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杯」全國文學大獎賽徵文

最新 06-21

有一種親情叫婆媳

文孫洪艷

「海河杯」全國文學大獎賽徵文作品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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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關係確實是一個微妙的存在。兩個女人在這世上本沒有關係，但是卻因為一個女人的兒子將兩者捆綁起來，扯不開，理還亂。她們之間本應該因為共同愛一個男人而結成深厚的情誼，而自然的法則卻也奇怪、也很玄妙，黑與白之間存在灰色，黑夜的盡頭便是光明，現實並非如我們想像的如此這般。

校園中夏天的夜晚，涼風習習，一點點黃暈的燈光柔和而溫馨，燈光與搖曳的綠樹、池塘中漂浮著的水芙蓉交織成夢幻的一片，他與我之間，你一言我一語，談著無管緊要的事，卻時刻體味著每個字帶著的語氣、傳遞出的絲絲情愫。第一次感受到婆婆的音容相貌就是在那一天。電話傳遞的模糊聲音本只屬於未來的婆婆與未來的丈夫，我在他旁邊不遠的地方站著，沒有傳進他耳朵的聲音鑽進了我耳朵里。

「吃了嗎？……」「沒上課吧？……」母親給兒子打電話的聲音柔和而關切，將本無聊的話語包裹成暖暖的母愛。聽著聲音判斷幾百公里之外的她，「應該是一個慈祥的媽媽……不會是咄咄逼人的，……應該挺好相處的，以後不知道會不會住在一起？」，通話時間並不長，思緒也跟著一聲「我掛了」而止住。

「你媽媽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家裡有個遠房親戚去世了，常年在外上學，我對他也沒什麼印象了。年紀大了就沒了。」

「哦。」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希望他們的談話中提到我，也害怕他不知道如何介紹我而造成不良印象，這樣的回答也不錯。

時光踮著腳尖歡快的走過，兩個人的世界裡，每天見面，即便短短的分離，也有時刻不停地簡訊到達的聲音訴說著你情我濃。曾經聽人跟我說過六度分離理論：我們和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之間只隔著五個人，不管對方在哪個國家，屬於哪類人種，是哪種膚色。原以為只通過五個人就可以認識世界上一個人已很神奇，但婆媳關係只通過一人便在茫茫人海中建立了磁針與磁石般地吸引。這種吸引指引著我們有了第一次見面。

見面之前的緊張應該也不亞於高考前。我從老公嘴裡零零碎碎地聽到了他母親的一些事情，揣摩其喜好，依此判斷我穿衣打扮的風格切不可以太過花哨。當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配了一件棕色中長裙。只是短髮因為多次燙髮顯得發黃，再加上本來就沒什麼光澤的膚色，總覺得顯得自己沒什麼精神。恨自己本來就不怎麼摩登，當時為什麼非要去燙髮。見面時，幸好沒想像的緊張，我與婆婆也並未有過多的正面接觸。但我盡量顯得中規中矩，大部分時間都跟在老公身邊「亦步亦趨」，吃飯時他分筷子，我就擺放座位；他看電視，我也坐在電視機前。

婆媳間第一次見面，似乎兩人是平等的關係，但這見面含有厚重的考察意味，目的是要給兒子把好關。家裡父母都在嗎，多大年齡了？有兄弟姐妹嗎？家裡是幹什麼的？有高巧談話技能的婆婆能在談話中套出這些問題而媳婦卻不自知，但總有些談話技巧不高明的，這些問題會被一股腦的問出。

在被婆婆初步認可後，有時還要拉著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參謀參謀，萬一自己不小心走眼了呢？當然也有可能含有炫耀的意味---我兒子有本事娶到了一個不錯的媳婦。

考察或者炫耀讓人渾身不自在，於是主動要求和老公出去走走。逛著逛著老公突然跟我談起吃飯的禮儀，長輩在餐桌前坐好後晚輩再落座，筷子不能橫放在碗上，夾菜要就近，吃完飯後要幫著一起洗刷碗筷……從老公閃爍其詞中我還聽出婆婆因為大兒媳的飯桌禮儀問題對其頗有微詞。聽到這些我也曾暗自慶幸，在第一次見面中，自己沒出現什麼大差錯。

畢業後，我結婚，婆媳也住在了一起，我敬婆婆，婆婆也對我很客氣。兩個本陌生的人在一起，總需要一些時間磨合，我們一起逛超市、游公園，一塊包餃子，她一言我一語，通過閑聊，我慢慢了解了她的生活習慣，也摸透了她的脾氣秉性。我做事說話不挑戰她的底線，我們之間未曾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我半路走進她的生活，我們雖不能如母女，但我們相處也算和睦，很多話我都願意與她說，很多趣聞我都願說予她聽。

當然，婆媳關係永遠不會如此平淡，總有很多波折的故事，總需要很多談資讓世人訴說兩者之間的關係不容忽視，總需要所有的女人都要面對如此關係。孩子出生後的養育問題打破了家庭的平靜。

事情還要從孩子的爺爺說起，爺爺對於孫子的到來很是高興，對這個小傢伙百般寵愛。孩子半歲的時候已經到了蛙鳴蟬噪、驕陽似火的夏季。爺爺怕熱，幹活回家後總是喜歡用涼水洗臉後坐在電風扇旁吃西瓜或者喝茶。一天，格外悶熱。屋內開著電風扇，也擋不住屋外一陣陣的熱浪湧進小屋內，爺爺忍不住熱光著膀子洗了又洗，也給光著屁股的孫子洗了三次冷水澡，洗完後沒擦乾就抱到風扇下吹風。結果當天晚上孩子就發起高燒，總是迷迷糊糊睡不醒，到醫院打了半個月的針。因為孩子小又引起藥物反應肝功中的穀草轉氨酶指標異常，但問題是當時縣醫院、市醫院和省醫院都沒有找出穀草轉氨酶指標異常的原因，並且還把問題的原因導向了巨細胞病毒，讓家庭氣氛異常壓抑。經過這一次的折騰我對孩子爺爺照顧孩子這件事就很擔心。我知道愛孫子的爺爺所做的事本就希望孫子好，但是他缺乏看護孩子的一些常識。所以我下班後回家，如果看到爺爺喂孩子喝飲料、吃鹽菜都要指出來，但是爺爺認為這樣做沒什麼錯，我不在家的時候依然按照自己的方式照料孩子。這樣次數多了，我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如此我婆婆看不下去了，覺得我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對長輩說話，我們兩個人各自都在氣頭上，又覺得自己都在理，於是就吵架了，兩人很長時間不說話。如此，時光慢慢過去了一年，當時怨天尤人的心氣平息了，生活又歸為平靜，孩子越長越高，越來越胖。我每天下班後吃著婆婆做的飯菜，婆媳還是婆媳，割不斷，情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