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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書書論析要之 品評篇

古人對於草書發表了很多看法,有針對草書本身提出的見解,有針對某一時代、某一家、某一帖評價優劣和得失。其中對某一家、某一帖的評價最多,這些言論大部分已經在本書中涉及到,因此,本部分所選擇的那些關於草書格調、名家草書優劣方面的評論,主要是那些能夠體現古人對草書品格總體要求和審美理想的言論。

草書書論析要之 品評篇

評析:這是蘇軾評價張旭草書的名言,所謂「頹然天放」是說張旭的作品在沉醉狀態下完成,得全於酒,獲得了一任自然的藝術境界,這一點正是蘇軾的書法藝術主張。蘇軾曾說:「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他反對刻意的苦心經營,而主張順其自然,所謂「浩然聽筆之所之」。這個觀點應該是蘇拭中年所持的。晚年,蘇拭的興趣轉向魏晉平淡的境界,並對張旭、懷素的狂草提出了批評:「顛張醉素兩頹翁,追逐時好世稱工,何曾夢見王與鍾,妄自粉飾欺盲聾」。並且認為,張旭草書尚需要憑藉酒的力量才能達到自然的境界,黃庭堅也說:「余寓居開元寺之怕倔堂,坐見江山,每於此中作草,似得江山之助。然顛長史、狂僧,皆倚灑而通神入妙。」而王羲之草書不依賴酒也能妙造自然,其間的優劣自見。米芾開始也與蘇拭一樣推祟張旭,後來受蘇軾影響,轉而祟尚魏晉平淡天真的審美境界。儘管如此,蘇拭對張旭的評價還是道出了關於草書的品格,尤其是他指出,張旭草書有點畫之處,意態自足,說明大革雖然狂放,但具體到一點一畫,需要極深的功力。北宋的黃伯思說:「始觀張旭所書《干字文》,至『毋』、『圖』、『隸』、 『散』等宇,怪逸過甚,好事者以長史喜狂書,故效其跡。及反覆徐觀,至『雁門雲亭愚蒙瞻仰」等字,與後題月日,則雄穩軒舉,搓擠絲縷,千狀萬變,雖左馳右駕,而不離繩矩之內。猶縱風聾者,翔皮隨風上下,而綸常在手;擊劍者,交光飛刃,新忽若神,而器不離身。駐目觀之,若龍風飛騰,然後知其真長史書而不虛得名矣。」(黃伯思《東觀餘論·論張長史書》)

草書書論析要之 品評篇

評析:上述數則論草書的自論都有一個共同的主張,認為草書的最高境界還是魏晉人的平談天成,虛淡蕭散,對唐朝張旭、懷素狂草以連筆為主的纏繞並不十分推祟.趙孟頫說懷素之所以高妙,還是因為不離魏晉法度。宋朝大儒朱熹對草書格調的認識也是如此,他評價《十七帖》說:「玩其筆意,從容衍裕而氣象超然,不與法縛,不求法脫,真所謂一從自己胸襟中出者。」所謂「不與法縛.不求法脫」,是說王羲之的草書並不一味求法,但也並不強調別出新意,在有意無意之間,得以自然流露。趙孟頫稱讚懷素草書,也是指懷素那些學習王羲之一路的,如《論草書帕》、《聖母貼)等,所以米芾說懷素「稍到平淡」,鮮於樞說「蝦素守法,持多古意」。我們從他們的評價中能得到一定的啟迪,同時也要認識到他們觀念的時代、歷史的特性。

歷史上各個時期書法理論家所提出的審美標準既包含一定的穩定性,他們的要求在一定意義上反映了人們對草書格詢的基本要求。比如說,上述各家的理論傾向於魏晉的平淡,魏晉時期是中國草書發展史上從草創到成熟的時期,以後的草書都是從這個基礎上發展出來的.並形成各種各樣的個性特徵,可以說這個時期是草書(今草)的源頭活水,因此,這個時期的草怕反映了中國人自己獨有的審美趣味,而且,這個時期的草書尚未完全藝術化,而是處於藝術與實用之間的狀態。這樣就比較適合人們對於草書的理念。草書雖然比其他書體更接近藝術符號化,但它也畢竟是一種輔助性的書體,它還是文字的書寫,而非完全抽象的藝術符號,而魏晉人在這些方面可以說被認為做得恰到好處。因此,歷史上雖然有張旭、環素那樣創造出極強的視覺效果的草書家,但他們的狂草並不被人們看作草書藝術的正格,聯繫中國古代的文化背景,這就比較容易理解了。

