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光棍對我媽格外照顧害我被嘲笑，直到他溺水我才知他心底苦衷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奔跑中的夜明珠 | 禁止轉載

1

小時候我覺得冼伯對我很好，他會在我因貪睡而差點遲到時把我甩上自行車，風馳電掣地向學校趕去，急得他一身汗。生病時把肥胖的我扛到醫院，細心地照料我。還會在我生日的時候專門去市裡幫我買特別的生日禮物，讓小夥伴們羨慕得不得了。

冼伯最常做的事就是每天把上好的豬肉拿給我們家，說我那麼瘦，得好好補補營養。

冼伯是賣豬肉的，我一直以為他這樣做是為了消滅他剩餘的豬肉才老是把豬肉往我們家送的。

以致我覺得他比我爸還好，實事上他是比我爸還好，我好多年不見我爸了，問媽媽爸到底去哪了，她總說我爸在外面打工。但逢年過節，從不見他回來看我和媽媽。

2

村裡的人開始在背後閑言碎語了起來，那時我還小，根本不懂他們為什麼要嚼我們家是非。有時說多了我會去問媽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媽媽總是沉默不語，讓我不必理會。

漸漸地我長大了，慢慢開始明白村裡人說的閑話的意思了。

但冼伯依然對我們家好，和以前一樣，賣完豬肉，時常會到田裡幫媽媽一起干農活，完全不理會村人的閑話。但這種好讓我很不自在，村裡人開始當著我的面說起了我家的是非來，我常常和媽媽提出讓冼伯別往我們家送豬肉，以後也別再管我們家的事了。

「媽，我長大了，我可以保護你，叫冼伯……別再往我們家送豬肉了，也別讓他再過來幫忙了吧。」

媽媽依然沉默不語，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後來發展到我在學校里也不得安寧，女同學背著我竊竊私語，男同學則肆無忌憚地當著我的面笑話我，有一次還說我是野種。

這還了得？

我氣瘋了，當場就把他們罵了回去，但這更刺激了他們，起鬨得更厲害。

我哪裡還忍受得住？居然敢當面羞辱我？我二話不說，操起椅子就拚命朝他們甩去，有兩三個同學頓時被椅子砸傷了，掛了彩。

3

我很快被趕來的班主任制止住，媽媽也被學校通知來校處理。

「你為什麼要打架？」媽媽看著雙眼通紅、情緒激動的我。

「他們罵我！」

「罵你也不能打人啊！」

「他們罵我是野種！！！」我竭斯底里地怒吼了起來，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媽媽。

媽媽沒再說什麼，低下頭，大滴大滴的眼淚滾出來。

我才不管那麼多，那時的我已經快要瘋掉：「我不但要打他們，我還要問下你，你到底要不要臉啊？一天和那男人勾搭在一起，沒完沒了的！」

也許媽媽被我的口不擇言給氣壞了，只見她抬起頭，臉脹得通紅，全身劇烈地顫抖著，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重重地朝我甩了一巴掌：「你直接氣死我得了！」

我的臉熱辣辣地疼，感覺到臉上浮起了幾道痕來，但我仍固執地怒視著媽媽，好像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她造成的。

當時學校辦公室外擠滿了看熱鬧的師生，班主任把辦公室里受傷的三個同學支開，安慰我媽媽說：「其實同學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該亂取笑你兒子的，這次打鬧他們都是些小傷，回去上些葯就可以了。你先帶孩子回家，好好和孩子溝通下，那個，打人也是不對的啊。」

