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降三級，女副部為啥和老部長一樣「斷崖」？

撰文 | 李游

民政部所轄單位的系統性腐敗問題又有新進展。

6月20日，中央紀委發布消息：中央紀委駐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紀檢組原組長、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原黨組成員曲淑輝履行全面從嚴治黨監督責任不力被問責。

中央紀委通報

這是繼民政部原部長李立國、原副部長竇玉沛、原黨組成員陳傳書後，第四個因該系統性腐敗問題被問責的副部級官員。

頗受關注的是，這是個女官員，與前三個不同的是，除了對民政部所轄單位的系統性腐敗問題嚴重失職失責外，這位被問責的女官員還有新問題，對這位中央打虎隊曾經的一員，中央紀委毫不留情地痛批，「未按照黨中央要求聚焦主責主業」。

在諸多被清理出中央紀委隊伍的官員中，曲淑輝是第一個被如此痛批的。

曲淑輝

誰的責任最重？

我們先來回顧一下，這場系統性腐敗被問責的四個部級官員的處分。

原部長李立國

經中央紀委常委會會議研究並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決定給予李立國同志留黨察看二年處分，由監察部報請國務院批准給予其行政撤職處分，降為副局級非領導職務；終止其黨的十八大代表資格。給予其留黨察看二年的處分，待召開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時予以追認。

原副部長竇玉沛

經中央紀委常委會會議研究並報中共中央批准，決定給予竇玉沛同志黨內嚴重警告處分；終止其黨的十八大代表資格；提前退休。

原紀檢組長曲淑輝

經中央紀委常委會會議研究並報中共中央批准，決定給予曲淑輝同志留黨察看二年、行政撤職處分，降為正處級非領導職務；給予其留黨察看二年的處分，待召開中央紀委全體會議時予以追認。

原黨組成員陳傳書

經中央紀委常委會會議研究並報中共中央批准，決定給予陳傳書同志留黨察看一年、行政撤職處分，降為正局級非領導職務。

這幾位都受到黨紀處分和行政處分。

就黨紀處分而言：

李立國、曲淑輝、陳傳書都是留黨察看，僅竇玉沛是嚴重警告。黨章規定，黨紀處分共分為警告、嚴重警告、撤銷黨內職務、留黨察看、開除黨籍等5種。也就是李立國等三人的問題再嚴重一點，就會被開除黨籍了。也就是通常落馬老虎的待遇。

就行政處分而言：

李立國由正部級降至副局級非領導職務，曲淑輝由副部級降至正處級非領導職務，陳傳書由副部級降為正局級非領導職務，僅竇玉沛仍保留原副部級行政級別，提前退休。

由此來看，就民政部所轄單位發生系統性腐敗問題進行追責，認定責任情況是這樣的：李立國責任最大，其次是曲淑輝，再者是陳傳書，竇玉沛的責任最輕。

誰可以復出?

這裡詳解一下兩種處分。

先說黨紀處分，中央紀委法規室曾詳解五種黨紀處分的影響：

根據《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以下簡稱《條例》）第九條至第十二條規定，

黨員受到警告處分，一年內不得在黨內提升職務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高於其原任職務的黨外職務。

黨員受到嚴重警告處分，一年半內不得在黨內提升職務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高於其原任職務的黨外職務。

黨員受到撤銷黨內職務處分，二年內不得在黨內擔任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與其原任職務相當或者高於其原任職務的職務。

留黨察看處分，分為留黨察看一年、留黨察看二年。留黨察看期限最長不得超過二年。黨員受到留黨察看期間，沒有表決權、選舉權和被選舉權。黨員受到留黨察看處分，其黨內職務自然撤銷。對於擔任黨外職務的，應當建議黨外組織撤銷其黨外職務。受到留黨察看處分的黨員，恢復黨員權利後二年內，不得在黨內擔任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與其原任職務相當或者高於其原任職務的職務。

黨員受到開除黨籍處分，五年內不得重新入黨。另有規定不準重新入黨的，依照規定。

據此對照不難發現，竇玉沛受到的黨紀處分是最輕的。照上述規定，最晚2018年3月，他就可以復出。有小夥伴可能說，組織已經讓他提前退休了，但副部級高官在具有官方背景的智庫或者顧問諮詢機構任職並不鮮見。

