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死棋走活就服你！北宋王朝的「不抑兼并」是如何走下去的？

文史 06-19

（圖）黃袍加身

960年，趙匡胤在陳橋驛發動兵變，黃袍加身成為皇帝，建立宋朝。在宋朝建立前，中原大地已經經歷了五個朝代，換了十三位皇帝，且基本都是武將出身。如無意外，宋朝將成為第六個短命王朝。

但是奇蹟發生了，當上皇帝的趙匡胤給幾個擁立自己的開國元勛們來了個「杯酒釋兵權」，以最小的代價，通過和平的方式實現了權力交接，至此終結了五代十國武將當國的怪圈。

（圖）宋太祖趙匡胤

為了安撫好大家的情緒，確保大將們下崗後生活有保障，趙匡胤對他們在民間大肆圈佔土地始終持默許態度，在這樣的容忍下，北宋初期開始，土地兼并就已經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自秦朝建立大一統王朝後，土地兼并一直是統治者最為關心的問題之一。究其原因，是因為封建王朝以小農經濟作為社會主要結構形式，而小農經濟存在的關鍵因素就是土地。王朝建立初期，人口銳減，土地壓力變小，原有的地主階級也經過洗牌，土地得以再分配。為了恢復生產，統治者會嚴厲抑制土地兼并。農民作為土地擁有著，生產積極性提升，經濟會很快恢復。

（圖）杯酒釋兵權

但是一旦社會發展，土地兼并就開始嚴重起來。隨之而來的是貧富差距的迅速擴大，而失去土地的農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就不得不走上造反的不歸路。這時的統治者不得不進行改革緩解社會矛盾，但是如果改革失敗，就會加速王朝的滅亡。

很多封建王朝，都是死於土地兼并的死結中。

而北宋不一樣。首先，土地兼并從王朝建立初期就開始了，立國幾十年，就已經到了「富者有彌望之田，貧者無立錐之地」的地步；其次，北宋在明知土地兼并巨大危害的情況下，推行「不抑兼并」的土地政策。

那麼，是誰給了北宋這樣的自信？不抑兼并很多年，北宋也沒啥大的農民起義，這又是什麼原因？

（圖）農業生產

1、不抑兼并給北宋帶來了什麼？

首先，耕者有其田就真的好嗎？農民都有自己的土地，有了命根子，自然不愁餓死。但是個體經營能力有限，沒有能力抵抗天災，而且也不可能建立起全面系統的水利灌溉系統等，這讓他們更沒有能力去提升土地產糧，因此，人口的增加始終被抑制。

封建社會人口是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指標。而且唐朝以前，人口稅是稅收的一個大項，因此政府收入受影響，各項開支都無從談起。

（圖）唐朝版圖

而北宋不抑兼并後，土地大量被集中在大地主手裡。就如同現在的集體土地，能夠有大面積種植的條件，也可以更好地推廣集約化生產。在這樣的條件下，種植成本會降低，畝產也會提升。而此時的政府開始重視土地稅的徵收，這就意味著不管土地擁有者是誰，土地稅收都不會減少。而大地主為了獲得更多利益，會窮盡一切辦法提升糧食產量，同時因為地主階級實力強大，擁有更高的抵禦天災的能力，也可以將先進的生產力大量應用於農業生產，這促進了社會的整體進步。

縱觀北宋一朝，雖然國土面積不到唐朝的三分之一，但是可耕種土地的面積遠遠超出唐朝，而且因為新技術例如彎鋤、鐵耙、龍骨翻車等的使用，糧食產量獲得巨大提升，這養活了更多的人口，經濟獲得空前發展，北宋的經濟發展水平為歷朝之最。

（圖）龍骨翻車

但是土地都被大地主兼并了，那沒有土地的農民怎麼生活？這一點國家早已經想好了，發展工商業是個好思路。北宋積極發展工商、採礦、紡織、加工業等行業，「五行八作」就是形容北宋百業興旺的景象。這樣的條件下，失去土地的農民就會大量進城，推動城市的繁榮，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形容的就是都城汴梁的繁盛景象。北宋的城鎮化水平是歷朝最高的，新中國也是在進入新世紀才逐漸超過了北宋的水平。

（圖）《清明上河圖》中的城市繁榮景象

2、北宋王朝為何沒有崩潰？

雖然工商業是如此的繁榮，北宋徵收的商業稅也是歷朝最高。但是在中國老百姓的心裡，「安土重遷」一直是國民的基本形態，除了會變通的少部分人進城務工，大部分人還是做佃農在給地主打工，緊巴巴地過日子。而地主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勢必會壓榨佃農的利益，這種矛盾勢必會到不可調和的地步。

但是詭異的是，宋朝一直沒有發生像東漢黃巾起義，唐末黃巢起義這樣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宋江起義根本上不得檯面，而規模相對較大的方臘起義也只是在浙江境內折騰，難道北宋的幸福指數真的這麼高？

（圖）黃巾起義

非也。

首先，振臂一呼的頭領哪裡來？一般能成功組織造反的，除了天生有領導能力的武將，那就是滿腹經綸的文人了，然而北宋重文抑武，武將沒地位除了世家沒人願去，文人地位高自然趨之若鶩，而科舉經過擴招也大量吸收了文人進入王朝管理層，並且福利很好。所以想造反的人就尷尬了，大家都去讀書做官了，誰願意跟著你風裡來雨里去的去造反呢？而沒有領袖，憑自己的知識儲備，怕是出門就被人賣了。

（圖）北宋科舉

但是，即使沒有領袖的普通鬧事又怎麼應付呢？這時朝廷將大量無業流民收編起來，編入軍隊中發給工資。這是一項行之有效的社會福利制度，大量流民編入軍中，不僅充實了國防力量，而且減少了社會不安定因素，何樂而不為呢？但是問題來了，由於打仗畢竟少，這麼多人養著，國家財政肯定吃不消，這就是北宋的「冗兵」，而這樣的流民組成的軍隊那是相當沒有戰鬥力，改變不了屢戰屢敗的現實。更要命的是，北宋開始，當兵成了受人鄙視的行業。「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成為社會共識。

招流民當兵僅僅是為了社會穩定嗎？實際上，流民的另外一項任務，就是為國家開墾荒地，政府鼓勵荒地的開墾，於是大量土地被開發，土地面積進一步增加，財政也獲得極大的增長。雖然後期土地還是要兼并，但是為經濟的繁榮打下了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