4

這件事後，想不到冼伯真的不再往我們家送豬肉了，他也不再賣豬肉，回到深山老家生活了。

我的心依然恨他們，村裡人及同學們的閑言雜語讓我忘記了或是抵消了小時候冼伯對我的好，要命的是媽媽也從不拒絕冼伯對我們的好。

我現在甚至覺得自已心理都出了問題，為媽媽的不知廉恥而羞愧，為冼伯的趁虛而入而憤怒，有時，也為爸爸狠心的不理不顧而怨恨。

所有的這一切讓我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我決定放棄高考，放棄讀大學。

想不到這個魯莽的決定，差點害死我媽。

5

冼伯是回了鄉下生活，他是暫時遠離了我和媽媽的視線，可是過年前，在寒冬快要到來時，他居然把一整頭臘山豬肉給我們家扛來。

我真是氣得不行：「你到底是打哪門子主意？別老是纏著我媽了！！！」

「我，我沒有！這山豬肉給你好好補補身子，你讀書辛苦。明年就要高考了，得用更多的腦力。」

「這都不用你管，誰說我要高考了？！我還就偏不考了。」我一米八的個頭墊直了腳立在冼伯面前，他本來就有點佝僂的身子顯更加矮小。

冼伯聽我這麼一說，氣得臉都漲紅了：

「不孝子！你對得起你媽么？」說完就想伸手打我。

我才不怕他，我緊緊鉗制住他揚起在半空中的手，並暗暗用了勁，恨不得馬上夾碎它。

「對不對得起我媽我自己清楚，你還是想著對不對得起我爸再來教訓我吧！！！」

我氣得眼珠子都要爆了出來，想一腳拌倒他。

「你們都當我死了么？」媽媽一直坐在大廳里，這時她輕輕說了一句，卻在我和冼伯的吵嚷間如雷貫耳般穿透過來。

媽媽冷靜地看著我，不怒自威。

這女人，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我雖然是聽著別人的風言風語長大，但我骨子裡還是相信媽媽是清白的。

爸爸不在家的這十幾年，她完全可以改嫁也可以守著我過，為什麼要和冼伯這樣不清不楚呢？而且完全不理會別人說什麼。

冼伯來我家幹活，讓他來；冼伯過來吃飯，添雙筷子和碗而已。家裡有什麼大事，媽媽總是第一時間和他商量。

明明可以避免被別人說閑話，哪怕真的是淡如清風般相處，可關起門，誰還不瞎想啊？

看著媽媽幽靜的眼神，直接就把我給鎮住了，我害怕那種眼神，那種眼神既讓我敬畏又能讓我抓狂，反正是滿腔憤怒無從發泄，憋了一肚子火。

這個家真的是呆不住了，「我不高考了，我要出去打工，我要找我爸去！」我猛地狂叫一通，衝出了院子。

那夜，暴雨。

正好，把我滿面的淚水全都沖刷走。

出村口的那座石橋幾乎被暴漲的河水覆沒了，我如醉漢般朝河對面狂奔去，跑到大半時一腳踏空，險些被急流捲入河裡。我哪裡還會在意這些？沖走了才好，死了更好，這樣我就不必再煩了，誰攤上這樣的事還能好好活呢？