誰和部長同責？

再說行政處分。

公務員法第十六條規定，

公務員職務分為領導職務和非領導職務。

領導職務層次分為：國家級正職、國家級副職、省部級正職、省部級副職、廳局級正職、廳局級副職、縣處級正職、縣處級副職、鄉科級正職、鄉科級副職。

非領導職務層次在廳局級以下設置。

從省部級正職到廳局級副職，李立國被連降3級；

從省部級副職到正處級副職，曲淑輝被連降3級；

從省部級副職到正局級副職，陳傳書被降1級；

竇玉沛則沒有降級。

這裡我們回顧一下，中央對這幾位的責任認定：

經查，李立國同志作為民政部黨組書記、部長，竇玉沛同志作為民政部黨組成員、副部長，管黨治黨不力，嚴重失職失責，所轄單位發生系統性腐敗問題。

經查，陳傳書同志擔任民政部下屬單位主要負責人期間，工作嚴重失職失責，監督管理不力，對有關問題的發生負有主要領導責任。

經查，曲淑輝同志擔任中央紀委駐民政部紀檢組組長、民政部黨組成員期間，未按照黨中央要求履行全面從嚴治黨監督責任，對駐在部門所轄單位發生系統性腐敗問題嚴重失職失責；未按照黨中央要求聚焦主責主業，長期干預和插手駐在部門下屬單位相關工程項目，並從中謀取私利。

四人都一樣嚴重失職失責，為何李立國和曲淑輝被連降三級？

政知圈（微信ID:wepolitics）的理解是，李立國是部長，責任更大，曲淑輝呢，除對系統性腐敗問題嚴重失職失責外，還有新問題，即：未按照黨中央要求聚焦主責主業，長期干預和插手駐在部門下屬單位相關工程項目，並從中謀取私利。

這位女官員的問題比原想的要嚴重。今年1月，中央紀委證實李立國、竇玉沛「出事」當日，官網刊文《紀委要把自己擺進去》，其中提到「派駐民政部紀檢組原負責人缺乏擔當精神，發現問題不報告不處置，受到責任追究」。

中央紀委官網截圖

中央紀委書記王岐山最早披露的時候，也是說，「六中全會上，有一名中央委員和一名中央紀委委員就『請假』了，因為他們所領導的部門出現了系統性腐敗，中共中央決定對他們問責。」

簡單說，那時候以為，這位女欽差發現貪腐問題不報，沒想到，這位女欽差自己就在貪。這或許也是老王沒想到的。

女紀檢的特別問題

作為紀檢幹部，主責主業顯然就是反腐。

「未按照黨中央要求聚焦主責主業」則意味著，曲淑輝在擔任中央紀委駐民政部紀檢組原組長期間，完全未發揮應有的監督執紀作用。反而是借著在民政部任職的機會，長期干預和插手駐在部門下屬單位相關工程項目，並從中謀取私利。

如此來看，這位女官員完全沒有搞清楚被中央紀委派駐民政部應履行的職責，或者是明知自己肩負的職責使命卻逆其道而行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終未能逃脫黨紀處分。

十八大以來，中央紀委嚴防燈下黑，清理紀檢隊伍中諸多的害群之馬，其中不乏重要崗位的打虎幹將，比如今年4月17日打落的中央巡視組原副部級巡視專員張化為，這是首個落馬的中央巡視組組長，再比如，2016年2月處理的湖北省原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賀家鐵，他是首個落馬的中央巡視組副組長。

與賀家鐵類似，部級紀檢幹部在被問責時提到的主要問題，多是泄露工作秘密、干預案件查處之類，屬於利用紀檢工作的職務之便進行權錢交易。曲淑輝不同，她是首個被通報不聚焦主業專心謀取私利的紀檢幹部。

說起來可悲，政知圈（微信ID:wepolitics）之前寫過，她有20多年的紀檢部門工作經驗，先後在最高法、國家食葯監局、民政部、國家民委負責反腐工作，在國家食葯監局期間，她曾參與查辦首任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局長鄭筱萸，在擔任中央紀委駐民政部紀檢組長期間，還曾被抽到中央巡視組任組長。

政知君以為，老紀檢被查，警示意義更大，其中反映的制度漏洞更需警醒。另外，各位應該留意到，通報中，女官員曲淑輝還干預插手工程項目謀取私利，這已不單單是違紀問題，已涉嫌違法，或有進一步處理。

資料 | 中央紀委官網

校對 | 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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