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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能幹的大清官,卻因用錯地方的義氣,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唐寶民

朱博,西漢時期杜陵縣人,家中貧困,為了生活,很早就到縣衙里當聽差,因為工作努力、有上進心,所以屢受提拔,先後做過亭長、功曹、縣丞等職,把地方治理得很有條理。朱博性情剛直仗義,善於結交俊賢之士,與前將軍蕭望之的兒子蕭育、御史大夫陳萬年的兒子陳咸等公卿之子都結交為友。

圖:漢朱博殘石拓片

一、為朋友兩肋插刀,聲名鵲起

朱博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只要朋友有難,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出手相助。陳咸在做御史中丞時,因泄露了宮中的機密而被捕入獄,為了救陳咸,朱博竟然辭官不做,偷偷到廷尉府打探。陳咸入獄後,受到了嚴刑拷打、傷勢很重,朱博知道情況後,又化裝成大夫潛入獄中,向陳咸當面詳細了解了他所犯的罪行的細節。從獄中出來後,朱博就四處請託為陳咸說情,後來又改名換姓替陳咸受刑,被打了幾百下,打得渾身上下血肉模糊,終於免除了陳鹹的死罪。

因為這件事,朱博出了名,人人都知道他是一個講義氣的男子,都很敬佩他。因為朱博人緣好、能力強,被推薦成為大將軍府的屬吏,再次步入仕途,之後不斷升遷。先後擔任了平陵縣令、長安令等職務,後因政績卓著,升遷為冀州刺史。

二、鐵腕治理,治理清明

朱博是武官出身,沒有做文官的經驗,因此,他的下屬們就很瞧不起他。上任後不久,他就開始巡視所屬郡縣。有一天,他剛到達某縣縣衙,就有數百名百姓前來喊冤、告狀,朱博嘴上不說,但心裡明白:這麼多人一起來喊冤,一定是有組織的行為,肯定是某個下屬暗中唆使的,目的就是讓自己這個新任刺史出出醜、給自己來個下馬威。面對這些人的吵鬧,朱博一點也不慌張,他開始接見這些好前來喊冤的人,並對他們說:「想告縣丞、縣尉罪過的,回到各自的郡府去告,因為刺史不監察這一級的官員;想告縣令以上的官員的,請到刺史的治所去告;普通的民事案件,請到各自的縣衙去告。」經過朱博這一番解釋,老百姓就不再鬧了,幾百人就都走了。下屬們見朱博決斷得如此乾淨利索,都大為吃驚。

巡視完畢後,朱博回到治所,暗中進行調查,發現果真是某一個老資格的下屬暗中唆使百姓鬧事的。朱博便不動聲色,暗中調查這個下屬,發現他是一個罪行累累的人。待到把相關證據都收集好了,突然將這個下屬抓起來了,隨後,便把他正法了。

朱博初到任上時,還遇到了一件為難他的事:他到治所辦公的頭一天,就收到了一些官吏送來的文書,都聲言有病要在家休息幾天。朱博心中十分納悶,怎麼這麼巧這麼多人都一起病了?他覺得這裡面有文章,就向一個忠厚的老吏詢問,那老吏說:「按照我們這裡的慣例,新刺史到任,都要派遣身邊的人前往這些請病假的官吏家中慰問、表示點心意,他們才肯來上班……」朱博一聽,火騰的就上來了,心想:這不是故意擺架子為難我嗎?目的是讓我以後聽他們擺布,這還了得!如果一上任我就向他們低三下四的,以後他們還肯聽我領導嗎?於是,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這些人架子也太大了吧!還得本長官親自去請?我看他們是不想幹了!」

隨後,就從所屬郡縣中重新挑選了一批官吏,把他們調到治所上班,代替了那些請病假的官吏的職務;同時,給那些請病假的人每人發了一個通知,告訴他們:因為你身體不適合這份工作,所以就請你不要再來上班了。這樣一來,全體官吏都震驚了,一看這位新任刺史動真格的了,就再也不敢擺架子、搗亂了,都開始服服帖帖任勞任怨地工作了。