6

我一頭濕漉漉地闖進張健康的家時，把他嚇了一跳。

「咋啦？這大風大雨的，不在家睡覺，抽哪門子風？」

張健康是我打出來的朋友，也是我在村子裡唯一的朋友。

當年村子裡對我家風言風語中，說得最難聽的就是張健康，比村裡的潑婦還能說是非，還能罵。別人都是小聲說大聲笑，或是聚一堆說著，見我或我媽走近，立馬噤了聲。

可張健康不同，直接就指我的鼻子說我是「狗雜種。」朝我媽說「不要臉！」然後在她腳旁狠狠地吐了幾口濃痰，足以讓人噁心到一整天都吃不下飯。

媽媽對風言風語從來都是雙耳不聞，淡然處之的，總是說待說閑話的人說得嘴累了，沒詞了，自然什麼也都消停了。

可我不同，罵我可以，但罵我媽絕對不行。

在農村除了問候母親，最傷人的就是在別人腳邊吐口水，表示絕對的輕視和污辱。

我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朝他一頓惡打。

張健康這龜孫子雖然個子比我矮不少，但力氣卻大得很。每次都是我先出拳頭，最後總是我被他打趴下。

有幾次我甚至是被人抬回家的，但我嘴裡還不停地叫囂著：「下次你的臭嘴再亂噴人，我就一拳打死你！」

媽媽流著淚默默地為我搽傷口，並沒多說什麼。而我，最討厭她那種不醒悟的樣子，也許只有我被打死了，她才會捨得徹底地和冼伯斷了來往。

只要張健康一天不閉嘴，不老實，我的拳頭就緊握著，逢打必輸也打，直接衝上去揮拳頭就是，眼都不用眨一下。

誰也沒有想到後來我和張健康竟然會握手言和。

有一年夏天，我在河邊幫媽媽把洗的衣服提回家，突然發現有人在河中掙扎，那時連喊聲都沒有了，就是幾下弱弱的撲騰。

有人溺水了。

我忙跳下水，把他快速地拖上岸。我把他放在草地上，他側身「哇」地把河水吐了出來。

原來是張健康，他游水時腳抽筋了。

媽蛋！怎麼就救了這王八！

我剛想扭頭回家，誰知他「嗚嗚」哭了起來。

「倒不如讓我死了好呢？救什麼救？」

我沒好氣粗聲粗氣地說：「想死還不容易，我這就把你拋回去。」

「我媽跟人跑了，她這麼多年都沒回來看我，生下我幹嘛？」

我怔住了，想不到張健康比我還慘。

我默默地坐在他身邊，聽他說了好久，又哭了好久。

後來，我們居然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也只有在他那裡，我才會把我的心事和苦悶說出來。

如今，我才是真正體會到當時張健康想死的心態。

「我明天上廣東，你給我拾幾件衣服。我不讀書了，冼伯越是想讓我考上大學，我就偏不。邊打工邊找我爸去，找到我爸，比什麼都強！」

「你瘋了？廣東那麼大，上哪找去？你爸十幾年都沒回家，說不定……」他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我,把後面的話硬咽了回去。

「總比呆在家好，看著那些破事我就心煩。冼伯他媽的不是個男人，粘在我媽身邊算個球事。村裡閑話越來越難聽，這十幾年都沒個消停，我真的受不了了。」

張健康不再作聲，悶頭為我收拾了幾件衣物，又塞給我幾百塊錢。

半夜我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7

天才剛剛亮，我們就被庭院里的嘈雜聲吵醒了。外面的雨似乎沒有停過，一陣大過一陣，雨水大滴大滴地打擊在地上，「嗒嗒」脆響。

張健康他爸猛地推開房門，一把掀起我們身上的被子：「河裡有人落水了！」

我們頓時睜大眼睛，完全清醒了。

「是你……冼伯。他好像是為了跳下河去救你媽，你媽上來了，沒事，他被衝到下游去了，找回來就沒了。」

我整個人完全僵住了，「快回去看看。」張健康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才回過神來，跳下床，鞋子也不穿，往家飛奔而去。

8

還未到家，遠遠地聽到我家院子傳來凄厲的哭喊聲和吵嚷聲，豆大的雨聲完全被覆蓋了。

我的心一緊，當我跌跌撞撞闖入庭院時，被眼前的場景嚇懵了，頭腦一片空白。只見媽撲在冼伯的身上，使勁地搖：「你開眼啊，老天你讓這可憐的山娃開眼啊！」一會兒又跪著爬向村人，求人家救命，「他沒死，他沒死，就在河裡嗆了幾口水，死不了的他。幫我救他，幫我叫醫生啊！」

村裡的醫生當時也是在的，他不停地抹著打在他臉上的雨水，緩緩地搖了搖頭。有人在低聲議論，有人在搖頭嘆息，我一進來，空氣頓時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射向了我，媽媽也緩緩扭過頭來，她怔了一下，突然向我撲了過來，抱住我的雙腳，「哇」地崩潰似地大聲哭了起來。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長那麼大第一次見媽這種幾近癲狂的樣子，我的腳抖得厲害，一軟，跪在地上，想扶起媽，哪知她全身癱軟，重得很，我怎麼也抱不起她來。

誰知媽突然坐直了起來，用力把我一推：「你瘋去哪裡了啊？你現在痛快了沒？你差點就沒媽了你知不知道？我咋不就去死呢？連累了苦命的山娃啊！」媽早已哭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雙手卻拚命地亂捶打我。我任媽媽盡情地打，一直聳拉著頭，幾乎貼著濕地，任地面濺起的水污滿我的臉。

