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才是「好爸爸」？這個年輕父親帶著2歲兒子去旅行得到的答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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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了，老許和Summer游布達佩斯的視頻正在趕製中，現在先上傳一段02:22的預告片。

旅

行

一個爸爸，帶著兩歲的兒子，

從香港出發前往布達佩斯……

在旅行中思考

父親節，你們都在談論好爸爸，可，什麼才是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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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蛋糕店提醒，幾乎忘了父親節又到了。琳琅滿目的蛋糕上，全都插著「父親節快樂」的賀牌，彷彿這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可能因為剛剛結束旅行回到香港，忽然，我想起英倫才子阿蘭德波頓在《機場里的小旅行》中寫到的話：「我們對身周的千百萬人雖然大多視而不見，但其中總是有少數幾人掌控了我們的快樂。我們只要嗅到這些人的氣味就可以認出他們是誰，沒有了他們我們甚至活不下去。」所謂節日的意義，在在提醒實際上我們並不需要太多人的陪伴。人生而孤獨，並不如你以為的那麼堅強。

這趟旅行的目的地是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重點是只有我和Summer父子二人前往，似現實版的「爸爸去哪兒」，但比節目瘋狂得多——鏡頭背後，畢竟有幾十個工作人員陪同。真實的旅行沒有節目中那種刻意製造的劇情效果，每一秒的任務都是盡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享受平淡中的快樂。隨遇而安，即是雨天晴空皆為風景，眼前的一切都值得欣賞，藍色多瑙河就算不像想像中那麼藍，Summer仍流連忘返——對未來沒有預設，世界仍未完全命名，所以他總是那麼易於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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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皇宮山步行回酒店，走在布達佩斯連接多瑙河兩岸的第一座石橋上，正準備問Summer喜歡這流淌的河水嗎，卻發現他早已在嬰兒車上熟睡。此刻，我心中感到無比的寧靜與平和。不久前，在山頂，他沉浸在推車的遊戲中整整一個小時，路過的遊人用英語、西班牙語、義大利語、法語……以及大量我無法辨識的語言笑談他可愛的行為。多日來，還沒有遇到任何東方面孔的家長，獨自帶著兩歲這麼小的孩子出來旅行。無論在飛機上還是在街道上，這趟旅行都令我顯得像個異類。和Summer走在一起，總有人投以矚目，神情千姿百態。離開香港的一刻，登機口前地勤姐姐問：「你一個人帶BB出去玩？」我說：「是啊。」接著類似的問答出現了無數次，便不再有興緻回答了，到後來只說「嗯哼」，然後微笑離開。

為什麼要父子倆出去旅行呢？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有人問的話，不妨把問題倒過來問：為什麼不呢？小時候，因為父母在很早的時候便分開，而我由父親撫養，所以有不短一段時間，我都不得不跟著父親一起去出差，變向去了中國好多地方旅行。父親總是把這件本不得已的事情說得很好：你的見識比同齡人廣多了。可是，那些年的意義對我來說並非如此。日常生活是無感的，但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周遭所有人都不認識，只有旅行的同伴和你相依為命，不論情願與否，你們都變成了「同盟」。因此，旅行中的人被不斷逼迫思考彼此之間的關係。有次，應該是在成都，我問爸爸工作和我哪個比較重要。那年我七歲，已經感受到人生中有許多東西需要取捨，難以平衡。

在香港過慣了繃緊的生活，猛的來到布達佩斯還真有點不適應。工作日的午飯，通常我用20分鐘解決。而在布達佩斯，上菜就要一小時。我頻頻催促侍應生，他很無奈地用手勢勸我耐心等待。每來歐洲，都提醒我反思。雖然在香港也充滿挑戰，但生活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除了「更高，更快，更強」，有沒有其他的價值應該追尋？尤其是，我該展示給孩子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一直相信那句話：你想孩子成為怎樣的人，自己就要成為怎樣的人，即便是演的也要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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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教會我很多東西，慚愧，我卻沒有多少可以教給他。前不久看電影《天賦的禮物》（Gifted）。劇中，數學天才小女孩的母親自殺，她由舅父撫養。小女孩的老師問舅父，他最害怕的是什麼。舅父說，他怕毀了小女孩的生活（ruined her life）。是的，這就是我做爸爸以來每天的感受——無論你做什麼自以為特別好的事情，成為一個自以為特別好的人，都不能保證正在做的事實際上在毀滅孩子的生活。我對Summer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都充滿了歉疚——他是如此信任我，而我卻無法保證他的幸福。

父親節這天網上很多人在討論，什麼樣的男人配做爸爸。什麼叫配，什麼叫不配呢？我越來越不知道了。你要是告訴我，滿足了任何一個條件就叫做好爸爸的話，抱歉，我永遠都可以給你舉出反例。你說，忠誠於媽媽的愛情就叫「好爸爸」？就有出軌的「好爸爸」啊！你說，賺錢養家的就叫「好爸爸」？就有窮得響叮噹的「好爸爸」啊！你說，天天陪在孩子身邊的就叫「好爸爸」？就有整天不著家的「好爸爸」啊！「好爸爸」之所以難，因為這並不是個單一目標的任務，不是說完成了某項就達標。「好爸爸」是個複合目標的任務，由無數個指標綜合而成。這些指標綜合在一起，最終得分多少，存乎一心。因此，完美的好男人在孩子眼中可能是個「壞爸爸」，而即便丁蟹的四個兒子也把他們的混蛋爸爸當成「英雄」，正是此理。所以，誰能告訴我什麼是好爸爸？其實只有孩子能。任何其他人對這個問題說三道四、指手畫腳，都顯得多餘而可笑。

作為爸爸，在父親節這天，我想說每天都過得很緊張。因為爸爸有個自然的使命，就是用來被挑戰的——尤其兒子和爸爸的關係。爸爸代表了兒子可能的一種未來，而如果兒子真的變成了爸爸，這樣的人生將多無趣。所以，對兒子來說爸爸天生是「威權」，生而挑戰。如果真的要逼我說什麼樣的男人配做爸爸嗎？我的答案會是：活成一個與他的爸爸不一樣且更好的男人，是每個配做爸爸的男人的基本條件。這話聽上去容易，做起來卻並不簡單，你要擺脫母親的保護，父親的束縛，以及大量傳統或「天然正確」的觀念。

和Summer的旅行，會上癮。這才剛剛開始，回到香港以後，我已經開始謀划下一次的父子出遊了。我知道，這個男孩不會永遠有興趣和我一起玩的。嗨，別說永遠，能有10年就不錯了。所以，時間多珍貴，每天都是倒計時。趁男孩還沒有長成要「出走半生」的少年之前，趕緊多和他相處。而親愛的男孩，等到你要出走的那天，請頭也不回地遠去，你永遠在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文字/許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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