三、知人善用,對下屬恩威並用,收服人心

有個叫尚方禁的人,是長陵縣的豪門大戶,年輕時曾經因為與別人的妻子偷情,導致臉上有受刑的疤痕。他想到官府謀一個職位,郡府里的一個功曹在接受了賄賂後,就向朱博建議提拔尚方禁當代理縣尉。朱博早就聽說過尚方禁的事,也知道此人在查收受賄方面很有本事,就以別的名義召見他,發現他臉上果然有刀痕。朱博把身邊的人都打發走以後,問尚方禁:「你臉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尚方禁就老老實實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朱博聽罷,笑著說:「這種事,大丈夫有時固然難免。我要為你洗心革面並重用你,你願意為我效力嗎?」尚方禁聽罷,高興地說:「我會盡全力為大人服務!」朱博就對尚方禁說:「不要泄露我和你的談話,你在外面發現什麼不法行為,就寫在紙上彙報給我,這就是你的工作。」就這樣,尚方禁做了朱博的耳目,每天早起晚睡,監視、告發所轄地區的盜賊活動,果然很有功效。

推薦尚方禁的那個功曹,朱博猜想到他一定從尚方禁那裡接受了賄賂,但朱博暫時沒有驚動他,而是暗中調查,又查實了他犯的幾起其他過失。過了很久,朱博把功曹招來,關上門把他訓斥了一頓,然後給他筆和簡札,讓他寫下自己的罪過,並對他說:「把你所接受的賄賂都一一寫下來,一點也不許隱瞞,如果你膽敢說一句假話,我就砍掉你的腦袋!」功曹非常害怕,就把自己所犯的過失和所接受的賄賂一一寫了出來。

朱博看完後,扔給他一把刀子,讓他自己把所寫的供詞削掉。功曹萬分感激,把供詞削掉後,跪地給朱博磕頭,並信誓旦旦地表示說:「永世難忘大人的恩情,以後我再也不會做違法的事了!」朱博把他扶起來,對他說:「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我繼續留用你,相信你一定會接受教訓、好好工作的。」從那以後,功曹做事也越來越謹慎,成為朱博的左膀右臂。

四、對權貴「講義氣」,終招殺禍

由於政績突出,之後的歲月里,朱博的官職繼續升遷,最終做到了丞相職位。前面說過,朱博是個講義氣的人,對朋友兩肋插刀、肝膽相照,受到了大家的一致稱讚。但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朱博也有讓後人詬病之處。他之所以能登上丞相之位,主要是因為他害怕權貴,以傅太后之命為從。這也就為他最後的自殺埋下了伏筆。

定陶太后有一個堂弟叫傅喜,是大司馬,太后與之有個人恩怨。所以,朱博剛當上丞相沒多久,定陶太后就派人去暗示朱博,讓他上書請求免除傅喜的列侯爵位。朱博是個講義氣的人,所以也容易意氣用事,為報答太后提攜之恩,就答應了太后的請求。於是,朱博就與御史大夫趙玄談論此事,趙玄反對說:「這麼做不太合適吧!」朱博說:「我已經答應太后了,既然已經有了約定,就不能再反悔,我只能豁出命來做了!」

圖:漢哀帝

於是,他便上疏彈劾傅喜和另一個大臣,請皇帝免去他們二人的爵位、貶為平民。皇帝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太后與傅喜之間有恩怨,就懷疑朱博、趙玄所為是太后授意,就讓趙玄去尚書那接受訊問,經過一番審查,趙玄招認了奉太后旨意與朱博合謀彈劾傅喜以及另一位大臣的罪行。消息傳出後,朝堂一片嘩然,有人就借勢上書彈劾朱博:「朱博身為丞相,不思如何竭誠奉公,反而行不正之道,損害皇上的恩德、擾亂國政,有不忠、不道之罪,必須嚴懲!」皇帝聽罷,即命廷尉抓捕朱博並關押起來。無奈之下,朱博自殺,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應該承認,朱博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在他的治理下,許多地方都出現了盛世的氣象;他生活簡樸、不貪酒色,所以口碑非常好。他是個重義氣的人,但就是因為過於講江湖義氣,才栽了跟頭。按理說,講義氣是一種好品德,但也要分場合,朝堂之上畢竟不是江湖,要對社稷和百姓負責,故而一切都應該按原則辦事。若未心懷「為生民立命」「苟利國家生死以」,依附權貴、公私混為一談,那落敗就是遲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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