媽媽打累了，罵一陣哭一陣，後來竟突然暈厥過去。

9

後來村人告訴我才知道，媽見我大半夜的還沒回來，想必我是真的出村了。她著急得不顧河水已漫過石橋面半米多高，強行過河，冼伯怎麼拉都拉不住。

人才挪到一半，就被橋面滾盪而下的河水沖翻了，大雨聲河水聲完全把她的尖銳呼救聲掩蓋。在媽落水的那一刻冼伯也跳入了河裡。那時的夜那麼黑，雨那麼大，他們在河裡掙扎了多久，翻騰了多久，誰也不知道。

第二天，村人發現掛在河口一夾石縫旁邊的枯木上瑟瑟發抖的媽媽，而冼伯卻不見蹤影，媽媽嚎哭著叫人去找他。

洗伯是在下游幾乎到了另外一個村河口發現的，人已脹鼓鼓浮了起來。

10

冼伯的喪事過後，媽媽每天沉默寡言的，頭髮也白了一半，精神氣差了很多，我發現媽媽一下子變老了很多。

我的假期也快結束了，但我仍沒有要繼續讀書的打算，我終是鼓足勇氣和媽媽說要出去打工。

「年後我就和張健康出去打工。」

「不許去！冼伯希望你考大學。」

「他讓我幹嘛我就得幹嘛？我為什麼要順著他？他又不是我爸！」我火氣冒了起來。

「你腦子裡一天瞎想著些什麼？」媽媽氣得發抖。

「除非和我說清楚你和冼伯到底是什麼關係，人家說我是他的種難道是真的？」

「你這不肖子！」媽媽用力打了我一巴掌，「他死了，你現在舒心啦？這下我們家欠他的一輩子就還不清了，哪怕是你爸坐牢也彌補不了他對我們家的恩情啊！」

「你說什麼？我爸在坐牢，他怎麼就坐牢了？」我腦子一下子變得空白。

11

「唉，你長大了，有些事也不想瞞著你了……」

媽媽抹抹眼淚，緩緩地告訴了我埋藏在她心底多年的關於爸爸與冼伯的秘密。

「冼伯原來是村裡的養殖好手，後山那邊曾有一養殖基地都是他幹起來的。冼伯他雖是孤兒，但因為他是村裡數一數二的致富好手，人又老實勤快，村裡不少姑娘喜歡他，但他一個也看不上，卻娶了個鎮上一極漂亮的姑娘。

「養殖基地臟累差的活自然捨不得讓他媳婦干，媳婦杏兒每天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四處竄門，在墟日時就往鎮上跑，順便回家看看父母。可日子久了，杏兒也是閑得慌，覺得沒意思，無聊得很。開始有事沒有找茬亂髮脾氣。冼伯每天累得要死，被杏兒折騰得不勝其煩。

「後來杏兒提出想和村裡的幾個姑娘到市裡打工去，當見見世面也好，反正那麼近，每兩個月都可以回來一次。冼伯沒多想，就同意了。開始，杏兒是每兩個月回來一次，可後來，她就很少回來了。有時問同村一起出去打工回家的女孩子，她們好像都在躲著他，就算說也是吱吱唔唔的，怕說錯話的樣子。

「洗伯決定放下家裡的雜事去市裡找她。」

12

媽媽喘喘氣，繼續說。

「想不到去了才知道，他媳婦早和一包工頭搭上了，氣得你冼伯要殺人，但杏兒打死不說那男的是誰。最後，冼伯媳婦沒找回家，反而是拿回了一本離婚證。倍受打擊的冼伯每天以酒澆愁，後來索性把養殖基地轉讓了，再到市裡找杏兒去，想讓她回心轉意。

「那時你爸在市裡的一個工地里打工，冼伯就去找你爸想先在他那裡落腳。你爸開始不同意冼伯在那工地干，說老闆一直在拖欠著工人的工錢呢。冼伯說他不在乎錢。那段時間你爸一直在開導冼伯，叫他忘掉杏兒。

