候,你自己首先是不是喜歡它,你是不是愛這個故事裡的人,是不是有特別大的慾望需要把它拍出來。你不用去猜那些觀眾。我女兒特迷是枝裕和,可能換另外一個人就覺得是枝裕和的電影受不了,所以,導演別把觀眾當上帝,把觀眾當成一個很不好對付的對手,我覺得像尊重對手一樣遵守觀眾,尊重觀眾的內心,尊重觀眾的感受和尊重觀眾兜里的錢是兩回事。」
我踏著自己的屍體探索
有觀眾問馮小剛現在做導演是否開心,馮小剛說剛拍完《芳華》,「每天帶著這幫姑娘回到我們過去年輕的時代,我當然很開心了,而且我也沒什麼壓力,我自己花錢拍的電影,我也沒有要討好誰,我拍這個電影就是為了討好我自己,這個電影不賣錢我也無所謂,因為是我自己的錢。這些錢是過去拍商業片賺來的。我跟其他導演走相反的路,很多導演先從文藝片開始拍,最後慢慢都是商業片,我是從商業片開始賺了好多錢,然後我現在就開始拍我喜歡的東西。《1942》、《我不是潘金蓮》這些都不是市場化的電影,現在拍《芳華》也是我自己特別喜歡的電影。我當然很開心,但是我開心,我並見得非得沖你無恥的笑。」
雖然大家都說現在電影市場不好,但是馮小剛說自己每天拍電影很愉快,「我也不糟蹋別人的錢,我也反對踏著製片人的屍體進行自己的探索,我就踏著自己的屍體探索。」
懶得和明星打交道
這次《芳華》里所有的女主角都是新人,馮小剛說不是非得省錢,「而是我懶得和明星打交道,你說聊劇本後面站五個保鏢,怎麼聊劇?」
馮小剛透露,《芳華》的演員是去年8月份集中的,今年1月5號開拍,演員們在開拍前就在一起待了4、5個月,「當我開拍的時候他們已經真的像文工團的戰友了。拍到文工團解散的時候,就一場普普通通的戲,政委端著酒杯想半天,說『什麼都不說了全在酒里,再見吧親愛的戰友們』,這句話一說,現場所有演員泣不成聲。你說弄一堆明星哪有時間,提前三天進組都算仗義的,然後大家也不熟悉,也沒辦法把情感投入進去。」
至於用新人是否擔心院線不願排片、宣傳難度大,馮小剛說自己沒壓力:「我自己投資的,我就這麼用,痛快了我覺得挺好,這些新人特別讓我舒服。我每天看著他們,拍完了我都不願意解散。就我本人來說,我正好進入到一個自由王國的狀態,我今天不拍就不拍了,我覺得這輩子也行了,幹嘛非得拍,我要拍就得拍我喜歡的,我不會再被什麼東西綁架,甭拿這個那個跟我扯淡。這就是我愉快的根源。」
把中國電影的髒水擠出去
今年的國產片爆款不多,馮小剛覺得也沒什麼不好:「這兩天我聽到好多人皺著眉頭,說將近一個月了,國產片上來十個死十個,一個月了沒有一個電影單日票房超過1000萬,全部是好萊塢電影。我覺得沒什麼不好的,我覺得確實拍得不好啊。觀眾不買賬挺好的,我覺得中國電影回到100億元票房挺好的,幹嘛非要到600億,把那些完全不愛電影的人給擠走。
有些投資人,今天拿到了這個IP,明天說拿到了那個IP,全都是P……我覺得他們完全不愛電影,他們就覺得怎麼賺錢。電影市場一萎縮,就會把很多原本不是干這個的人擠出去,把這股髒水擠出去了,反而挺好,騰出更多的空間給那些認真做電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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