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華：石家卡，血與火鑄成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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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東華，男，1962年6月生。中國散文詩研究會常務理事，中國散文詩作家協會理事，中外散文詩學會理事，貴州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貴州日報》《散文詩》《散文詩世界》《星星·散文詩》等報刊。有作品入選國內多種散文詩選本。出版個人散文詩集《情感的河流》《詩路心語》兩部。

石家卡，血與火鑄成的名片（散文）

貴州李東華

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很有名的地名，曰：石家卡。石家卡，既是一個地名，也是一個重要的軍事屏障。因其地勢的雄奇險峻，重疊堅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當地，可說流傳甚廣，影響極深。特別是取當時的知州石虎臣之姓設立，更是聲名遠播，流傳至今，也成為花梨鎮很有名的地名。

一個地名的形成，總留下深深的印記，刻錄著那段或悲或喜的漫長時光。

石家卡綿延數十里，皆為刀削斧劈似的懸崖峭壁，不要說行走，就連攀沿，也幾乎不可能。所以，不知在何年何月，老祖宗們在山腰稍微凹凸的地方，鑿壁取道，沿著山崖開闢出一條石徑小道，成為開陽至甕安的交通要道，成為兵家必爭之地。

據民國《開陽縣誌》記載：清咸豐同治年間（1854——1874），咸同起義爆發。開州知州石虎臣為了抵禦何德勝的黃號軍進攻，於咸豐八年（1858年），在開瓮交界處建虎奮關、虎威關、虎視關三個連環關卡，共同組成重要的軍事防禦體系，三個關卡總名石家卡。哨卡全用青石壘砌，高大威武，蔚為壯觀。是石虎臣頗為重視的一個哨卡。石虎臣，乃雲南昆明人，原籍浙江會稽，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雲南省解元（舉人第一名），咸豐二年（1852年）進士，以知縣分發貴州，1855年署開州（今開陽縣）知州，石家卡取石虎臣之姓得名。

據傳，同治年間，黃號軍為了要攻佔開州城，不得不首先攻下石家卡。據老年人回憶：黃號軍是從臘月初就開始發起攻勢的，一直打到快過年，用了將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將哨卡攻陷。其鏖戰時間之長，戰事的慘烈可想而知。每天喊殺聲、槍炮聲不絕於耳。可以說是敵我雙方，都殺到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最後因大雪封山，守軍供給物資運不進來，彈盡糧絕，關卡才失守。黃號軍攻佔哨卡後，先是放火燒，然後用炮火將哨卡夷為平地。轟轟烈烈的哨卡保衛戰結束了，可是，那些死去的英魂卻不願散去，以致很多年後，人們從那裡經過，仍感覺陰風怒號，鬼哭狼嚎，陰森恐怖……哨卡，已因這場悲壯的戰爭而名震遐邇，名傳千古。

來到曾經的哨卡，只見懸崖、峭壁、石徑、幽谷、深壑、林莽、小河、石橋……充分展示出古代石家卡恢宏、博大、幽深的歷史畫卷。讓人想像：當年人員絡繹不絕的繁忙，哨卡守衛的緊張，貨物運載的艱辛，進犯者血流成河的艱難推進……

石家卡位於花梨鎮花梨村的蘇家寨與十字村的半邊慶兩個組的交匯處。古時是貴陽至黔南的交通要道，開陽縣與甕安縣劃河而治，直至今日。

哨卡建在高高的山崖上。古木蒼蒼，古韻悠悠。站在哨卡處，對面山嶺河谷情況可一目了然，可以說是進可攻，退可守的重要軍事要塞。一條碎石小路，從山頂，依著山勢，蜿蜒逶迤，斗折蛇行，約一公里，下到谷底，經過一石橋，便進入甕安縣中坪鎮茶店村蘭坳組地界。

哨卡下的河叫洋桃水河。河面寬十餘米，水流湍急。據傳，由於當時河的兩岸長滿了野生洋桃（獼猴桃），加上河水清澈見底，人們就將這條河稱之為「洋桃水」。最先，人們都是用木棒橫搭河上當橋過河，可是，由於河水經常暴漲將木橋沖毀，時時影響通行。當地一位有點見識，名叫王開元的有錢人，便牽頭，不光自己捐錢捐物，還號召聯絡四鄉八里百姓，共同捐獻，在河上建起了一座石拱橋，名「洋桃水橋」。據橋邊立著的一塊「名標萬古」的石碑記載：「此為西南赴黔省東北達黃平交通要道，人員絡繹不絕……於道光二十二年六月立」。碑上鐫刻著當時捐資者的名字。此石橋到今天仍然保存完好，是當地百姓出行的重要橋涵。

石家卡，卡不在，橋在，曾經的要道，如今也近荒蕪，一片凄清落寞。但這個地名，這張血與火鑄成的名片，卻不會因時間的流逝而流逝。它是一段歷史的見證，一段覓古探幽的素材，雖經戰火和風雨的洗禮，卻像刻滿文字的石碑，深深印入人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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