「想不到冼伯是一根筋的人，白天在工地里拚命地使勁幹活，晚上就跑出去一條街一條街地找，像瘋子一樣。他說總有一天會撞得上的。」

13

事情發展到後面是誰也料想不到的，想不到冼伯為了一個深愛的女人竟付出慘痛的代價，甚至搭上了別人的命運。

「有一天，冼伯和你爸如往常一樣在工地高空中作業，那時快到中午，工地駛入一輛轎車，你爸看那號碼就知道是包工頭的車，他多口說了一句，『得來全不費工夫。』冼伯往下一看，恰好看見杏兒從車上走了下來，頓時急紅了眼，全身顫抖了起來，一不留神，腳踏空了，直接從高空摔了下去。

「所幸在半空中被搭架掛住，但被一鋼筋直刺進大腿，冼伯一聲慘叫，暈厥了過去。醫治後的冼伯精神恍惚得厲害，醫生說他傷到了睪丸，喪失了生育功能，甚至是性生活也會受到嚴重影響。可以這麼說，能保住命就是萬幸了。

「工地老闆向冼伯賠償了一大筆錢，冼伯也從不爭辯什麼。給多少他一點也不在乎。他不再上工，從那堆錢里拿出一張一百塊，在超市裡買了一把菜刀，每天所做的最要緊的事就是白天黑夜地磨菜刀，那尖厲的聲音讓人聽了瘮得慌，尤其是你爸，聽得心驚肉跳的。得天天看著他，生怕他做出傻事來。

「也試過帶他去看醫生，那時還沒有什麼心理醫生，去了醫院，幫助也不大，只能看緊了他。」

聽到這裡，我真的無法想像得到平時對我那麼好，那麼慈善的冼伯，居然曾經有那麼慘烈而瘋狂的一段經歷。

14

「後來冼伯找了一個借口把包工頭約了出來，他膽子倒也是大的，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以為是賠償問題的事需要再商量，畢竟之前冼伯一直對賠償是沉默不語，老實接受的，包工頭一點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可你爸就擔心得不得了，因為那天冼伯把刀磨了又磨，磨到一半，又停下來笑一笑。

「你爸怕他做傻事，晚餐時用酒把冼伯灌醉，自己卻鬼使神差提著那把菜刀去見包工頭了，一是想嚇唬嚇唬他，二是想讓他把欠款給結了，三是想為冼伯出口氣，他來會好些，若是讓冼伯來，那還不得一刀讓包工頭斃命么？」

我聽得緊張得大氣不敢出，想不到我爸是那麼仗義的男人。

「見了包工頭，你爸就著二兩酒下肚的膽量一下把菜刀『啪』地甩在桌面，包工頭果然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眼皮都不眨一下，這樣的態度讓生性膽小的你爸很受傷害，他居然猛地拿起菜刀來，指著包工頭吼叫：還錢！

「包工頭往前走一大步，大肚腩往刀尖一頂，『你為那幾個錢就拿刀來砍我，你腦子進水啊？有本事你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敢你就是娘們！』那時話音還未落，菜刀就威威顫顫地滑進包工頭的肚皮了——因為刀被磨得太鋒利了。

「加上包工頭他主動這麼一頂，稍一用力，白晃晃的刀刃哪裡還長眼睛，就這麼眼睜睜地滑進包工頭的碩大的肚皮，血馬上流了出來。你爸緊張，手一顫抖，刀子又往裡滑了一下。後來包工頭驚嚇過度，引發心臟病死了。

「你爸被控告犯了故意傷害罪，他雖沒有殺人的主觀動機，但人畢竟是死了，這牢得坐。後來冼伯的心病不治而愈，但心裡對你爸，對我們家愧疚得不得了。所以這麼多年，冼伯受你爸之託一直在照顧我們娘倆，眼看還有幾個月你爸就可以提前出獄了，卻出了這種事，你說，我該怎麼向你爸解釋？

「冼伯一直把你當做是他的孩子一樣對待，他就想你多讀書，考取大學，你卻拼了命地和他作對，還不讀書了，你說，我氣不氣，我能拿你怎麼辦？」

「媽，我錯了，我讀，我讀，我一定要努力考上大學。我們一起等爸回家。」

我抱緊了媽媽，抱緊了這個這麼多年受盡了委屈的媽媽，眼淚瞬間打濕了她的瘦弱的肩膀……（原題：《冼伯》，作者：奔跑中的夜明珠。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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