同時,我們也要認識到,他們的觀念並不是絕對的標準。古人的觀念里雖然經常也談論「通變」,但相比較而言,祟古思想根深蒂固。草書藝術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實用性逐漸減弱,藝術性越來越強,這是歷史的要求與必然,所以在繼承偉大傳統(魏晉人的境界)的同時,我們還是要有創新精神,還是要開闢新的審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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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析:上述各家的言論從不同的方面闡述了一個共同的觀念,其中蘇拭是通過楷書與草書的比較,認識到各自的難點,而正是這些難點構成了各自寶貴的品格,所以蘇拭說「凡人所貴,必貴其難」,這是中國古代辯證法的思想結果。草書本來是以變化飛動見長,作到飄揚是分內之事,但是在飄揚的同時,還要作到莊重典雅,是非常難以達到的高境界。包世臣認為草書以簡潔、沉靜居上,雄肆還是次要的品格,他們都關注一個問題,高品位的草書並非那些一味飛動的外在之美,而是寓飛動於平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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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析:趙宦光從另一個角度闡述了草書的辯證法,即草書飛動的形態是以堅強的筆力作為基礎的,失去了這個前提,草書便走上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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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析:上述數則都關係到張旭及懷素的草書。一是唐朝蔡希綜對張旭草書的評價,二是北宋書法家蔡襄對張旭草書的讚賞。對於張旭草書,庸人評價很高。大詩人李白、杜甫都有詩歌進行歌頌,大文學家韓愈在《送高聞上人序》中,對張旭的藝術精神給予了高度評價(見第三節「體悟」),蔡希綜的看法也比較有代表性,他認為張旭的草書有雄邊之氣象,是王獻之再世。

蔡襄將張旭、懷索進行了比較。張旭、懷素這兩位盛唐時期狂草書的代表人物常常是後人議論的話題,二者誰更出色,常常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蔡襄認為張旭草書的氣象、筆勢超神,不可一世,是懷素無法比擬的。而黃庭堅從這兩位的草書形體上的肥瘦來評判他們的優劣。黃庭堅認為,張旭長於肥,懷素主於痙,從藝術的難度來說,要做到「肥」(豐滿)而且「勁」(有力)是很困難的.而相對來說,「瘓硬」要容易一些。黃庭堅本人就是繼張旭、懷素之後的又一位成就卓著的大草書家,他的這番話應該是甘苦之言。而清代的書法理論家劉熙載則完全拋開了將二人對立起來的念頭,從一個理論家的客觀、冷靜的立場,來評價他們的創作心態,這種比較是在審美特徵層面上的比較,更具有理論價值。劉熙載認為.張旭是一位情感豐富的人,創作時任憑情感自然流露;而懷素作為一個浮屠,已經斷滅了喜怒情結,是一種不受情緒影響的草書家。劉熙載發這樣的議論,還是有一定的根據。二人都達到了創作所要求的最高境界,但是,這兩種境界是不一樣的。前者可能顯示出更為豐富的人生體驗,而後者則可能更為理性和冷峻,因此,二人的藝術意象不同。劉熙載並沒有進行優劣評判,但這樣的分析,很容易得出張伏寒劣的結論。因為草書是以抒情性見長,假如以冷靜、理性的思維進行創作,那麼,他也不可能達到感染觀賞者的目的。當然,劉熙載的分析只是一種推測,比如說懷紊「悲百雙遺」,只是從懷素作為一個僧侶來說的,他是否就斷滅了情感,很難說。

今天,我們對於這兩位頂尖的大草書家很難下優劣判斷,因為張旭的作品留下的太少,而且真偽難分。應該說,這兩位大草書家是歷史上風格特徵最突出,也是員成功的草書家,若淪浪漫的激情,張旭稍優,是真正的盛唐氣象。

草書書論析要之 品評篇

評析:黃庭堅認為王獻之(大令)草書直追張芝,所謂「中間論書者」是指唐朝的張懷理,張懷增在《書議》中將王茵之草

書置於第八,而將王獻之置於第二,並認為王蒸之草書「無戈贛括銳可畏,無物象生動可奇」,是以成就不高。

黃庭堅將二王父子的草書進行風格比較,認為王贛之的草書風格如同《左傳》.王獻之的風格如同《莊子》,我們知道,《左傳》是中國歷史上的一部歷史著作,而《莊子》則是一部充滿著瑰奇色彩的哲學著作,二者相比,《左傳》則嚴謹,而《莊子》則浪漫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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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析:這是一則評價漢魏以後章草書法風格的發展與格調的優劣。黃伯思認為,章草以漢魏西晉時期風格質樸,成就最高。到東晉時期,王朝之開始變得華美一些,後世章草之所以不適前人,正是缺少高古的韻致。

草書書論析要之 品評篇

評析:這是評價草書中獨草(字字不相連)與連綿草(大草)之間品格的優劣,姜差認為,古人作草,就像寫真書一樣嚴謹,一絲不苟。

書家無篆聖、隸聖,而有草聖。蓋草之道千變萬化,執持導逐,失之逾遠,非神明自得者,孰能至於至善鄧?

——劉熙載《藝概》

評橋:這一則論草書妙理在於「神明自得」,相比較而言,其他書體可以依賴功力達到完善。

古人草書,空白少而神遠,空白多而神密。俗書反是。

——劉熙載《藝概》

評析:這裡所說的「古人草書」,實際上是劉熙載心目中草書的理想境界。這樣的草書無論空白少、還是空白多,都有一種桔氣員注其中,而庸俗的草書無論空白少、還是空白多,都不能做到精神貫注。作者沒有說明這是為什麼,只是舉出了這種現象,值得學習草書的人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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